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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为纪念北京世妇会25周年而设的“关于成为女人这件事”征文大赛的投稿作品。1995年,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会议确定了在世界各地实现性别平等和妇女赋权的共同目标。二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们依然在平权的路上。

“我”在按摩沙龙工作,被客人说是“漂亮女人”。这句话让“我”感到不适,也迫使“我”思考什么是女人,如何看待女性的魅力。

当我打开电脑找兼职,看到招聘启事写 “只招男生 ”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从皮肤表层到五脏六腑都在抽搐。我不甘心,我想证明自己也能胜任。然而这样的情绪波动除了我自己并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也有兼职只招收女生,那就是按摩沙龙。出国以前,我对这个行业并不了解,以为推拿按摩是中医跌打的一种。

当我踏入某家按摩沙龙,被老板娘带进房间做学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错了。那是一个不到十平米的房间,淡红色的灯光,飘荡着廉价刺鼻的熏香,正中央有一个法国男人躺在狭窄的按摩床上。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遮盖,他也没有半点羞涩,泰然自若地说出他的要求:4 mains,是四只手的意思。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记得几年前自己去接受推拿按摩的时候是穿着衣服的啊,眼前的这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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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老板娘就使唤我跟她一起到那个裸男身上按摩。老板娘一边按一边殷勤地问客人感觉如何,直到那个男人发出享受的喘息。

转身的时候,我随手拿了条毛巾盖在了他的私密部位,他并不乐意,一次次地拿开,我一次次地盖,最终他生气地把毛巾扔到了地上。我只好闭上眼睛给他按摩胳膊,他却试图抓我的手去触碰他的生殖器。

我用各种迂回的方式挣脱了,可我躲不掉他语言的冒犯。他问:“你为什么要拒绝呢?你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脑子像过电一般地闪烁着他这句话,猜想他到底要表达什么,越想越乱。

结束以后,他满意地坐起来,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二十欧,给我们一人一张,并承诺下次还来。

我拿着钱离开了那家店,内心充满了愤怒和无助,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涌出一股恶心的感觉,靠在路边吐了一地。我想把这家店的氛围吐出来,想把看到的男人的裸体吐出来,想把 “你是个漂亮的女人” 这句话给吐出来,想把刚刚手碰到的每个地方的感觉都吐出来,但最终发现我真正想吐出来的是自己作为女人的身份。

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我不得不忍受刚才那一切,哪怕在这个过程中我被凝视,被调戏,被骚扰。可是我需要这笔钱,也找不到其他工作,我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我是像蚂蚁一样的女人,微不足道,用手来服务那些赞美我是“漂亮女人”同时在我身上寻求满足的男人。

女性魅力也可以是武器吗?

那次之后我没再去找任何与按摩相关的工作,我害怕回想起之前的那段经历,害怕遇到那些说我是漂亮女人的男人。暑假经朋友介绍,我进了一家美容院,里面也有按摩的项目,但据说大部分都是女客人,顿时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最初的两年确实工作得挺顺心的,可是后来女客人越来越少,渐渐地出现了越来越多调戏按摩师的男性客人。在那个充满性暗示的按摩沙龙里,我更希望自己是个无性别、无性征的生命体。我和自己作为女人的身体之间有说不清的拧巴关系。

在那里我认识了按摩师阿香。我和阿香本无交集,但是因为同被男客人调戏过,有了些许惺惺相惜。那时候她四十岁,我二十岁。她有婚姻,有孩子,有家庭,还有数不完的生活琐碎和撕不清楚的人生欲望。

她对我说,按摩并不是她想做的工作,可是她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谋生方式。语言不通,文化隔阂,她融不进法国主流社会,也逃不出底层移民的生活。 她忽然发现自己可以用女人的身份来自力更生。那么要做就要做得彻底点,做那个在所有男人眼里的“漂亮女人”。她按摩师的工作做得很成功。

我在阿香身上看到了对自我身体的接纳。 她知道自己是漂亮的,承认自己是漂亮的,也明白客人看到她后说出的每一句夸赞都是为了什么,可是她没有反感客人轻佻的言语,反而更加张扬自信地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

打破禁忌能成为崭新的女人吗?

在我的成长经历中,女人的身份意味着禁忌。我不断和这个禁忌斗争,用一种极端的方式把自己撕碎再重新黏好,就仿佛女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必须一层一层打碎,裁剪,重合,修复实现的。

在按摩沙龙的生活是我挑战禁忌的开始。我看到了很多女人的欲望,但我也害怕看到那样的欲望,担心她们的欲望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不希望被那样的魔镜照出自己的美,不希望自己成为了那些男人眼中幻想出来的漂亮芭比,不希望自己的性别身份从他人的话语里得到确认。

我在拒绝,挣扎,反抗中带着漂亮女人这样的符号重新认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问自己一句, 究竟什么才是女人呢,现在的我是吗?

小椒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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