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岁的江志强，对电影的“直觉”和“工业”持续做平衡。
文/庞宏波
书生亦是江志强。
“《赤狐书生》的上映，是我的考试。”这句话，江志强说了三遍。一次是在金鸡，一次是在朋友圈，另一次是在采访。在采访江志强的当天，香港新一轮疫情形势严峻，很多公共场所再次关闭。在12月2日，香港宣布停课，方舱重启。
对于江志强来说，《赤狐书生》是继《捉妖记》之后投资最大的古装奇幻片。在整个上半年的疫情局势下，《赤狐书生》也只能“停摆”等待档期。而在距离上映还有2天的时候，香港新一轮疫情的确让江志强“每天都睡不好觉”。
除了特殊环境带来的特殊影响，江志强对于《赤狐书生》的投入也是让其像极了一次“考试”。“这个电影对我来说，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这是江志强一直反反复复提及的一个词。对于67岁的江志强来说，《赤狐书生》显然不是其整个职业生涯最好的“牌面”。参与华语经典电影“半壁江山”，可以一口气说出多部与他有关的电影。但让江志强感到重要的，是这部电影本身的内核。
“这部电影真正打动我，是令我想到我年轻的时候，想到刚出道那会儿朋友对我有多重要，想到我到底应该干吗？”某种程度上，这部两个少年成长的故事，实际上也是江志强的“故事”。书生或许亦是江志强，在电影这条路上“赶考”，也在途中遇到各式各样的“朋友”，在收获友情的同时也让自己成长。
1
—终将会有10个导演的电影出现—
电影当然是“计算”，但计算的不是钱。
“江志强爱电影”，其实早就超脱出了一位影视公司老板对于电影的个人情怀。在诸多文艺片艰难前行的时候，江志强屡屡伸出援手。日后回忆起来，江志强也很清楚“肯定会赔”，但日后的回忆并没有让他停滞。
对于《赤狐书生》来说，江志强再次选择了两位新导演联合执导。伊力奇的电影处女作是在顾长卫的《最爱》里饰演黄鼠狼，但这部电影江志强是出品人，也因此结缘。而宋灏霖则是朋友介绍，但导演履历也算不上丰富，2015年自编自导的《猪太郎的夏天》可能是最知名的影片了。
扶持新导演，对于江志强来说并不意外。而江志强对于导演的选择标准，依然是他自己的“直觉”。“我的选择标准就是他们对电影的热爱，我不希望找一些人是来赚钱的。我帮你算我付出多少然后我赚多少钱。电影当然是需要算的，但我希望这个东西是我不算任何钱，我都要投入把它做好。”
尽管导演的标准是“直觉”，但实际上在这个直觉的背后是江志强的工业逻辑。“也有很多人问我，你为什么老是用新导演。他们都是很年轻的导演，但现在我觉得大家慢慢明白了很多电影是需要两个导演的。而且终有一天，很快会有10个导演的电影出来。那大家会觉得这样导演是怎么工作的啊，可是一个电影应该有500个导演的，因为电影是500个人拍的，不是一个人拍的。”
江志强的工业逻辑，本质上是典型的好莱坞制片人中心制的思维。江志强也举了很多好莱坞电影制作的案例。“中国很多导演被放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什么都是他确定。这是没有大工业意识的，他需要知道有更厉害的人在帮他。”
在《赤狐书生》里，电影邀请了《捉妖记》系列的导演许诚毅、也邀请了王家卫御用美术指导邱伟明、《最爱》和《误杀》的编剧杨薇薇以及著名的音乐人久石让。
实际上，真正打动久石让加盟影片的并不是江志强的“人情”，而是看完电影被两个年轻人的友情所带动。“直觉”是投入其中的敲门砖，而进入电影本身的还是工业体系。这和江志强的电影逻辑某种程度上保持了一致性，在“直觉”投入和工业制造上持续去做平衡。
2
—选演员不看重流量—
不看重流量。
这是在金鸡电影节期间，当提起为什么启用陈立农和李现时，江志强的回答。对于两位从“流量”起步到演员的陈立农和李现来说，很难想象片方选择是“不看重流量”。
但实际上，据江志强讲述，电影在拍摄时陈立农和李现与现在相比截然不同。李现在经过了《河神》的大火之后，进入了一个“平和期”。也正是在这个阶段，江志强和李现结识并将他选中参演。陈立农当初的确是刚刚参加完《偶像练习生》，并且以第二名的成绩成团出道。但在江志强眼里，这并不意味着什么。“陈立农当时刚参加完一个综艺节目，只是有点综艺节目的知名度。这个和演电影差别还是很大的。我认为流量真的没有那么重要，观众来也不是为了只看流量。”
实际上，除了“不看流量”外，江志强对于选演员还是有自己的一套标准。陈立农和李现都是经过了多轮试戏才最终得到角色，并且在拍摄过程中还提前进行了两个月的排练。
试戏在整个国内电影产业当中，还是处于一个相对“冷门”的词汇。江志强担任顾问的《花木兰》当初选中刘亦菲，实际上也是经过了素颜试戏，并且当时有多位知名的国内演员试戏。但《花木兰》毕竟是好莱坞S级的项目，尽管国内演员对试戏尚有抗拒，但好莱坞s级项目的诱惑力仍在。当把试戏和排练是否会影响心仪演员的选择抛给江志强时，他并没有在意这套“舶来”体系是否会让演员抗拒。
“我们挑选演员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尤其是新演员。如果挑梁朝伟，大家都很清楚他是不是合适来演这个角色，新的演员等于说他没有太多经验，有些演员流量大一点，有些没有。所以需要看是不是和角色是合适的，要看你愿不愿意花时间做好这个角色。”
尽管当初电影拍摄时，陈立农和李现没有火。但如今的火爆人气，也是江志强回忆其整个项目制作过程里印象最为深刻的。在电影还未定档时，两位主演拍摄了一组杂志照片。随即冲上微博热搜，阅读量达到了近4亿。而随后改名《赤狐书生》定档后，电影的多支物料都保持了极高的热度。无论是陈立农和李现的大火，还是王耀庆、杨紫等演员如今的高知名度，对于疫情后上映的《赤狐书生》来说都是一种“帮忙”。
3
—安乐的“奇幻世界”—
“我相信这个故事。”
在江志强的多部电影采访中，“我相信这个故事”是最高频的回答之一，这也是“江志强爱电影”最好的侧写。实际上，在这两年大体量古装奇幻片并算不上是华语电影的主流类型，甚至因为其高投资高风险被主流院线市场迅速地“抛弃”。
2019年，奇幻电影在院线电影市场的类型占比仅为7%，而在网络电影市场，古装片的类型占比达到了29%，奇幻片达到了20%。而作为《捉妖记》之后最大体量的古装奇幻片，安乐仿佛成为了愿意坚守这片“IP乐土”的守夜人。
江志强也承认，大体量古装奇幻电影在院线电影市场迅速减少是因为风险太大，而且院线头部电影尽管演员片酬有所降低，但整体的制作费依然居高不下，但这种现状实际上是很难改变的。“我当时是相信这个故事，我原本确定拍这个电影，就是看中两个男生成长的友情。我知道风险大，但如果有好故事我还是会拍，这个类型的表现好坏在于拍得好不好，而不是因为类型。”
除了《赤狐书生》之外，江志强也表示《捉妖记3》正在筹备，2016年安乐和上影成立了“上影安乐”，当年也宣称筹拍《葫芦兄弟》的真人电影。此外，郭敬明的《晴雅集》、进军春节档的《侍神令》以及北京文化总投资30亿的《封神三部曲》都是大体量的古装奇幻片。对于华语电影来说，古装奇幻是生产“华语IP”最优质的类型土壤，这一类型是区别好莱坞和欧洲体系唯独华语电影可以尝试的类型。
尽管2019年，古装奇幻片成为了市场末流。但随着大体量古装奇幻片的归来，也能看到整个产业对于这一类型持续不间断的野心。所以，类型好坏的起起伏伏，某种程度上不能放在单一时间线上反复跳跃地去审视。
另外，《赤狐书生》在映前超高热度的营销，也没有看出“类型疲态”。除了两位主演的超高流量外，《赤狐书生》和胡巴的联动营销，在抖音上的跨次元互动也获得了很好的效果。这某种程度上也在验证着江志强的判断，电影的问题在于电影本身，而不是类型本身。
但江志强也从来不否认需要更多工业化体系支撑的古装奇幻大片有着很高的风险。67岁的江志强，眉毛已经发白。但在问到之后是否还会制作大体量古装奇幻片时，江老依然表示：“你问我明天会不会拍一个奇幻片，我会告诉你不会。但如果我明天碰到一个很好的剧本，我会后天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