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公众号:历史照妖镜沈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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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祠堂和塑像一般是为了纪念死去的人而建设的。可就算这样,依然架不住有人想提前让自己光荣一下,所以,古代有些人就千方百计的在“祠”上面做文章。

生祠他是有一个演变的过程的,最早那些所谓的父母官为了向皇帝展示自己爱民如子的一面,经常会“建议”老百姓替自己立长生禄(牌位),有些官员觉得单有牌位不过瘾,进一步有了画像,后来连画像也不够满足了,进而为塑像,有了画像、塑像后自然得有宫殿搭配,金碧辉煌,乡里乡亲的一起来拜,文东武西,环佩铿锵,好不风光,好不威武,于是,有了生祠。

那历史上生祠盖得最多的就是明末大太监魏忠贤,盖得最漂亮的也是大太监魏忠贤,盖得最起劲的是魏忠贤的干儿子、干孙子、干曾孙子、重孙子、哒啦孙子。

那一个死太监,怎么会有那么多生祠呢?

魏忠贤把持朝政之后,无上名号”越来越多、越来越高,也越来越离奇:厂臣、元臣、上公、尚公、殿爷、祖爷、老祖爷、千岁、九千岁。

到后来,很多人觉得魏公公简直太伟大了,他是明朝功高盖世的大救星,所以又给他增加了900岁,九千九百岁,只比万岁差一百岁了,但魏忠贤表示似乎还不满意。

这样的人该有的荣誉全都有了,你想要拍马屁就必须有新意,不然魏公公记不住你。

所以过往的手段已经不足以歌颂魏忠贤的丰功伟绩,必须要有创新!那这个创新的人就出现了。

天启六年六月初二,浙江巡抚潘汝桢向皇帝提议,为魏忠贤建立生祠。他的奏疏这样写道:“东厂魏忠贤,心勤体国,念切恤民,鉴此两浙岁遭灾伤,顿蠲(juan)茶果铺垫诸费,举百年相沿陋习积弊一旦厘革,不但机户翻然更生,凡属兹土,莫不途歌巷舞,欣欣相告,戴德无穷,公请建祠,用致祝厘”。

通篇都是颠倒黑白的拍马溜须之词,为魏忠贤涂脂抹粉无所不用其极,把虚构的“途歌巷舞”的大好形势统统归功于魏忠贤。

这种献媚之举正中魏忠贤下怀,所得到的“圣旨”——其实就是魏忠贤的意思——如此写道:“据奏,魏忠贤心勤为国,念切恤民……宜从众请,用建生祠,着于地方营造,以垂不朽”。明熹宗还为这个生祠赏赐匾额——“普德”,这不仅明白无误地表明皇帝完全同意为魏忠贤建造生祠,而且以题写祠额的方式亲自为建生祠推波助澜。

此例一开,善于钻营的官僚敏锐的察觉到魏忠贤和皇帝的态度,趋之若骛,唯恐落后。建立生祠这样大胆的创意立马被很多人抄袭,在短短一年之中,魏忠贤的生祠,如雨后春笋,遍布中华大地。

应天巡抚毛一鹭建生祠于苏州虎丘。蓟辽总督阎鸣泰建生祠于蓟州、密云、昌平、通州、涿州、河间、保定。宣大总督张朴建生祠于宣府、大同。山西巡抚曹尔桢建生祠于五台山。甚至明末大将袁崇焕,也建了两座魏忠贤的生祠,如此等等。

所以在那个时候,最气派的建筑不是官衙,不是学府,更不寺庙什么的,而是魏忠贤的生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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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热衷于建生祠的官僚们完全把魏忠贤当作一个偶像来崇拜,极度做作的虔诚之态反衬出这些宵小之徒生怕落后的不良动机。

蓟辽总督阎鸣泰在请建生祠的奏疏中这么说:“人心之依归,即天心之向顺,恭照厂臣魏忠贤安内攘外,举贤任能,捐金捐俸,恤军恤民,非但学识纲常之际犹萃其全,且于兵农礼乐之司共济其盛,治平绩著,覆载量弘”。

这马屁拍的,魏忠贤自己都惊讶了,“我原来那么伟大啊.....”。

所以在蓟州生祠建成之际,魏忠贤还亲自去剪彩。我在想,魏忠贤在为自己生祠揭幕剪彩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呢?有没有一种到自己棺材里躺一下的感觉?

当时得知魏忠贤到来,巡抚刘诏行对着的魏忠贤“喜容”进行五拜三叩头礼,与迎接皇帝别无二致。当时的兵备副使耿如杞看到魏忠贤的“喜容”,一副帝王相,颇有反感,只作长揖而不拜,因而魏忠贤立即派锦衣卫将耿如杞逮捕入狱。

这就更加助长了宵小之徒的崇拜气焰。

如此这般,魏忠贤的生祠不但遍布各地,而且建到了京城:工部郎中曾国桢建生祠于卢沟桥畔,巡视五城御史黄宪卿建生祠于宣武门外,顺天府尹李春茂建生祠于宣武门内:而且建到了皇帝祖坟边上:孝陵卫指挥李之才建生祠于孝陵前,河道总督薛茂相建生祠于凤阳皇陵旁。

当时甚至有读书人要求把魏忠贤供祠于国子监,配享孔子。就是要和孔子平起平坐了。如此种种,令人咂舌!

建生祠可能就是在魏忠贤时期的政治正确吧!

所以短短一年,一共建造了魏忠贤生祠四十处,建生祠之风愈刮愈猛,魏忠贤个人崇拜的浪潮也越发高涨。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生祠建造运动中,很多不愿意建的,或者反应慢的,都被贬官、削籍,甚至有人因入生祠不拜,而被判了死罪。

在大家都在拍马屁的过程中,如果有人不拍马屁或者拍得不够响,那么他就有罪。

但不知这马屁股能不能经得起这么多人拍,会不会把马屁拍肿了,甚至把马拍死了。

可能真的是生祠的香火折煞了魏忠贤,果然没几年,天启皇帝死了,崇祯上台,不久后魏忠贤倒台,在被发配守皇陵的路上被杀。

之后很多人为了和魏忠贤的阉党划清关系,又纷纷跳出来砸魏忠贤的生祠。这就叫当初建得有多辛苦,后来砸得就有多卖力。

所以上百处的生祠,魏忠贤在死后一座也没能享受到。

要知道在建设生祠的时候,很多人真的认为魏忠贤是大救星。而在砸生祠的时候,大救星又变成了大坏蛋!

那么魏忠贤到底是大救星还是大坏蛋呢?

献上白居易的一首诗:

赠君一法决狐疑,不用钻龟与祝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其实很多人都这样,一生真伪复谁知?

最后,在一臧克家的《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魏忠贤的名字确实烂得比尸首更早。

很多在惊诧之余的人,可能会问一句:难道是偶然的吗?历史学家批判的锋芒不仅应该触及具体个人的灵魂,而且应该触及一种制度一个时代固有的劣根性。

所以别以为魏忠贤个人崇拜是历史上的特例,那些拍魏忠贤马屁的人,古代有,之后也有,只要有人存在就会出现马屁。

此文章参考与《权与血—明帝国官场政治》,并不代表本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