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0日,上周五上午,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急诊科医生荣丹值完24小时住院总医师的班,坐地铁回家。急诊这种住院总,就是属于上半夜忙死,下半夜频繁被叫起的角色,早上交完班之后,走路轻飘飘,心脏怦怦跳的感觉,啥都不想吃,只剩回家睡觉的念头。

9点半左右,荣丹途经广州地铁某换乘站时,听到地铁广播紧急寻找医护人员。原来,一名四、五十岁的男性乘客突发意识丧失晕倒在地铁车厢,已转移到站台。考虑到患者可能心脏骤停,荣丹医生提醒地铁工作人员通知120急救人员务必要带除颤仪到现场。荣医生作为急诊医生,这除颤意识确实也是本能了。

现场荣医生发现患者没有反应,面色苍白,也没有呼吸和脉搏,立即为患者行心肺复苏术。

1分钟、2分钟、5分钟、10分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患者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荣丹医生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期间发现患者瞳孔有扩散的迹象,但是她没有放弃,仍继续持续胸外心脏按压、人工呼吸,直至 120 人员到达现场。

至此,荣丹医生双腿跪在地铁站台已行持续近三十分钟的心肺复苏,双腿已经麻木,全身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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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了解,患者50多岁,曾经因冠心病植入过支架,此次应该是急性心梗发作。该男子在现场总共接受了一个多小时的抢救,后来由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接回医院继续抢救,结果仍未能挽回生命,被宣布不治身亡。(南都讯)

心脏骤停发生时,存活与否取决于两条,一是有没有即刻心肺复苏,二是能否在短时间获得除颤的机会。如果能做到这两条,存活率有七八成。

但你身边有几人会心肺复苏?你又在哪里见到有除颤器呢?大部分心脏骤停发生时,是没有人能实施心肺复苏的,更没有除颤器可以使用。等医生到达现场,大势已去。

所以,一个心脏骤停者,能遇到一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急诊医生在身边路过,真的很幸运了。但非常遗憾,他倒下的地方是广州地铁,这里目前为止,广州地铁连除颤器的影子都没有。

如果他倒在深圳地铁,或者上海、南京、杭州、长沙、北京地铁一号线、甚至东莞地铁,都有可能第一时间获得除颤机会。

但是,没有如果。

当年,深圳地铁站猝死的梁娅女士最终唤醒深圳率先引领全国的公众急救体系建设,机场、地铁、体育馆、校园、社区都出现了自动体外除颤器AED,并已经挽救了十几个生命。

北京地铁连续的猝死事件,也将北京地铁架到油锅里反复煎熬,最终促成北京地铁迈出了挽救生命的可贵一步,开启地铁AED铺设计划。

很少见到广州地铁的心脏骤停事件见诸报端。但并不是没有,也不是很少。只是死亡悄无声息。

上月27日,在北京地铁开启AED铺设计划引起大众讨论之际,我就跟记者朋友说,现在上海深圳北京纷纷在地铁铺设AED,四个一线城市,只剩广州地铁没有AED了,万一发生心脏骤停事件,广州将会非常非常尴尬,这是在民生工程上严重丢分,必然导致丢分。

一语成谶!居然不需要一个月就成为事实。

一个刚下完夜班、独自跪地按压30分钟、汗流浃背的医生,照射出广州地铁员工急救意识和急救技能的匮乏,自始至终,地铁工作人员无人上前接替按压。

在地铁站,地铁工作人员才是主场,一位下夜班的急诊医生只是偶遇,即刻实施心肺复苏原本是地铁员工的职责所在,他们却在30分钟里,基本是一个围观的角色。

这很令人无力。

你们以前的培训呢,你们不是每个站都有两个持证人员吗?他们在哪里?上个月你们吹的牛皮,这么快就破了。

心肺复苏是个力气活,最好是每2分钟轮换按压,才能保证胸外的按压的质量。

2020年,尤其让人们关注到生命的可贵,希望在新冠之外,我们还能关注到那些突然倒在喧闹人群中的人们,我们可以有所作为。

广州地铁,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