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俊公子，保定人，英俊不凡。父亲在京城做翰林，李文俊和母亲住在保定乡下。李文俊十六岁这年，情窦初开。当时他新招了一个丫环，叫暗香，是当地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儿。
李文俊第一眼看见暗香，就被她的美丽清秀所吸引。因此经常找机会接近暗香。可是暗香却经常躲避他。一天，李文俊又偷偷溜入暗香房间。暗香拿起剪刀对他说：“我虽然是贫穷人家的女儿，却也洁身自好，还请公子自重。”李文俊洒下几滴眼泪说：“小生不敢有非礼之想，不过是想和你定下三生之约。”暗香低头思考了很久，问：“那公子是想娶我为妻，还是要我做妾做婢？”李文俊说：“当然是做妻子。”暗香信以为真，这才答应了。
暗香多次催促李文俊派媒人去家里提亲，但是李文俊却一推再推。过了一年，李翰林调到成都去做太守。于是把夫人和儿子接到巴蜀，以前的丫环仆人全都遣散回家。到了成都，父亲对他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已聘定刘御史的女儿名叫李媛做你的妻子。”李文俊想到暗香，心里隐隐不安，但也无胆量说出和暗香私通的事。
半年后，李文俊迎娶李媛为妻。见她长得美艳动人，而且又擅长诗词歌赋，再和暗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李文俊内心暗自嘲笑自己：从前眼界太低了，和李媛比起来，暗香简直就是丑八怪呀！
当时李府有个女佣叫刘渝，据说是父亲一直带在身边的，这个女佣白天喜好关门睡大觉。由于有老爷护着，府里仆人都不敢说什么。
暗香被遣散回家，每天盼着李文俊派媒人来提亲，可是很长时间过去了，仍没有一点消息。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她的父亲将他许配给东村大户家为妻。暗香沉默无语，暗自伤心。东村大户送来聘礼，十分丰厚。到了迎娶这一天，好久不见暗香回来，打开门一看，见暗香已悬梁自尽。
一天，李文俊正在房里和妻子戏耍。刘渝进来看着李文俊直笑。李文俊觉得奇怪，问：“你是不是疯了，笑什么？”刘渝说：“我没有疯癫，是公子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公子是否曾经戏弄过一个丫环？”李文俊矢口否认。刘渝问道：“那暗香是怎么回事？”李文俊哑口无言。刘渝说：“冤孽呀，因为公子背弃山盟海誓，害暗香丧了命，如今在阎王那里告了状，阎王准许她来报仇，向公子索命抵债。我是走阴人，偶然探听到这个消息。要不是老爷待我恩重如山，我才不敢冒着遭受天谴的危险泄露天机，你就准备好接受阴间的惩罚吧！”
李文俊和妻子急忙跪在地上，请她搭救自己。刘渝说：“事情还有一线希望，就是不知道娘子是否同意，如果把暗香的木主牌位写上结发妻供在中堂，暗香本是个心软之人，她来了后，看到这些，也许会放过你。”李媛说：“只要能救丈夫，怎么办都可以。”
过了几天，并没有什么奇异的情况发生。刘渝说：“暗香鬼魂来到这里，看到你供着她的牌位，知道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已经走了，到阎王那里撤消了诉讼，你的危险暂时解除了。但是，切记，中堂的牌位不可撤去，否则事情败露，你就危险了。”
又过了三年，相安无事。李媛觉得把一个死人的牌位供在中堂不吉利，趁丈夫外出，她就偷偷拿下来烧掉了。
李文俊在途中忽然倒地而死。刘渝也得了疯病，口里胡乱说着：痴情女子负心汉，善恶到头终有报，举头三尺有神灵，苍天在上不可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