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离去,总是让我们黯然神伤,尤其是一个我们奉为神一般的人。

11月26日,马拉多纳走了。清伟兄热情相邀写写老马,我当即应允。上一次认真写足球,还是在2004年的夏天。躺在凌晨的床上,在澎湃新闻看到了这则消息,我想应该是真的吧。后来果不其然,一如年初的科比。来得如此猛烈,猝不及防。

今年确实魔幻。其实,魔幻是永恒的。此前一年和此后一年,都是如此。只不过,不同的人赋予它不同的价值和意义。现实的本质就是疯狂而魔幻。马尔克斯正因此而伟大。

回到老马,一个著名的胖子,一个伟大的球员。一代球王一代传奇。

今夜,我很难过。我在阳台遥拜三下,送老马一程。中国人叫一路走好,佛叫去往极乐世界,西方叫升入天堂。诗人班彦钦称之为,马拉着多纳同志走了。多么诗意。总之,老马啊老马,我再也见不到你啦。从此,永别。

我告诉老张,老马活了一个甲子。我让他找一找布宜诺斯艾利斯。我说阿根廷出了两个伟大的人物,马拉多纳和博尔赫斯。而曹阳告诉我说,人呀不能吃得太胖,不能找太小的女朋友。这都是你身后发生的故事。

▲1986年6月,阿根廷队以3比2胜联邦德国队,夺得第十三届世界杯足球赛桂冠。

上个世纪,有个伟大的年份。1986,因你而伟大。那年,我只有8岁,还在贺家庄小学仰望星空。尚不知你是何方神圣。后来进了临汾城,才知道一个叫马拉多纳的外国人,一个168厘米的卷毛小胖子。这让我哂笑了好几个下午。对于胖子,我内心是抵触的,因为我是一个孱弱的瘦子。

因为太小,也因为太穷,你的直播比赛,基本上没看过。于我而言,你就如同上帝,像苏格拉底一样,是个传说,像风一样吹过去的传说。

1994年世界杯,我还在临汾七中,正为高考苦苦拼搏无心恋战。1998年世界杯,我到了山西大学中文系。而你,已在前一年挂靴隐退。体坛周报上,偶有你的消息。偶尔,我最喜欢的周文渊也会写一篇评论吧。

▲在1986年第十三届世界杯足球赛期间,马拉多纳在阿根廷队同保加利亚队的比赛中带球过人。

我喜欢的是AC米兰。从没有喜欢过那不勒斯。虽然,我后来知道,你曾经拯救过那个南方的草根的那不勒斯,将北方足球权贵狠狠地踩在脚下,你总是以挑衅者革命者的面目示人,最好的复仇,就是将球稳稳地踢进对方的球门。我的唐宋文学老师路云亭告诉我们说,足球是球场上的战争。守门员身后,是女人和孩童。每进一个球就是一次征服和掠夺,那是一个男人关于才华和力量最宏大的证明,完全值得骄傲和吹嘘,甚至迷失。

我想说的是,真正看到你在球场表演时,你已经穿上了笔挺的灰色西服,留上了黑白相间的络腮胡,在场边夸张地挥舞着戴满戒指的小胖手。是的,你成了阿根廷国家足球队主教练,略显浮夸的风格还在继续。你在绿茵场上的飒爽英姿,1986年的封神之战、“上帝之手”,像斑驳的老录像带一样,每每出现在世界杯的各种回顾小片中,让人恍若隔世。

老马,据说你和朱棣一样,行四。历史上的老四总是很厉害。你用你扁平的大脚踢开世界大门,登堂入室,数战封王。尘世的幸福,你是获得过的,与此同时痛苦也如影随形。伟大的人物总是喜欢任意挥霍自己,桀骜不驯又肆意妄为。想来也是,一代王者当然聛睨一切,连胡来都是那么令人兴奋。

▲1986年世界杯,阿根廷对战英格兰,马拉多纳连过5人,将球打入空门。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你可真是痛痛快快走了一遭玩了一把,像一匹任性自由的公马。南美洲的狂放莫非总是如此。中土讲究温良恭俭让,狂人是遭人唾弃的。看到老马,无端地想起斋藤道三,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永恒的迭戈,永远的10号。除了球王,他还是马尔克斯和卡斯特罗的好朋友,一个左派,一个瘾君子,一个叛逆者,一个内心革命者,一个不朽者。一个被人爱和怀念的男人。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这算是一种信仰。哦,太遥远了,老马。我依然坚持将柏桦的诗送给你:唯有旧日子带给我们幸福!(林山)

原标题:《追忆球王丨马拉着多纳同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