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在半樵老师的作品下面,看到这样一段话:

人要保持清醒理智的头脑,但在画画的时候,要含蓄,要模糊,要有隐有显。这就给我们一些启发:画,不能画得太实,要无中生有,有中变无,从有到无,有那么点玄学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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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樵老师作品

这话让我突然觉得,画画跟写诗在思维上蛮有相通之处的。于是,我这样留了言:

“画画的时候,要含蓄,要模糊,要有隐有显。”我终于明白了,为啥有些画,我死活看不明白画的是什么。由此,我想到了诗词老师说过的话,写诗要用诗家语,要给人以美感,给人留出想象空间。这跟画画有些类似了呢,有些诗词读起来也是不知道写得什么意思。

我们都知道,诗是一种高度浓缩和概括的语言。其思维具有跳跃性,其文字具有超浓缩,超凝练的特性。历来诗人的作品都具有这些特点,这种诗歌特有的语言特征就是诗家语。

诗词的用语和其他文体是很不一样的。不仅有韵律的限制,更有字数的限制,不能像散文、小说、论文那样,多层次多方位地去阐述和表达。

五言诗二十个字,七言诗二十八个字,想要用这短短的几十个字把很多层次的意思都表达进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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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假如我们用读散文的方式去读诗,很多时候都会忽略作者的用心,不能对诗作出正确地理解,读不出真实感受。

具体来说,写诗或读诗,需要具有逆向思维能力,也就是俗话说的反常规思维。

诗的语言不受逻辑和语法的约束,常常有悖于常规常理。

也可以说,诗歌的语言是一种最不科学、最不规范、却最具艺术表现力和艺术创造力的语言。这都是因为诗人的诗性思维造成的。

例如:

香稻啄余鹦鹉粒,碧梧栖老凤凰枝。

按照一般的说法应是“鹦鹉啄余香稻粒,凤凰栖老碧梧枝”。作者把“香稻”“碧梧”提到前面,改成了倒装句。

香稻是被鹦鹉啄后余剩的香稻,碧梧是被凤凰长年栖息的碧梧,通过稻粒的富足,梧叶的茂盛来反映盛世气象。这就是诗性思维所作的“诗家语”。

如果按一般顺序理解,重心落在“鹦鹉”“凤凰”上,就显得很平淡,不能把大唐盛世的这种极盛的景象突显出来了。

倒装有时并不是因为表意的需要,而是音律的限制也是有的。

例如这首辛弃疾的西江月: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上下阕中的最后一句倒装,可以突出山雨骤至的急迫,也是“诗家语”。

下阙第一二句,如果按照正常的语序写成“天外七八个星,山前两三点雨。”就显得太过直白,也不足以突出山雨骤来的急迫感。

所以,有些时候,诗词用倒装句,不全是为了抒情,而是为了押韵,为了创造一种氛围,或者为了创造一种特殊的效果。

写诗跟画画都是艺术,都需要有美感,都需要给人留下想象力,如果用大白话来写诗,还不如直接去写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