原创 鱼叔 独立鱼电影

许久未见的小沈阳,突然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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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遭到了三星全灭的惨败成绩,但他对自己身份的突破还是让很多人大吃一惊。

从一个一看就想笑的喜剧人,向一个专业的电影演员转型。

随后的访谈更有看头。

不仅对过去爆红时贪玩、膨胀的心态,感到后悔。

而且还在主持人问到是否还想回去演小品时,突然宣布:

我已经放弃小品了。

从春晚后的一夜成名,到如今的「过气」喜剧人。

小沈阳一番话却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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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他所说,现在的春晚舞台,几乎看不到一部好笑的小品了。

不仅如此,连大银幕上的喜剧电影现在也越来越尬。

仿佛都走进了同一个死胡同。

不可否认,以前的小品是真的好笑。

就拿让小沈阳的成名作《不差钱》为例。

首登春晚,一鸣惊人,出道即巅峰。

将一个从口音到装束都「怪怪的」服务员演得惟妙惟肖。

掌声不停,笑点无数。

小品没演完,不少观众眼角都噙着泪——

笑出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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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每至除夕夜,春晚总能引得全民热议。

尤其是小品这样的语言类节目,更是大家讨论的中心。

在一众老一辈艺术家的演绎下,不少堪称经典的小品应运而生。


「宇宙牌香烟~」

小品,原意为「篇幅较小的艺术品」。

本身因为容量小,不被赋予太过复杂的内涵。

立意单纯,形式简洁,浅显易懂。

早些时候,表演艺术的小品多为哑剧。

比如,1983年春晚舞台上,王景愚表演的《吃鸡》,严顺开表演的《弹钢琴》等。


王景愚表演《吃鸡》

在1984年第二届春晚上,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小品——《吃面条》。

陈佩斯和朱时茂二人的合作,对这种艺术形式进行了大胆革新。

无论是在无实物表演吃面条中加入戏剧冲突。

还是试图在短篇里讲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

都让小品的内容变得更加丰富起来。

也更好看了。


两人在春晚舞台上,奉献了一个个经典。

台上演得起劲,台下笑得过瘾。

观众到现在都能背下小品里的许多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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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佩斯离开春晚舞台之后,赵本山很快成为了「春晚一哥」。

他将东北二人转的喜剧手段融入到了小品创作中。

从早期的《牛大叔提干》《红高粱模特队》;

到中期的《昨天今天明天》《卖拐》;

再到后来的《不差钱》《捐助》。

他用一个又一个好笑好玩的作品,夯实了自己在观众心中小品王的地位。


同期的演员也用自己的特色赢得观众喝彩。

最值得一提的是,已经过世多年的赵丽蓉。

她与巩汉林合作的《如此包装》《打工奇遇》《老将出马》等,也是大家心目中难忘的经典。

老艺术家不忘在小品中针砭时弊,还能自如地将各类新鲜潮流融入进来。

说个rap,跳个disco,那都不是事儿。


还有赵本山的老搭档范伟。

别看范师傅现在整个一电影大咖,以前演起小品来是绝不含糊。

「非常六加七」,那是说来就来。


当然,也少不了冯巩。

已经连续两年都没有听到那句「我想死你们了」。

从一开始讲相声,到后来演小品。

冯巩算是在语言类节目上收获了一批忠实粉丝。


郭达、蔡明、潘长江、黄宏、宋丹丹、郭冬临、牛群……

为我们在除夕夜带来欢声笑语的喜剧人实在太多太多了。

然而,随着这些老一辈艺术家渐渐离开春晚,小品也便开始变了味。

前面搞笑,后面强行煽情的方式也开始普遍起来。

这也就成了小沈阳所说的「喜头悲尾」。


2011年,《同桌的你》成了赵本山最后一次上央视春晚舞台。

值得留意的是,「喜头悲尾」本来不是什么新概念。

而是一直都有,可以说跟喜剧从未分开过。

喜剧之王卓别林就曾说过:

「人生近看是悲剧,远看是喜剧。」

是笑是哭,是喜是悲,取决于创作者的视角和心态。

陈佩斯在谈到喜剧创作时,也会反复提到一个理论:

「喜剧都有一个悲情内核。」

他在自己的作品中,总是担当一个边缘的小人物角色。

一面有迫于生活的无奈,一面又有问题百出的滑稽。

就像他在春晚的第一个小品《吃面条》里,演绎一个为求生计,在大冷天反复试戏的龙套。

黄宏与宋丹丹合作的《超生游击队》,讲述的是计划生育时期百姓生活的寒酸。

赵丽蓉跟巩汉林合作的《打工奇遇》,讲述的是无良商家对顾客的蒙骗与榨取。

不过,小沈阳说的「喜头悲尾」却是想表达另外一层意思。

即,现在的小品越来越形成一种固定化的套路,甚至偏离了喜剧的重心。

不准讽刺,不准嘲弄,强行转折,过度煽情。

这也不是陈佩斯所说的「将悲情作为喜剧的内核」,而是完全丢失了创作的内核。

既会降低了小品的喜剧效果,也会破坏故事的合理性。

如今的小品,内容形式上更加单一。

喜头悲尾,成了一个贬义词,效果适得其反。

既不好笑,也不感人,只剩尴尬。

小品,也成了越来越食之无味的晚会鸡肋。


当然,造成这种结果的有多方面原因。

首先,是青黄不接带来的人才断层。

不可否认,如今优秀的喜剧人真是太少了。

除了前文提到的那些老一辈艺术家,新生代恐怕也只有沈腾、贾玲等还具备足够的号召力。

沈腾更专注于喜剧电影。

而近几年,开心麻花在春晚的作品都不甚理想。

可以说,小品创作着实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困境。


开心麻花最近几次也不够出彩

其次,是环境变化带来的创作受限。

小品的定位已经发生了变化。

起初只是为了增加春晚的娱乐性,如今则还要承载一定的宣传效果。

这样一来,所有的语言类节目都大大受限,只能趋于保守,不敢创新。

看来看去,都是「家庭关系」「小区纷扰」「陌生人相遇」这类简单的情境故事。

题材、素材都趋于单一,不痛不痒,看过即忘。


第三,是多元文化形成的喜剧门槛。

过去,国人的生活经验、兴趣文化都比较相似,共鸣点也比较多。

喜剧演员与普通观众的生活并无太大差别,自然能创作出贴近生活的喜剧素材。

但随着时代更替,不同群体之间的知识鸿沟越来越深,兴趣爱好的差异也越来越大。

年轻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中老年人get不到。

北上广人心有灵犀的梗,小镇青年未必明了。

最后,是娱乐过剩造成的口味升级。

当年春晚之所以能够万人空巷,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当时的娱乐方式过于单一。

电视刚刚走进千家万户,互联网还远未到来。

而眼下这个人人必备手机的时代,最不缺的就是娱乐方式。

一年到头再看春晚盘点年初的段子,早已没了新鲜劲儿。

如此一来。

曾经人人爱看的小品,自然日益没落了下去。

我们所熟悉的小品,其实是一个时代的产物。

从前没有这样的,以后也未必要照着一个样来。

怀念经典的同时,也应当放眼未来,在更新鲜的土壤里发扬光大。

最近,借着短视频之风,不少喜剧演员也加入其中。

比如郭冬临,在某短视频上,已是有着千万粉丝的网红。

内容多为网上一些段子,或是自制的情景小品。

抛却了舞台限制后,短视频里的郭冬临显然更加得心应手。


还有不久前的「赵本山潘长江同框」。

两人远超连线,现场互怼,玩笑段子张口就来,让人捧腹不已。

潘长江看着赵本山的满头白发说了句:

「你头发能不能焗(染)一下啊」。

赵本山则一脸嫌弃地说:

短短几分钟,不禁让人回到过去看春晚小品的快乐。

这场面任谁看了都得忍不住说一句:

这不比春晚好看?

可见,小品的舞台,不仅仅限于春晚。

而小品的形式,也函待进一步创新。

实际上,近几年的小品中也有个别佳作。

比如,被称作让沈腾走向巅峰的《智斗小偷》。

以致敬卓别林的形式,大胆删掉了所有台词,还原默片时代的喜剧风格。

笑点,来自夸张的肢体语言。

泪点,源于质朴的冷暖人情。


当冷漠的乘客们下车,小偷却给沈腾包扎时,故事来到了最高潮。

最后,他以一个令人心酸的眼神望向观众席结束。

尽管放弃了语言的包袱,但依然少不了欢乐与深思。

沈腾用默片讲了人性,而贾玲则用穿越讲了亲情。

《你好,李焕英》无疑是近年来最催泪的小品之一。

讲穿越,那笑点就集中在身份的错置上。

说亲情,那泪点就展现在家庭的温馨上。


虽是喜剧,但因为是贾玲的内心表白而「过于走心」。

这便让大家在欢笑之余心情沉重。

虽然当时也有人吐槽「煽情」,但也正因如此《你好,李焕英》没有成为一笑而过的作品。

好笑,是小品的基础,但从不是全部。

在小品最初的定义中,有一句「雅俗共赏」。

即,用诙谐的方式讲出一定的哲理。

但这并不意味着,喜剧就一定要以悲结尾。

用这样的思路做喜剧是极其僵化的,不可取的。

很容易导致,丢失了喜剧的基础——「笑」,而一味追求刻意的煽情。

这更像是一种取巧。

就拿最经典的《甲方乙方》来说。

作为国内第一部商业贺岁片,《甲方乙方》在笑料上是十分足的。

片中「好梦一日游」公司带来的身份置换就自带笑点。

富翁想体验贫穷,吃光了一村子的鸡。

诸多笑料堆砌而成的影片,至今在豆瓣上仍保持着8.4的高分。

因为这么个讲圆梦的故事,非常契合那个理想主义兴盛的年代。

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欲望,葛优便要给大家圆梦的机会。

但不切实际的梦,终究只是黄粱一梦。

回到现实,面对一件件事与愿违的瞬间,人们才幡然醒悟生命的真谛。

在从业者眼中,喜剧向来是创作难度最高的一种类型。

如果只考虑让大家笑,很容易走到一个死胡同——三俗。

又或者反复照搬经典,无脑堆砌,落入低级。

好的喜剧,总得看遍世间百态,尝尽人心冷暖。

就像宁财神在写《武林外传》。

这样一个充满笑料的武林,却都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角色。

表面顽皮不正经,其实处处饱含深意。

「鸡汤达人」佟掌柜

做喜剧也有点像做人。

倘若只会插科打诨,那是不正经。

搞笑之余参透人生,这是有魅力。

今天这个时代,娱乐越来越容易。

我们都很怀念那个小品的黄金时代。

但同时,我们也更期待——

新的喜剧浪潮,再次来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