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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元旦春节临近,中纪委近日印发《关于做好2021年元旦春节期间正风肃纪工作的通知》(下称“通知”)。通知指出,对顶风违纪行为露头就打,严防“四风”反弹回潮等。此外,时至岁末,中纪委网站周五还发文指出要严查随意向下派任务、要材料要报表、扎堆调研以及随意要求干部“24小时在岗”等给基层造成严重负担的形式主义问题。

除了通过印发通知等营造风清气正的节日氛围,本周,全国各级纪委监委还查处了7个省管干部。分别为,河北省石家庄市市长邓沛然,人民银行兰州中心支行原党委书记杨明基,太原重型机械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太重集团”)原总经济师曹纪生,杭州钱塘新区管委会原二级巡视员施水祥,云南省阜外医院原副院长马林昆,云南省原省长助理李磊,内蒙古纪委监委原副厅级检查员刘文。

太重集团已有5个主要领导被查

周一,石家庄市市长邓沛然任上被查。邓沛然自2016年12月起,任石家庄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市长,是近年被查的第二个石家庄市市长。2018年7月31日,河北省政协原副主席艾文礼投案自首。艾文礼于2008年9月至2011年11月,任石家庄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市长。

不只一任领导被查的,还有太重集团。邓沛然被查当天下午,太重集团原总经济师曹纪生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山西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曹纪生,1969年6月生,山西原平人,1991年7月参加工作后长期在太重集团工作。2017年7月至2020年5月,任太重集团总经济师,被查时已被免职半年多时间。

公开资料显示,始建于1950年的太重集团,是新中国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座重型机器厂,属国家特大型骨干企业。该集团于2005年进入中国制造业500强,2008年跨入百亿企业行列。去年9月,山西省委第五巡视组曾对太重集团开展为期3个月的常规巡视工作,并于今年1月3日向太重集团党委反馈巡视情况。太重集团被指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和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问题仍然存在,重点领域和关键岗位廉洁风险防控不够,选人用人导向不够鲜明,上轮巡视整改落实不够到位等问题。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注意到,在2015年底进行的上一轮巡视中,太重集团被指领导班子结构不尽合理,个别班子成员“一岗双责”担当乏力,执行不力。集团所属分公司子公司权力清单不明确,所属公司在设备采购招投标方面存在违规违纪、靠山吃山、利益输送问题等。

今年以来,包括曹纪生在内,太重集团已有5个厅官被查。

10月12日下午,山西省国资委副主任王创民,太重集团原党委常委、董事范卫民被查。这两个同时被查的厅官,都曾在太重集团任职近40年。

王创民自2012年2月起,任太重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长达8年时间。今年2月21日,山西省国资委召开会议宣布,王创民转任山西省国资委党委委员、副主任(正厅级),转任不到半年即被查。在太重集团期间,一直是王创民下属的范卫民,2017年7月,任太重集团党委常委、董事,后于今年5月被免职。

11月21日,太原钢铁(集团)有限公司专职外部董事张克斌,太原集团副总经理杜美林同时被查。张克斌与杜美林也在太重集团任职数十年。张克斌于2000年4月至2019年1月,任太重集团副总经理。杜美林自2016年2月至2020年5月,任太重集团总会计师。今年5月,刚刚任太重集团副总经理,履新半年即被查。

与邓沛然同一天被查的,还有人民银行兰州中心支行原党委书记杨明基。当天中午,杨明基接受甘肃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2012年3月至2014年4月,杨明基任汇达资产托管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2014年4月至2018年6月,任中国证券投资者保护基金公司副董事长。这两家公司都是国有独资企业。去年12月26日,汇达资产托管有限责任公司原党委书记、董事长陶晓峰被查。陶晓峰于2012年7月至2018年5月,任汇达资产托管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曾是杨明基的下属。

多个公职人员离职后依然被查处

周四,云南省阜外医院原副院长马林昆被查。马林昆长期在云南医疗系统任职,历任昆明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暨第二临床医学院党委副书记、院长(副厅级),云南省阜外心血管病医院副院长(保留副厅级待遇)等职。今年5月,马林昆被免去副院长职务。

周二被查的杭州钱塘新区管委会原二级巡视员施水祥,周五被查的内蒙古自治区纪委监委原副厅级检查员刘文,都已退休。施水祥今年6月刚刚退休,刘文已退休超过2年。其中,解放日报·上观新闻发现,刘文是正在进行“倒查20年”的内蒙古首个被查的副厅级纪委“内鬼”。

除了被免职以及已退休的厅官,本周还有一个厅官系离职后被查。周五,云南省纪委监委发布消息:云南省原省长助理李磊涉嫌严重职务违法,接受云南省监察委员会监察调查。

公开履历显示,李磊是个70“后”清华大学博士后,也是中国科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曾任中国科学院软件研究所副所长、中国电子政务研究中心主任。李磊于2005年1月挂职任云南省省长助理,2006年7月任云南省省长助理、中国科学院昆明分院副院长。2007年以后,李磊卸任云南省省长助理一职。

2011年12月,年仅40岁的李磊挂职出任德宏州委书记,兼任德宏州军分区党委第一书记,成为当时国内最年轻的正厅级地(市、州)委书记。解放日报·上观新闻发现,在德宏州于2014年12月30日召开的干部大会上,时任云南省委副书记的仇和,宣布了云南省委任命李磊为德宏州委书记的决定。仇和后于2015年3月15日被查,并于当年12月15日,获刑14年半。

挂职担任德宏州委书记不到3年后,2014年1月,李磊辞去公职。据当年1月26日的云南当地媒体报道,1月25日,德宏州召开领导干部大会,会上,云南省委组织部时任相关负责人宣布李磊不再担任德宏州委书记,时任德宏州委副书记王俊强接任。报道显示,李磊未参加当天的干部大会。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发现,接任李磊成为德宏州委书记的王俊强,已于去年11月21日被查。公开履历显示,王俊强于2007年9月至2011年12月,任云南省人民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党组成员;2011年12月至2014年1月,任德宏州委副书记(正厅级)等;2014年1月至2019年10月,任德宏州委书记。去年10月,任中共云南省委财经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一个月后即被查。

今年5月,王俊强因涉嫌受贿罪被提起公诉。今年11月27日,云南通报4起漠视纪律规矩敷衍应付谈话函询典型案例。其中就包括王俊强心存侥幸、欺骗组织、敷衍应付面询函询,在组织教育挽救时,依然我行我素,不收敛、不知止的案例。2015年2月至2018年10月,云南省纪委先后7次对王俊强进行函询或面询,要求其就“住院期间收受红包,与企业老板龚某某、董某某存在利益交换,收受巨额贿赂”等说清问题。王俊强在谈话和说明材料中,承认在住院期间收到少数干部慰问金并表示已充公,但对其收受董某某礼金、收受龚某某巨额贿赂等问题均予以否认,也没有需要对组织说明的其他问题。

与王俊强几乎同时兼任云南省政府副秘书长的,还有西南林业大学原党委副书记、校长蒋兆岗。蒋兆岗于2008年10月至2011年2月,任云南省政府副秘书长,2011年2月任云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党委书记,2016年3月4日,任西南林业大学党委副书记、校长。

2018年5月11日,蒋兆岗因涉案潜逃被通缉。当时,云南省公安厅发布A级通缉令,对蒋兆岗进行通缉。这是全国首起应监委要求而发出的A级通缉令。当年5月30日,逃匿近20天的蒋兆岗,被云南省追逃办抓获。随后,蒋兆岗被免去西南林业大学校长职务。2019年3月,蒋兆岗因犯受贿罪、滥用职权罪被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5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00万元。

李磊、王军强、蒋兆岗都是云南省委原书记秦光荣的下属。去年5月9日,秦光荣主动投案。秦光荣于2003年4月至2006年11月,任云南省委副书记、副省长;2006年11月至2007年1月,任云南省委副书记、副省长、代省长;2007年1月至2011年8月,任云南省委副书记、省长;2011年8月至2014年10月,任云南省委书记。去年9月26日,秦光荣被开除党籍,通报指出,秦光荣徇私干预纪检监察工作,严重破坏党的组织路线,扭曲用人导向,对任职地区的政治生态造成严重破坏等。

解放日报·上观新闻发现,今年来,公职人员离职后被查处的案例并不少见。

9月5日,内蒙古包头市纪委监委发布消息,鄂尔多斯市煤炭局原副局长李志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经内蒙古自治区纪委监委指定,接受包头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李志强已于10年前被免去鄂尔多斯市煤炭局副局长职务,9年前被停止公职,被查时已当了6年个体户;9月7日,黑龙江省鸡西市原副市长李传良被立案调查。李传良已于2017年3月辞去公职。通报称,李传良为躲避调查目前已逃至境外,并向境外转移部分涉案赃款;9月25日,龙江银行原党委副书记、行长关喜华被查。关喜华已辞职4年多时间;11月4日,宁夏回族自治区审计厅原党组书记、厅长尹全洲被开除党籍。尹全洲于去年9月辞职。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公职人员政务处分法》第二十七条规定,已经离职的公职人员在履职期间有违法行为的,不再给予政务处分,但是可以对其立案调查,并依法对其进行相应处理。公职人员离职后依然被查,表明党纪国法不会因职位变动而缺位,违纪违法问题不会因辞去公职而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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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庄市长邓沛然落马:一天前登党报头版,曾出书谈反腐倡廉

冬至这天,石家庄市长邓沛然翻身落马。

12月21日,河北省纪委监委官网消息,石家庄市委副书记、市长邓沛然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省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在国内政坛,省会城市市长任上被查并不常见。他如何从一名保安科员成长为省会行政一把手,也是外界关注的焦点。

当地知情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邓沛然在石家庄市并无多少根基,之前未听过其落马的传闻。

不过,一位有过办案调查经验的人士告诉中国新闻周刊,邓沛然当过侦察兵,又在纪检系统工作多年,可能有较强的反侦察意识。

一天前登党报头版

邓沛然今年57岁,河北献县(隶属于沧州市)人,仕途经历均在本省,其落马令外界颇感意外。

就在落马前一天,邓沛然的名字仍登在党报头版头条。

据《石家庄日报》12月20日报道,12月17日至19日,新疆巴州库尔勒市代表团到石家庄市考察。18日,石家庄市委主要领导会见了上述代表团,市长邓沛然参加。

公开报道显示,18日当天邓沛然至少还出席两场公开活动。而更早之前的报道也显示一切如常。

12月12日邓沛然到石家庄市工会第十九次代表大会作全市经济形势报告。有人注意到,在这次会上,邓沛然还通过PPT形式展示今年经济社会发展情况,提出明年经济工作重点。

邓沛然的简历颇有特点,一是侦察兵出身当过侦察连排长,1988年底转业到河北省物资局当保卫科科员。

物资局是计划经济时代的机构,后来改制为河北物产企业(集团)公司。最初他只是该局保卫科的科员,虽然职场换了赛道,但升迁很快。

另一个特点是在纪检监察领域工作多年。邓沛然历任该公司纪委书记、党委常委,河北省纪委驻省教育厅纪检组组长、省教育厅党组成员,省监察厅副厅长,唐山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等职。

2016年12月任石家庄市委副书记、代市长,次年4月正式就任市长,至今被查约4年时间。

当地知情人士称,邓沛然还保留了军队的性格,“做事比较仗义”。

一位与邓沛然在工作方面有过多次接触的人士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邓沛然应该算是一个能干的人”,对其落马表示了惋惜。

石家庄市2018年、2019年、2020年政府工作报告显示,在邓沛然任内,石家庄2017年至2019年全市生产总值增长速度分别是7.3%、7.5%、6.7%。其中2017年石家庄生产总值增速,一般公共预算收入总量,固定资产投资完成总量等三项指标均为全省第一。

中国新闻周刊注意到,就在今年2月,邓沛然还曾因救助一名被撞的环卫工人上过热搜。

当时邓沛然去某地调研时途经该事故点,发现事故后停车组织救援。他让随行工作人员拿来一条毛毯,盖在环卫工人身上保暖。

此事经多家媒体报道后,在网络上引起了众多关注。

供销系统埋下的伏笔

2013年6月至2016年12月,邓沛然担任河北省供销合作总社党组书记、理事会主任期间,曾主导河北供销社系统的改革。

当地知情人士称,邓沛然能从一个边缘部门的一把手担任石家庄市长,可能与这次在供销系统内推行改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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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沛然在河北省供销合作总社工作三年时间)

2014年是中华全国供销合作总社成立60周年。同年4月,国务院正式批复同意在河北、浙江、山东、广东四省供销社开展改革试点。

时任河北省供销社理事会主任邓沛然曾表示,以往供销社讲联合,实际上不是真正的联合。“随着专业合作社联合社的建立,供销社打破了区域、系统的界限,深度介入农业经营。”

河北供销社系统的经验还多次被媒体报道。据称,河北全省供销社系统新建基层党组织351个,30个试点县的合作社实现了党组织全覆盖。组建乡镇区域性联合社1476家,涉农乡镇覆盖率80%。

不过,从当地巡视反馈的情况看,邓沛然主导的供销系统改革也存在不少问题。

河北省纪委监委官网显示,2016年12月6日,省委第十巡视组向省供销社党组反馈了专项巡视情况。通报提到:贯彻中央、省委有关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还有差距,基层供销社组织薄弱,综合改革进展不平衡;有的社有企业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抓得不严不紧,“一岗双责”没有落到实处。

同时,巡视组还收到反映一些领导干部的问题线索,已按有关规定转纪检监察机关和组织部门处理。同年12月,邓沛然调离供销社转任石家庄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此后河北省供销社通报巡视整改情况时,提到了部分反馈情况原文。其中有一条说到,“抽查发现,2015年省供销社党组没有专题传达学习中央纪委、省纪委全会精神”。

身为“老纪检”的邓沛然,为何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多位昔日搭档下属被查

在邓沛然的仕途中,唐山是重要的一站。近年多位落马官员都与唐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河北省政协原副主席艾文礼担任过唐山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也曾担任过石家庄市长;河北省委原常委,省政府副省长张和曾任唐山市市长,市委书记;

邓沛然任唐山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时,落马官员于山曾任唐山市副市长(2003年4月至2011年8月);落马官员陈学军曾任唐山市委常委、副市长。两人均为其旧日搭档。

就在近期,又有其昔日下属被查。今年7、8月间,唐山市供销社已有两人落马。

今年11月初,定州市委书记王东群(副厅级)与唐山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苗德成同天落马。不同之处是,王东群系主动投案。

邓沛然在唐山主抓纪检监察时,王东群正历任唐山市路南区委常委,副区长,唐山市政府副秘书长;苗德成任乐亭县(隶属于唐山市)委书记。

一位办理过纪检系统官员涉职务犯罪案件的律师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如果是纪检监察官员贪污受贿,一般有两种倾向:该查的不查和查小放大。

值得关注的是,2010年邓沛然出版过一本《创新之路:唐山市反腐倡廉建设新模式》的书,谈的是唐山市创造性地落实中央和河北省委关于反腐倡廉的工作部署。该书出版时间正是邓沛然主抓唐山纪委工作期间。

此外,邓沛然在唐山工作期间,还取得了硕、博学位。

中国知网显示,邓沛然的博士论文题目是《中国企业跨国并购中的文化整合研究》。论文保护知识产权声明中提到,论文是在导师指导下,并与导师合作下取得的研究成果。“尤其让我感动的是,张教授还多次不远数百里亲临唐山,就论文的修改进行面对面引导指正”。

(来源:中国新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