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汉武帝在朝会上和群臣商讨对匈奴的政策,博士狄山极力主张和亲,酷吏张汤扬了扬眉,站出来指着狄山鼻子骂道:“你这个愚昧无知的腐儒!”
狄山一点都不怂,立刻反唇相讥:“我是愚昧,但也愚忠!你是聪明,但你伪忠!”
张汤是汉武帝的左膀右臂,要论对汉武帝的忠诚度,恐怕没几个人比得过他!狄山当着汉武帝的面这样斥责他的宠臣,其实汉武帝心里是有火的。于是汉武帝似笑非笑地问狄山:“假如让博士来做郡守,博士可有把握抵挡匈奴人?”
“恐怕做不到!”
“那当个县令呢?”
“臣还是做不到!”
“如果统辖一个要塞呢?”
狄山思虑片刻,答道:“一个要塞臣还是守得住的!”
汉武帝闻言立刻下令:“那就请爱卿即刻出发,去边境镇守要塞吧!”
一个月后,边境急报,狄山所在的要塞被匈奴攻破,狄山被匈奴骑兵斩杀。从此以后,朝堂之上再也没有人敢明着和张汤为敌。
张汤出身低微,父亲只是一个小官,家境也不是很好。有一次,其父亲外出,张汤看家。回来后发现家里的肉被老鼠偷了。父亲一怒之下将张汤打得皮开肉绽,张汤没有反抗,反而强忍着泪水去寻找“凶手”。最后真的被他找到了偷肉的老鼠,还追回了老鼠没有吃完的肉!
随后,张汤像审犯人一般,郑重其事地将老鼠给绑了起来,大声宣布了它的罪状,将其处以磔刑。
父亲见到张汤这样做,颇为吃惊,将其审问老鼠的文书拿过来看后,更是大吃一惊,张汤写的文书堪比办案多年的老狱吏,父亲于是开始让张汤写治狱的文书。
此后,张汤做了多年狱吏,直到后来帮助了入狱的周阳侯田胜,才有机会进入了上流社会,后来被汉武帝所赏识。
张汤一直干的就是老本行,负责的就是律令的制定和执行,以及案件的审理。他一切都按照法令行事,对朝廷官员尤为严格,将朝臣得罪了个遍,被他法办的官员也是不计其数,因此被人称作“酷吏”。
张汤是一个孤臣,得罪人再多他也不怕,因为他背后站着汉武帝,他知道汉武帝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张汤犯了错,犯了众怒,汉武帝还是会偏袒他,为其遮风避雨,比如博士狄山一事。
可是自古伴君如伴虎,当张汤的利用价值逐渐降低的时候,汉武帝也开始不再重视他。于是在张汤担任了御史大夫七年后,终于被罢官了。
看到张汤圣眷不再,朝臣们开始报复行动。朱买臣等三位大臣联合丞相庄青翟开始网罗罪证,控告张汤,趁他病要他命。
张汤满朝皆敌,因此大臣们开始疯狂攀咬,企图将其一棒子打死。可是张汤根本不做辩解,面对朝臣的步步紧逼,他选择了自尽。
官府清查张汤家产的时候,发现他只有区区500两银子左右的家产。张汤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经手了无数的案件,查抄了无数勋贵的家,可是他始终没有贪污,事实证明了一切。
张家没有为张汤的丧事大操大办,只是张母套了一辆牛车,将张汤的尸首拉到城外埋了。张汤的自尽不是放弃抵抗,而是玉石俱焚,他了解汉武帝的心理,众口铄金,面对满朝的攻讦,他说再多也是苍白无力。
他要通过自己的凄凉惨死唤起汉武帝的旧情,让汉武帝通过官方渠道看到各种信息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事实胜于雄辩。
果然,张汤自尽后不久,汉武帝下诏处死朱买臣等人,丞相庄青翟也被迫自杀,落得个张汤一样的下场。或许是因为愧疚,汉武帝重点培养了张汤的儿子张安世,后来张安世平步青云,当上了大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