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贺岁档,撞上疫情局部反复,本来以为掀不起大风浪。《拆弹专家2》让人眼前一亮,更大的惊喜是《送你一朵小红花》。比《拆2》晚五天上映,票房却比《拆2》票房早过10亿,总额也甩开了一个亿的距离。

没有超炫的特效,没有劲爆的打斗,《小红花》看起来甚至有些闷,好像被片中的病人情绪代入。为什么就成了爆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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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易烊千玺的吸粉效应吗?不可否认,有一定加持因素,但经过鹿晗《上海堡垒》翻车事故,流量明星等于高票房的一页已经翻过去了,“IP+演技”才是正道。

四字弟弟仍然是《小红花》最大的吸睛点,演技在线,继《少年的你》之后,进一步蜕去小鲜肉的皮囊,以“雨夜表白”长镜头为代表。可以说,经过本片的检验,他成为第一个转型为演技派的顶流。新晋“谋女郎”刘浩存颜值与气质无缝衔接,学舞蹈出身的她,有一股空灵韵味,演病人尤可怜见。几位配角,高亚麟、朱媛媛、夏雨、岳云鹏,各有亮点。特别是高亚麟和夏雨扮演的两位父亲。男人都习惯压抑感情,家人宴席上的失态、说学变魔术是为了哄女儿开心,情绪开闸特别催泪。

《小红花》是导演韩延继《滚蛋吧!肿瘤君》之后,“生命三部曲”的第二部。这个系列,直面一个庞大的群体:重症患者和有关者。健康人对他们无感或感觉很浅,他们自身中相当数量的人,也极力回避关注,活在角落里。可以用一个名称来概括,“疾病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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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病电影”展现健康、生命、治疗方法、生活态度,解决“活着”的首要问题,必定是现实题材。在全社会越来越注重健康,特别是疫情洗礼之后,讲述“活着”有更大的吸引力。这是“疾病电影”的观众基础。

《小红花》的宣发攻略并不猛烈,票房创下奇迹,毫无疑问,上映后口碑起了关健作用。两个患癌小孩韦一航和马小远,一个乖张冷漠,一个乐观热情。韦一航在干部家庭,虽不富裕,父母给予充足的关爱,反而造成了他的自闭任性,消沉,“丧”。马小远自幼丧母,父亲开汽修档,个体户的女儿,野丫头性格,啥事都看得开。两个主角的性格,符合青春期重症患者,故事的基本逻辑就自然了。

韦一航渐渐被马小远感染,找到回归社会的信心,爱情的种子也在他心中发芽。他确诊没有复发,但马小远离世了。爱情线的这个故事够凄美,拯救者完成了拯救,却救不了自己。韦一航重回课堂考上大学,去到青海湖,完成两人中断的旅程。

两个小孩的交往,关系很奇特。少男少女春心萌动,重病之身让他们又不得不顾忌重重。打开心结的韦一航和马小远在去青海的列车上,是最阳光的桥段。马小远晕倒在车厢,画风重归沉重。美好的事物毁灭,悲剧色彩强烈。

韦一航极度叛逆,“热爱生活”之类的鸡汤是不爱听的。马小远能从比她还命苦的弱者身上,找到生活的勇气,出于孩子的视角。面对重症以什么样的态度?《小红花》从另一个侧面,重症相关者特别是家庭,给予了回答。这是本片相比《滚蛋吧!肿瘤君》的一大突破,也是一大泪点。

“病人难,病人的家庭更难”。相信片中这句台词会让很多人泪目,家中有了重病病人,经济、体力、精神上的多重折磨。以我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为例。2018年年底,我肠胃突然发病,住院做手术,妻子请假照顾。我在广州无亲戚,只好惊动远在四川老家的父亲来陪护。广州市肿瘤医院水平高,吸引外地甚至外省病人来就医。有床位时住院,无床位时在附近租房等待,成了“职业病人”,家人全程陪伴。其中的煎熬,痛苦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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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韦一航的家庭,正是病人之家的缩影。家中几年没换过家具,饭桌腿断了只好垫着,父亲开专车挣外快,得了胃病拖着不去治,母亲为省五元停车费磨矶半天,到菜市场拣便宜菜。省钱的抠门程度,超过了还房贷,活得太憋屈。韦父还是一名机关干部,放低脸面。马小远的父亲大大咧咧没个正形,跟工友玩小孩“谁先眨眼”的游戏,女儿病情复发立马变得深沉。原来,这是他消解压力的方式。

这几位当家长的,都在努力掩饰内心的痛楚,在孩子面前营造正常生活的假象。韦一航父母还拍视频自娱,给儿子讲生活的意义。现实生活中,这样想得开的家人是少数。此处显得理想化了。

“爱人”患癌离世的假发店店主吴晓昧、“红烧牛肉饭”父女、一起振臂高歌“战胜病魔”的病友们,展现重症困扰下的群体生态。本片占据当下公众健康诉求的第一落点,进而提出“面对疾病”的更深话题。就像吴晓昧所说“不管有钱没钱,有病没病,人都得活出个精气神”。

所以,《小红花》是一部“疾病电影”,也是一部“治愈电影”,总体调子灰色,如同角色一样,病怏怏的心事重重感。但能让人看到希望,哪怕用非大团圆式的结局。所以它火起来在情理之中,有病的没病的,都能找到影子。

特别的观影指南,建议先去医院,或者到重症患者群,看看现实中的病人,他们在交流什么。再去看《小红花》,会有更深切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