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西安正式供暖启动满一个月的日子，也迎来了今冬的一股寒潮，街道上的行人缩着脖子。
在太华供热公司的监控室中，几名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注意！明日继续跌破零度，持续近一周！”随着气温的变化，寒潮的来临，要保证供热区的每个住户家达到18℃以上，就得提前开足热力。
从太华供热公司驱车5公里，来到龙湖枫香庭，60多岁的张大爷对老伴说，“咱们把窗户开一下吧，透透气，再关。”此时，根据测温，他们家的室内温度已达到了22.7℃。
而这天的官方天气数据是：晴，-5~2℃，空气质量良好。
有人说，今年冬天的西安特别冷，今年也恰是西安全面改造供暖锅炉，全面开始清洁能源供暖的首年。是否能解好室外“净度”和室内“温度”的方程，考验着这座城市在取舍上的成熟度，测量着民生工作的温度。
用利益让渡，换空气净度
我们都知道，供热的主体，是企业。而燃煤的供热成本相对较低，利润空间较大，但同时也最污染空气。以往的冬天，市民们吐槽最多的，还是一开窗的雾霾，“发射出去”的大雁塔。尽管室内温暖如春，室外却比较糟心。2019年西安市燃煤污染排放对PM2.5的贡献在20%-25%，其中燃煤集中供热企业是PM2.5的最大工业来源。为了实现西安生态环境绿色发展，西安要求加快燃煤集中供热企业清洁化的改造进度。
但要进行供热锅炉的改造，那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如何换算蓝天和温暖，考验着城市管理的资本和智慧。
在太华供热公司，坊叔看到了一台巨大的锅炉正在工作着，它采用的是燃气，刚刚在今冬供暖开始前改造完。从这里开始，温度会输送到所辖范围的每一个住户家里。今年，太华供热公司进行了全面的锅炉改造。
“太华供热公司供热面积1858.53万㎡，供热范围涉及广运潭大道以西、滨河大道以南、北三环以北、含元路以北的西安城东北地区，以及浐灞、未央、新城的部分区域，今冬热力集团具备运行条件的天然气锅炉38台，还趸购了渭河电厂余热管网进行供热，总供热能力7140t/h。全公司供热面积10039万㎡，都采用了清洁能源。其中，燃气集中供热面积6113.4万㎡、小区点供锅炉（清洁升级改造后）供热面积589.73万㎡、利用电厂余热供热面积3335.87万㎡。直管到户小区223个，涉及热用户141122户。”西安热力集团副总经理赵建国，如数家珍。他笑说每年进入供暖季，他都是算着天数过日子。
而今年的供热，就更需特别操心。一来，锅炉改造后，供热成本大幅提升；二来，改造后，运行平稳，能让每一家用户对温度满意，是最终的落脚点。
据坊叔了解，今年，西安多家供热企业进行燃煤锅炉改造，用真金白银的利润让渡，切实改善冬季空气质量。截止11月15日，城北供热公司等8家供热企业对备用燃煤锅炉进行了超净排放改造，30台燃煤锅炉改造全部完成。同时，城北供热公司、经发新能源公司等，同步开展燃气锅炉建设并投入使用。通过清洁化改造，今年冬季，西安可削减使用燃煤50多万吨，减少污染物排放900多吨。相较于2019-2020采暖季，原煤减排12万吨，氮氧化物减排40吨，二氧化硫和烟尘基本达到了零排放。
以新技术，打出清洁供热组合拳
在莲湖区一家幼儿园的教室里，孩子们正在和老师搭建着积木，室内当时的测温已达22.6℃。而这样的“温暖”，却是由再次利用的城市污水提供的。
“污水”用来供暖，这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实际上使用的并不是污水，而是经过无害化处理后的再生水，对人体没有坏处，反而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清洁能源。目前西安市污水处理厂每天处理后排放的中水超过数百万吨，这些再生水的排放温度高于15℃，而且一年四季的水温都很稳定，就这么白白排放掉，实际上是一种资源浪费。西安大兴新区三民村污水源热泵集中供热项目便建立在西安市第一污水处理厂旁边，就是依靠该厂每天排放的再生水来实现供热。
“这是目前国内最大的单体再生水源热泵集中供暖项目，目前供热的用户有万科金色悦城、万科金色悦郡、三民汉风苑西区、三民汉风苑东区、三民馨苑、三民家苑、远东实验小学、吉的堡幼儿园、莲湖区第七幼儿园、真美幼儿园等总共159万平方米供暖面积。”负责人闫剑英说。据他介绍：西安市第一污水处理厂处理后的再生水，会经过自流引水管道引流至项目蓄水稳流池，用提升泵把污水输送至各供暖小区，通过污水源热泵将污水中的热量提取出来，污水就近排至市政雨水管网。“2015年11月开始供热到2020年3月，连续5个供热期，用户室内温度达到20℃以上，居民满意度高。”
而在成本上，污水源供暖方式要比燃气每平米低3块钱左右。零污染排放，污水再次利用，这样的热能已经在西安的实践中取得了“洁净度”和“满意度”。但它的局限性在于必须依托污水处理厂。清洁供热，必须打出一套组合拳，将每一个可能的清洁能源“吃干榨尽”。
据了解，目前西安的清洁供暖“套餐”主要涉及燃气集中供热、改造后的超低排放燃煤供热锅炉、热电联产集中供热、地热能及污水源热泵等可再生能源供热，供暖方式已经实现100%的清洁化覆盖。
“城市供暖，应该多元化，多样化，打出清洁、温暖、效果好的供热组合拳。”西安市城管局业务处处长贾方剑说。
供暖清洁度，必须适配群众满意度
在去往调研污水源供热的路上，西安市城管局业务处处长贾方剑，一直在翻看着投诉情况简报。很多市民还不知道，供热企业是归城管管理，每一户人家的温暖，来自这里的每个工作人员的认真服务。“今天是210多件投诉，比前几天下降了，一千万人口的城市，我们还得加把劲，降低投诉率，提高热用户的满意度。”贾方剑喃喃自语道。
众所周知，供暖不同于水、电、气的供应工作，它是可以计量的、实时的，供暖却牵涉众多：行政架构上，需要城管和住建部门所辖的小区物业紧密配合，有时甚至还牵涉发展改革、规划、国土、建设、房管等十几个管理部门；市场上，需要城管和供热企业的有效对接。
有些是因为小区管网的问题，有些又是用户自己操作的问题，还有一些纯属于用户个人的主观感受——明明都已经超过20℃，非要纠结“你家比我家高了2度”、“我家比去年低了1度”；有人觉得22℃还不够温暖，有人又觉得这样太热，“我家太热我上火”这样的投诉也常有发生。
同时，和居民“剑拔弩张”的部分物业公司和热力公司，也各有各的烦恼，比如小区入住率不达标，居民没有按时缴纳取暖费，供热管道维修，物业和热力公司等存在纠纷等，和居民反映的问题，相互交织成一个关于关于供暖的“罗生门”。
民生无小事，而小事也最考验城市管理者们的细心、耐心和慧心。
今年，西安市加大了集中供热的建设力度，城区共有集中供热企业13家，供热面积26093万㎡，较去年增加3730万㎡。各区县共有集中供热企业11家，供热面积3418万㎡，较去年增加440万㎡。同时，今年也加大了锅炉改造和清洁能源的采用，供暖能否平稳，是西安市城管局最操心的事。从7月份开始，就开始准备今冬供暖工作。
在供热前一周，城管局25个处室便分成8个集中供热包抓督导分工组，对各区县、开发区集中供热主管部门和各集中供热企业进行了督导检查。从锅炉房到监控中心，详查每一处；从设备检修、改造调试、能源采购储备到日常安全管理，详加要求。并组织集中供热企业开展“访民问暖”活动，畅通投诉受理渠道，高效处理群众投诉，用实际行动争取理解与支持，确保集中供暖工作平稳有序、群众满意。
曾经的西安，城市的供暖天平，总是在温度和洁度的标尺上游走，“暖≈霾”，是个令人头疼的方程式，就两个字儿“木乱”！在清洁能源改造的步伐里，也许这座城市已经学会了取舍与平衡的算法，也正在耐心地求解着每一个群体的满意度。
我们期待，城市的“体温”，既能温暖到每一户人家，更能拥抱每一个蓝天。
来源/208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