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居士。南宋将领、文学家。有“词中之龙的美誉。其词以豪放为主,但也有许多细腻哀婉之作,今天我们一起欣赏的《鹧鸪天》便为其一。

本首《鹧鸪天》另有一个小标题——代人赋,当是诗人以他人的立场、心境所填之词。原诗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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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

宋辛弃疾

晚日寒鸦一片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本词第一句,“晚日寒鸦一片愁”,诗人直抒胸臆,入手擒题。晚日即西沉的残阳,一日将尽之时正是易生感慨之时,而此时也是乌鸦归巢之时。乌鸦又冠以一个“寒”字,更突出了一种凄凉意味。春寒料峭的黄昏,词中人眼前的景象尽是悲伤的色彩。

第二句似乎起了一点转折,女主人公看到池塘边的垂柳已经抽出了一丝新绿,美好的春天已然接近。本句明里是转折,实则是悲伤的递进——大好的春色即将铺沉在眼前,然而“所思在远道”,还有什么比形单影只地迎接春天更令人遗憾呢?王昌龄在《闺怨》中有一句诗说“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正是这温柔春色将女主心中的愁再推进一层,春景只能独赏,韶华只能蹉跎,怎不令人心生幽怨呢?于是多愁善感的人发出了惊艳千百年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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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如若不是此时此刻眼前有无限的离恨,我怎么会相信人间能一夜白头。

此两句为全词之眼,诗人抛出一个假设,假设眼底无离恨,可惜假设破灭,离愁别绪猛烈袭来,痴情的人不堪招架,一任愁绪浸染了青丝,离情不已,华发早生。

过片两个三字句,诗人接续歇拍再下重笔,“肠已断,泪难收。”六个字将蚀骨的思念呈现在读者面前,倘若你经历过分别,就不难理解这种相思的苦楚。

“相思重上小红楼”,一个“重”字,明白地告诉我们,词中主人公已不是第一次登上小楼了,她在思念中一次次地登高远望,望断绵绵碧草,望断重重青山,她多么期待能看到心上人归来的身影,可惜等待她的永远都只是失望。

“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

她明知千山万水,阻隔了心上人的归程,她明知自己日复一日,都是空牵挂,却依然挣脱不掉思念的枷锁,倚遍阑干,无限怅惘。

本首词所传递的情感真挚浓烈,其中一句“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太惹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