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是一部非常仇女的小说,它的女性观是严重不及格的。

也不知道作者都经历了些什么,才把里头的女人都描写成那个鬼样子。

小说里头的女人,不是荡妇就是毒妇,要不就是母夜叉。

上了梁山的孙二娘、顾大嫂长得不好看,还凶神恶煞的,让人一见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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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三娘多英姿飒爽一个女性,却被宋江强配给了猥琐不堪的矮脚虎王英,这不瞎糟蹋人嘛?

《水浒》中的“好汉们”几乎都是“精神上的gay”,却不容许自己的女人胡来。一旦她们给自己戴了绿帽,必定杀之后快。

“好汉们”杀女人也就罢了,还杀得带有淫虐性质。

宋江杀阎婆惜,是这样的:“宋江左手按住那婆娘,右手却早刀落,去那婆娘嗓子上只一勒,鲜血飞出,那妇人兀自吼哩。宋江怕她不死,再复一刀,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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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杀嫂的情节,在《水浒传》中是这样的:

“那妇人见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双手去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胳察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

武松要杀嫂嫂之前,没啥要扯开人家胸脯的衣裳?这过程,的确很黄暴。

杨雄杀死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潘巧云,手法最残忍。他先是顺手杀了潘巧云的侍女,再将潘巧云的舌头割了,之后又将其肚子剖开,从心窝一直割到小肚处,将其心肝五脏取出,挂在松树上。

杀潘巧云,杨雄是在“兄弟”石秀的协助下杀的。

书中这样写——

杨雄道:“兄弟,你与我拔了这贱人的头面,剥了衣裳,我亲自伏侍他。”石秀便把那妇人头面首饰衣服都剥了,杨雄割两条裙带来,亲自用手把妇人绑在树上。

我就想问:你杀老婆,为啥要请兄弟把你老婆的衣服扒光?

潘巧云刚出场时,作者可是站在“第一性”的立场上,在描写她外貌的方面下了好一番功夫呢。

你们瞅瞅——

“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软脓脓肚儿,翘尖尖脚儿,花簇簇鞋儿,肉奶奶胸儿,白生生腿儿。更有一件窄湫湫、紧皱皱、红鲜鲜、黑稠稠,正不知是甚么东西?”

最后一句,有的《水浒传》版本是删了的,怕教坏小朋友。但是,老司机们(比如我),都知道作者到底在描写个啥。

卢俊义,最爱跟老婆贾氏说的话是“你妇人家省得(晓得)什么”。老婆出轨,还诬陷他(其实也不算诬陷,站在贾氏的角度,卢俊义就是勾结梁山了啊),他抓到老婆后,直接割腹挖心。

有网友分析:《水浒传》中高危职业,一个是老虎,一个是嫂子。

自古以来,男人们就是把“女色”视为“老虎”。他们自己经不起女色的诱惑,事后若是因为自己的“淫欲”坏了事,就怪罪到女人身上。

近女色,是他们的欲望,但同时,他们又将其视为一种羞耻。

《水浒传》为啥要这么描写杀女人的场面?不是因为这些好汉们威武,而是他们害怕。他们不得不通过很黄暴的方式,掩饰内心的欲念以及对欲念的恐慌。

2

《水浒传》一书的女性观严重不及格,但你要把它当创业小说看,就比较有意思了。

一群只比普通人多一点点小技能但在主流社会不得志的小人物,落草为寇,组成一个团队开始创业。

他们的创业模式,比较粗糙,甚至很幼稚。

每个人上了山,先是讲自己的故事,寻求集体认同。别个一听,哎呀,同道中人,认同感就有了,有利于今后大家对TA的接纳和团结。

所谓逼上梁山,其实也没多少人逼,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作”的。上了梁山的好汉们,没几个真正反省过自己不得志的原因,人穷都在怪社会。

接下来,“好汉们”开始打造个人IP,再取个威风凛凛的花名自嗨一下(比如,及时雨宋江、智多星吴用、黑旋风李逵、玉麒麟卢俊义等等)。

花名取完了,开始论资排辈,建立秩序。梁山泊一百单八将,开始分座次,分成了天罡三十六人和地煞七十二人。一个又一个的小人物,拿得出手的业绩都还没有呢,就在这种自嗨过程中找到了成就感、价值感,都觉得自己是个“角儿”了。

宋江也只是个小人物,但因为做人稍微有格局、仗义一点点,就成了这个团队的头了。他当了头后,试图建立一套凝聚人心的企业文化,搞出了“替天行道”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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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这么个旗帜,他们存在的合法性、合理性就有了点根基。毕竟,在很多人眼里,旗号是正义=打旗的人是正义的。

底子薄,基础上,梁山土质贫瘠,种不出粮食,“好汉们”也拉不下身段去种粮食,靠什么生存啊?打家劫舍,干些走私的活儿。

在打劫过程中,团队扩张了,物质富裕了,他们也开始膨胀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扩大创业版图了。

宋江对此心知肚明:靠打劫和走私不是长久之计,梁山公司需要可持续发展。

接受朝廷招安,几乎是唯一的洗白之计和权宜之计。梁山公司打小战可以,打规模战就不行了。与方腊一战,梁山公司的缺点暴露无遗,团队协作能力差的一B,伤亡惨重。

没办法,梁山公司只好解散了。年轻的时候创业都没成功,二次创业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再说业务能力强一点的,年纪也大了,拼搏不动了,大家只能自谋出路,找个地方养老去。

轰轰烈烈的梁山公司,就这么创业失败了,只剩滚滚长江水东流,浪花淘尽英雄和狗熊。

3

《水浒传》中,宋江其实是一个特别悲情的人物。

宋江本不想上梁山,起初他只是想稳稳妥妥地做他的公务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一方百姓下一场“及时雨”,但因为误杀阎婆惜、被人发现通匪,他终于被逼上梁山。

上了梁山后,他发现了晁盖等人“聚义”的缺陷,重新确立了一套“替天行道”的“忠义”价值观。

忠义,是儒家思想,与“聚义”只有一字之差,却更显高级和文明。梁山众人,从此不再是打家劫舍的草莽,开始有了点“盗亦有道”的色彩和味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宋江才是水泊梁山的灵魂人物,是他带着梁山实现了第一次转型。

事实上,宋江从来不想反朝廷,也不愿意反。骨子里,他是很想为兄弟们、老百姓做点什么事的,也明白梁山上那一拨所谓的绿林好汉其实对社会的破坏性大于建设性。

他被招安真不是冲着什么功名前程去的,而是真想让兄弟们赢得一个重新被主流社会认可的名分,想带着他们实实在在做点对天下有益的事,岂料在天聋地哑的社会,敢反抗体制者若不能反抗彻底,必不被体制所容。

梁山当时的现状,看起来非常鼎盛,兄弟们在易守难攻的“国中之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但未来呢?未来怎么办?鲁智深、林冲、李逵、三阮等若是有一天老了,甩不动刀棒了,他们怎么办?梁山好汉中,只有宋江等极少数人有忧患意识,想到了未来梁山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即使不接受招安,梁山也是要被团灭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对梁山而言,被招安是唯一一条可以搏一把的活路。

宋江没得选。

《水浒传》若是没有招安这一节,其文学价值将大打折扣。宋江和一众梁山好汉的命运,其实在一开始就是注定了的。

也正因为如此,我看《水浒传》时,总会产生一种悲怆感: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折腾,怎么想跳脱出自己的命运,都是徒劳的,但是,那种努力、折腾和拼力跳脱,便是活着的意义。你以为你的是别人的命运?不不,我们从《水浒传》中的,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