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同治三年，太平天国起义失败，南京被清军攻陷，南京城很多无辜百姓被杀害，后来清廷清理尸体，把城中处死的冤魂，大都埋葬在了南郊。
同治八年，栖霞县有个叫吴义的书生来到南京，因有几个亲友也在被杀之列，便买来纸钱和酒菜，来到南郊，在荒草丛生的荒丘中祭奠一番。
晚上，他租住在一个寺院中，有个书生前来拜访，吴义看着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书生自称名叫张文。吴义大吃一惊，原来以前他有个同窗好友名叫张文，据说在洪秀全手下做幕僚，后来天京沦陷，他也被清军杀害了。吴义吓得后退几步，张文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我与你同窗好友三年，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呢？我虽然是鬼，但不是来害你的，而是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不要推辞！”
吴义只好壮着胆子坐下来，问他有什么事？张文接着说：“你的表妹现在孤身一人，还没有婚配，我与她一见钟情，我想要娶她为妻，但是她却总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推辞。希望你替我美言几句。促成这一桩美满婚姻。”原来，吴义有个表妹，从小死了，父母在吴义家长大，到十五岁才回到南京家里，后来在清军攻陷南京后也被冤杀。
吴义推辞说：“我表妹的事，你应该去求我姑父或者姑母，让他们为表妹做主。”张文说：“她父母遗骸不在这里。”吴义又说：”俗话说‘人鬼殊途’，我一个活人恐怕无法为你们做媒。“张文说无妨。说完，拉着吴义的手就走，吴义只好勉强跟着去了。
出了寺院，往西走了一里路。来到一座村庄，村里住着百十户人家，来到一座宅院前，张文上去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子来开门。吴义定睛一看，发现表妹的相貌都和生前一样清秀白皙，进到屋里，表妹眼泪连连，逐个询问舅舅、舅母的情况。吴义回答道：”他们都很好。”表妹呜呜咽咽哭起来，说：“我自小受舅舅、舅妈抚养，还没来得及报答，却先他们而亡，我不孝呀。”吴义安慰了一番，表妹这才止住哭。
吴义把张文向她求婚的事委婉地说出来，征求她的意见。表妹刚开始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才说：“单凭表哥做主。”当晚，吴义主持张文和表妹完婚。
主持完婚礼，天快亮了。远处传来几声公鸡的啼鸣声。张文和表妹都消失了，村庄也消失了。眼前是一片墓地，大约有百来个坟头。吴义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可是经历的一切却又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