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题:我和沧师的“初恋”: 中师生新生报到的故事。

作者:苏蔓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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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旅途

“咣”的一声,苏老三把一个编织袋扔在中巴车过道上。凌乱的胡茬子,破旧的蓝布褂,再加上散发着化肥味道的编制袋,乘客唯恐避之不及。老三心中暗喜:小李们(对小偷的称呼),不会想到,我把闺女的学费藏到了编制袋吧,比我聪明的贼还没生出来呢。

苏蔓瓜跟着老三上了车,没有座位了,老三让她坐到发动机盖上。“大姨,您把这个篮挪挪,让我坐会儿吧。”苏蔓瓜怯怯的说。中年妇女没说话,把这一篮子鸡蛋抱到怀里,继续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

等了有一个小时,确实揽不上客人了,汽车才颠簸着出发了,头一次坐长途车,苏蔓瓜强忍住,才没尿裤子。

好容易到了沧州汽车站附近,乘务员说:在这下车吧,咱这是私人车,进不了站。下车后,父女俩大包小包的去寻找5路车站。

公交车票5角,有的乘客把车票叼在嘴上,向乘务员们证明自己买票了。车上人很多,苏蔓瓜和父亲分别站在中门和后门边。车上好几个农民模样的父母,带着行李,领着个年轻的男孩或女孩,“想必这是自己的同学了。”苏蔓瓜自言自语。

2 报道

这是个秋日的午后,沧州师范学校里格外热闹,因为是新生报道日。苏蔓瓜的父亲排队交完钱,就带她去领书本、军被、洗脸盆。然后父女俩又大包小包的把东西运到宿舍楼。

一个宿舍住八个人,上下铺,窗口处有张破旧的桌子。苏蔓瓜的父亲和几个家长攀谈起来,不过由于各自方言不同,也没聊出什么来。“喃们是肃宁的。”父亲一直重复这句话。

学校门口有个小卖部,苏蔓瓜的父亲帮她买了一个暖水瓶,一个搪瓷饭盆。此时已经半下午了,父亲去食堂买了饭送到了宿舍:一份炒茄子,三个馒头。父亲胡乱吃了两口,就要回老家了。

苏蔓瓜和几个同乡,把父母们送到学校门外的大路上。那时路两旁还是泥土和杂草,望着父母的背影,有的学生开始暗自流泪。

回到宿舍,刚好上一届的两个同乡师姐来了,聊了一会,他们告辞去打饭了。

此时的苏蔓瓜看到窗外,夕阳西下,好一片昏黄的天。倘若是诗人,或许能歌颂此刻的壮美,但苏蔓瓜伤心的很,毫无胃口,就把一盆菜倒在楼下的垃圾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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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夜晚

这是第一个夜晚,还有1个小时就熄灯了,苏蔓瓜听到楼道里有男生唱:“我爱你,我爱你,咱们俩个做夫妻”。

苏蔓瓜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小学六年,初中三年,苏蔓瓜没谈过恋爱。曾经对男生的暗恋或好感,此刻回想,是多么不切实际。

至于这个学校的异性,白天也在校园里看到了,有的男生一看就很滑头,总往女孩多的地方瞅,有的男生则一脸羞涩,都不敢看女生。男女比例1:4,这就是现状。

“小心点,有几个男生从楼道挡板缝里看咱们!”同宿舍的老二说到,“肯定有那几个滑头!”苏蔓瓜心里想。

4 军训

第二天,苏蔓瓜和同宿舍到了教室。当天的内容是:首次班会+军训动员会。

老师让学生们自我介绍,全班62个人,苏蔓瓜没能都把大家都记住。老师也安排了临时班干部,代理这一时期的班务,有班长,团支书,生活委员,卫生委员,宣传委员,文艺文员。

到了下午,班长组织大家一人拿一个凳子,排队去礼堂(兼食堂)开迎新+军训动员大会。校领导在台上向大家表示欢迎和鼓劲,教官代表给学生们加油打气。

军训前一天晚上,苏蔓瓜打开水时,暖水瓶爆炸了,她的脚不幸的被烫伤了。班主任从家里拿来正红花油,同学们也帮助处理。

但军训就是军令,第二天,苏蔓瓜还是出现在煤渣操场上,“教官,老师:喃能参加军训!”,原来她把鞋面剪了个大口子,把烫伤处漏在外面吃土,这样就不怕做动作磨动伤口了。

5 后记

那时的日子很漫长,似乎每天都有值得记住的事情。

转眼二十五年过去了,苏蔓瓜收拾了一下这些零散的记忆,理智告诉她:不要多想,伤感的回忆是没有用的,校园早就被推平了,现在是当地最豪华的酒店和高档小区,同学们分散回原籍任教,老师们也并入新校,有的已经退休。

时代成就了中师,也在二十一世纪初,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中师。

中师并不是个很高的平台,中师生想要发展,就得自学大专,甚至大本。但值得铭记的:是当年那份走出农村、开始认识世界的勇气。是那些困境中,不怕吃苦、带伤作业的奋斗精神。

1996年8月的那天,苏蔓瓜从自己出生的小村,迈着沉重的步子,坐车100多公里,到沧州师范报道。

25年后的今天,苏蔓瓜习惯了:上午接到工作指令,下午就带着行李去任何地方。

世界总有陌生的部分,等着我们去开拓,别让怯懦的心,束缚住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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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蔓瓜,1999年毕业于师范学校,分配倒乡村中学任教。更多故事搜索:“甜甜的苏蔓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