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的神隐

这一阵子上映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其日文标题直译过来就是“千与千寻的神隐”,其中提到了一个词“神隐”。神隐,指的是有的人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的现象。尤其是在被认为属于神的领域里,也就是深山与森林中,有的人突然失踪,确切来说是没有任何前兆的无故消失,这种失踪被认为是神的所为。

大部分情况下,失踪者被认为是消失在神的地域,所以回不来,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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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候的日本人认为,神的地界也是跟人的地界所连接的,他们会用注连绳作为神的世界与人的世界交界处的标志,提醒来者不要不慎误入神界。但是有的人可能不小心进入了神的世界,那就是神隐。

而且,人们集体寻找神隐失踪者时,会有走过既定的道路,敲着锣和鼓叫喊一些不明的名字等行为,可以看来,在他们眼里,要从神界寻找失踪者,也是需要特定的仪式轨迹的。

神隐的“神”不仅仅是一般意义上的神,也有与以天狗为代表的民间信仰相关的山神或山妖,以及鬼、狐狸等山岳或荒野相关的妖怪。在传说中,失去孩子的雨女也会导致小孩子被神隐。

在日本南方的一些地区,把神隐称之为“物隐”,小孩子一旦遇到“物隐”,就会在某一天突然返回,带走自己的梳子,然后就会彻底离开远走高飞。所以,如果遇到小孩子神隐,家人会马上把梳子藏起来,使小孩子们无法逃脱。即便如此,有时梳子也会被莫名其妙地从紧闭的房间不知不觉拿走。

北方的情况就不一样了,在江户时代,江户城地区,如果有孩子遇到神隐,父母就会晚上在附近的山上叫小孩的名字。另外,附近大家全体出动排好队,一边敲着鼓,一边喊着“かやせ、もどせ”,一边到处寻找的风俗也被广为流传。

当然,在神隐传说比较多的地方,还是青森县的天狗岳和岐阜县的天狗山等等,在日本各地被命名为“天狗”的山中,神隐的故事是很多的。

神域不仅是可以在上述自然环境发生的地方,还像所谓逢魔之时那样,在某天的某个时间里邀请进入彼界,这样是被认为触及了彼界的边缘。比如说特定的道路的形状,还有山坡、甚至人造的桥,还有村落的边界、道路交叉的十字路口等也会被当作现实与梦境,此界与彼界的边缘,如果不慎触及,会导致神隐发生。

因此,在一些村子里,会设置道祖神或者地藏像之类的放在路口,以便提醒路过者,当心被神隐,不要不小心就踏入彼界。

并且,神隐又被称作天狗隐,也就是被天狗捉去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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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与山伏

在日本的概念里,天狗指的是堕入魔道的修行者,他们一般作山伏装束,红脸,长鼻子,手持羽毛团扇,在空中飞来飞去。那么,什么是山伏呢?

山伏,是在山中修行的修验道的人。也叫做“修验者”,或称修验僧。至于修验道,是空海和圆珍的密教传到日本之后,与后来关于佛教胎藏界曼荼罗的星辰、星宿信仰互相结合,又糅合了日本本土的山岳崇拜,尤其是奈良时代的役小角这种“山中法师”模式,而形成的一种信仰。如果要修行修验道的话,要在山中进行修行,体会开悟,所以,修验道的修行者,又被称为山伏。

适合山伏修行的山岳之地,自然是日本各地被认为有灵气的山岳,山伏们要在这样的地方进行忏悔、踏破等严格又艰苦的修行,在他们看来,山岳是有自然的灵力的,所以要把自身托付在这种地方。

作为山岳信仰者,山伏们爬上高山,离开喧闹的城镇,从作为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脱离,生活在被认为是“彼界”的山中。

山伏的装束,是佩戴折角的头巾,手里拿着锡杖,穿着结袈裟和麻制法衣。另外,为了在山中相互联络和发出信号,所以要持有可以吹响的法螺贝。

山伏还有特有的修验道十六道具,象征着十界、不动明王等等。据说,只要掌握了这些,修行者就能拥有相应的力量。

山伏装束

值得注意的是,中世以降,阴阳师这种身份,逐渐由正规公务员变成对民间法师的称呼,所以,民间认知里阴阳师的形象,也渐渐变成山伏装束者。

好了,话又说回来,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天狗作山伏打扮,他们是怎么跟山伏联系起来的呢。

一句话讲,在民间传说当中,山伏里面那些傲慢又自我的人,可以看作黑魔法师,会堕入天狗道。日本在六道轮回外还加了一个天狗道,用来接收这种堕落的法师。

另外,天狗当中还有外形如乌鸦的乌鸦天狗,当然也有女天狗。以及川天狗,木叶天狗之类的各种分类。

神隐的经历

当然,一些观点认为,青年男女的神隐,也是对私奔的隐晦说法,而且,也有学者认为,被天狗捉去,其实是山伏拐卖小朋友的恶劣行径。

其实,在民间传说中,有“容易被神隐”的人这样的说法,也就是说,有精神不太好或者智力有问题的人,或者产后抑郁症的女人,处于精神不稳定时期的话,容易遭遇神隐。特别是在江户时代,孩子们突然失踪的原因被认为是神隐。天狗捉走孩子,数个月或者数年以后回到原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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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传说中,被天狗带走的孩子,会和天狗一起在天空中翱翔,参观了日本各地的名胜古迹。虽然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的事,但是有时候孩子会说出如果当时如果没有去过那个地方的话,就不可能知道的事,所以大家也只能相信那个孩子的说法。另外,也有一些孩子从天狗那里学到了很多知识和技巧。

而在长野县等地的传说中,可以在可能被天狗捉去的地方,大喊“吃了鯖鱼,吃了鯖鱼”以来避免被天狗捉走,这似乎是因为天狗讨厌鯖鱼。而在其他地方,有人在山上下落不明时,有喊那个人名字再加上“吃了鯖鱼”,然后就可以慢慢找回去,这样的传闻。

因为被天狗抓走而广为人知的,是在文政年间作为“天狗小子”的而闻名的江户少年寅吉。他在七岁的时候被天狗掳走后来又送回来,多年后直到文政三年也就是一八二零年的时候,他曾经将自己的异界体验录入到学者平田笃胤的著作《仙境异闻》中。

当然还有这样的民间传说,有一位年轻人遇到了天狗,在即将被捉去的时候,他急中生智,对着木筒的洞不停地看,天狗问他在看什么,他说,从这里能看到江户,还能看到大阪呢。于是,天狗被青年给忽悠了,就用自己的隐身蓑衣跟他交换。青年获得了隐身蓑衣,就终日去酒馆偷喝酒,直到有一天,他的妻子不小心把隐身蓑衣烧成了灰,青年非常失望,又惊喜地发现蓑衣的灰烬涂在身上也是可以隐身的。他就又愉快地去喝酒,但是,酒冲走了他嘴边的灰烬,酒馆的人看到半空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嘴巴,不停喝酒,于是抄起家伙就打他,这样一来,事情就败露了。

本文作者:时雨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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