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一场声势浩大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在全国深入开展。成千上万的城镇知识青年响应政府号召,满怀着憧憬和梦想,充满着希望和激情,告别父母,远离家乡,奔赴农村“广阔天地”,试图在那里实现自己“大有作为”的人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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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春天,我们所在公社就地插队的居民青年同来自上海、杭州等大城市投亲靠友和从县城集体下乡支农的男女知识青年一起,先后被分别安置落户到各个生产大队。

生产大队召开了隆重的欢迎会,驻队的公社干部还给每位知识青年戴上大红花、敬送《毛主席语录》红本本。“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扎根农村干革命”,大队书记对我们一番勉励的话,直到今天还令我们记忆犹新。从此,在人生道路中开始面临新的考验,我们成了新一代有知识的农民。

参加农村的劳动锻炼,是每位下乡知青的重要一课。挥洒着汗珠和泪水,见证了农耕劳作时的苦涩和艰辛。刚下乡不久,生产队给我们评定为八分工,劳动报酬是正劳力的八折,这已是很大的照顾。

当时正逢春粮收割的大忙季节,队长安排我们同刚开始参加农田劳动、仅拿两三分工分一天的少年儿童去收拾遗掉在地上的麦穗。二十来岁的毛后生,竟同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们一起干些田头的零碎农活,使我感到十分自卑和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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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的田头离生产队仓库晒场只有两三里路,收工时男劳力挑着一两百斤重的麦秆,轻轻松松矫健如飞。由于平时缺少劳动锻炼,我们挑着的担子重量虽要少一半,但行走在窄窄的田埂上,摇摇晃晃地怎么也找不到平衡点,一路放放停停,难释重负,累得满头大汗,腰酸背痛。晚上躺在床上整个身体像散了架,经过一夜的休息,第二天才恢复过来。

五月的太阳像团烈火,一连几天的劳动全身被晒得黝黑,整个脸孔被炙烤得火辣辣的,犹似被烧灼般地疼痛。那天早上,我还以为脸上是留着的污垢,用毛巾使劲地擦洗,不料竟揩破了皮肤,又痒又疼,禁不住内心一阵心酸。

在那个年代,农村实行的是“三级所有,队为基础”的核算制度,社员以生产小队为单位进行集体劳动。出工干活一直头,不管你多劳能做还是找闲偷懒,只要跟着大伙一起出勤,一天的工分就不会少,工账就可落簿,是集体生产的“大锅饭”使我们混了过去。

农民的一年收入靠的是单一的农作物收成,如果当年丰产丰收,社员除去实物分配和一些生活现金预支,到了年底结算还是有点分红,否则就会成欠生产队的“倒挂户”。好多知识青年也一样,全年挣的工分比别人少,仅靠生产队里微薄的收入还是养不了自己,平时的吃用还得依靠家庭父母。

农村需要知识和文化,知青们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在这个广阔的天地里发挥着积极作用,我们积极配合大队党团组织,带动青年开展各种社会活动,各项工作都搞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

大队开办政治夜校,每周定期辅导青年学习政治时事,学习科学文化;参加基干民兵出操训练,值夜巡逻;举行篮球比赛,活跃体育运动;还组织文艺宣传队,学唱革命样板戏和革命歌曲,自编自演节目参加公社、区举办的文艺会演等;同时还利用广播、黑板报、墙报专栏,宣传党的方针政策,表扬好人好事、批评不良错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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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九月初,知青们结合农时,以大队报道组的名义,采写了“加强棉花后期管理,做好防病治虫,确保棉花丰收”的报道,被刊登在《浙江日报》第一版的显著位置上,使我们大队出尽风头,更使全队干部社员对我们知识青年刮目相看,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和称赞。

在农村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几年,根据知识青年的优势和特长,大队安排了适当的工作岗位。知青中有的到小学做民办教师,有的在合作医疗站当赤脚医生,有的进了社队办厂务工,也有的自谋学手艺,副业收入部分定额交队记工,这样就不需再参加农田的集体劳动了。

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离“土”不离“农”,每月仅领取点补贴,同社员一样享受生产队同等劳动力的对照工分,参加年终分配。在这段日子里,每位知青都有着不同的经历与共同的追求。同时让我们认识了社会,熟悉了农村,感受了责任,学会了感恩,增长了智慧和才干。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吹响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号角,广大知识青年迎来了明媚的春天。随着形势发展和国家政策调整,在此后的几年里,绝大多数的下乡知青陆续返城招工,开始了人生旅途上又一个新的征程。

那段特殊时光、特殊经历的知青岁月,是我们这一代人最重要也最宝贵的精神财富;农村改变了我们的无知与懵懂,让我们从幼稚走向成熟,从软弱走向坚强。艰苦的环境才能磨练人的意志,培养出优秀的品格,使我们走过的每一段路程都会踏实稳重,而不至于迷失方向。

岁月静好,青春无悔。半个世纪过去了,每当回想起当年一桩桩、一幕幕的往事,好似跃现在眼前,心中留下的便是那永远也抹不掉的记忆。

文字:陈百申

配图来源网络

编辑:猫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