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个汉文化背景之下产生的匈奴首领

西晋八王之乱的后果,是匈奴人刘渊乘机在左国城起兵,揭开了另一场动乱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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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的初生力量一样,匈奴刘渊刚起兵时力量并不强,他拥有的兵马最多也仅是山西北部的匈奴五部而已,总兵力最多不超过五万。而且刘渊对这五部的控制力也不强,因为刘渊能当这五部的首领,并非按照匈奴传统,是在战争中或者打猎中以胜出的强者,而是因为晋朝的两次帮忙。

由于刘渊精通汉文化,而且汉化很深,和西晋官场的交往很广,因此在晋武帝时期被西晋首辅杨骏封为统领匈奴五部的大都督,在晋惠帝时期,又被成都王司马颖封为自己的宁朔将军。

因此,刘渊能统领五部,是因为西晋的任命,并非通过匈奴的传统文化产生,他自立的单于就不可能得到匈奴五部的真心拥戴,所谓统一的五部就是个松散的联盟。刘渊只是联盟的首领而已,而这样的联盟随时可以解散。

因此,刘渊这个匈奴单于的产生,有些不伦不类。从文化上说,刘渊和他率领的五部,就是脱离晋朝自立的汉人。

也正因为如此,刚刚兴起的刘渊在和西晋的弱旅,并州刺史司马腾作战中,一胜两败,特别在司马腾的鲜卑雇佣军面前毫无胜算,不仅如此,他的人马连刘琨未经训练的千余人都阻挡不住,以至于让刘琨从洛阳长驱直入进入了空城晋阳。

刘渊不得不避开西晋大军的锋芒,远离晋阳,躲到上党地区。

可是,西晋却不争气,内部依旧纷乱不休,这就使得刘渊即使在上党什么都不做,实力都会得到大大的增强。因为不断有武装来投奔,首先是羯人石勒,后来是汉人王弥。

当刘渊认为自己的实力足以挑战晋朝之后,又开始大举向西征伐,占领平阳(今临汾),并将都城迁到蒲子(今隰县),拥有了今山西西南大部的广袤地盘。

公元308年8月,刘渊将都城迁到平阳,正式即皇帝位,国号汉。

二、向南的试探,刘聪无功,石勒大功

刘渊虽然称帝,可是他还不敢和晋帝国全面开战,因为现在的晋帝国,在司马越的领导下已经完成了形势上的统一,随着多个武装集团被剿灭,晋帝国在战略上对匈奴汉国逐渐形成包围之势。

刘渊的北面有刘琨军团,东北有王浚军团,南面则是司马越的地盘,他的汉仅仅拥有山西西南部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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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渊明白,他必须尽快壮大自己,否则便会很快灭亡。

更重要的是,刘渊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他的健康每况愈下,在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之计,他很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给儿孙打好一个稳定的基础。

但要壮大就必须主动出击。

从地理位置而言,北面贫瘠,南方富裕,而且往南一出太行山便是一马平川,最利于发挥刘渊集团野战的特长。

更重要的是,相比起北方的刘琨、王浚军团,南方的司马越集团军力不强,从很多次的经验来看,他的门户邺城很容易被打开。

刘渊制定了他的南下战略,但他此时还是很小心,先派东、西两路军队进行战略试探。

他命儿子刘聪率领西路军由太行南下,石勒率领东路军由冀州南下。

刘聪的西路军受阻于河东地区(今河南夏县附近),无功而返;

石勒率领的三万东路军却进展顺利,先后攻克邺城,顿丘,并且一路招兵买马,长驱直入到了汲郡(今河南汲县)才停止,其部队人数已经扩充至八万,石勒又立刻掉头东北进入冀州,又攻克巨鹿、常山,军力扩充至十余万。

刘渊得到报告,大喜,忙授予石勒安东大将军称号,并有开府之权。

石勒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如此一来,石勒不再是仅仅拥有军事指挥权的将军,而是集行政和军事大权于一身的诸侯。

这次远征的成功,便成为石勒今后立国的转折点。

在胡人备受压迫,而羯族人尤甚的时期,生活在最底层的羯族人有了自己的希望,在他们看来,石勒不再是个名字,而是他们的灯塔,于是,看到灯塔的羯族人从四面八方来到石勒身边,石勒的队伍又一次膨胀起来。

石勒自己虽是粗人,却知道知识分子的重要性,他的东路军一路攻城略地,每到一处,便留意招揽当地的名士谋臣,而乱世之中,但凡稍有些野心而为无升迁希望所困之人,谁都不愿意放过机会,一时间,石勒军中“(遍)集衣冠人物”,奴隶出身的石勒便在军中成立了一个“君子营”,以自比张子房的张宾为谋主。

张宾认定石勒乃是成大业之人,便自己提剑来见石勒并献上若干策略。

石勒的东路军已演变成为一支军事战略集团。

如果石勒当初出发的目的是为了为刘渊南下做战略试探,那么此时,石勒集团制定的新战略便是朝着北方的刘琨和王浚而来。

石勒以常山为根据地,派出三路人马分别占领中山(今河北定县)、博陵(今河北安平)和高阳,又招降数万。

此时,石勒集团的军力达到近二十万。

此时的石勒集团,犹如一把锲子嵌入刘琨和王浚之间,将刘、王浚两集团分割开来,使得刘琨、王浚两集团在战略上陷入独立作战的境地。

三、司马越给刘渊创造了机会

形势对晋帝国已经不妙,更雪上加霜的是,司马越回到京城制造大动乱的情况,被准确传到了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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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越的用人特点,便是对亲疏关系极为看重,他身边所用者,不是亲属,就是老部下老战友,为此他“宁缺毋滥”,本着这样的原则,这次他的人事调整,便直接和间接影响到了帝国的所有官员,与司马越搭不上任何关系的左积弩将军朱诞,眼见自己的仕途之路随时可能终止,甚至还有丢命的危险,为了自保,便跳槽汉国。

既然跳槽而来,便要送上大礼,朱诞的大礼便是向刘渊全盘介绍了晋帝国发生的动乱,力主刘渊全面攻晋。

此时刘渊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在和自己的身体赛跑,朱诞送上的这份大礼让刘渊大喜,他看到了在自己有生之年可以问鼎中原的希望,便立刻调整战略,开始了灭晋行动。

刘渊的灭晋行动,便是直指晋帝国的首都洛阳,他意在将洛阳的皇帝和文武百官一网打尽,华夏各地便可不战而降。

刘渊的灭晋战略,由四个方面军担任。

由儿子楚王刘聪军团担任主攻,以王弥为征东大将军,经由上党南下进攻洛阳;

石勒军团打援,负责阻止北方的王浚军团乘虚南下;

策应军团以灭晋大将军刘景为大都督,降将朱诞为先锋,向东进到黎阳(今河南浚县)、延津一线建立稳固根据地,以策应刘聪、石勒军团的作战;

刘曜、赵固率领总预备队,紧随主攻军团南下。

汉、晋之战全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