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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摄影师:刘伟

曾听过一个故事,上天造人的时候,捏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灵魂只有一半,另一半或在一个人身上,或在一门艺术上,叫灵魂伴侣。

然而有的人天生不需要伴侣,而仅仅一个灵魂的归宿,比如弘一法师之于佛门。

现在也有一个人找到了她的灵魂归宿,王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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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之,藏企迦入联合创始人,一个设计师,也是博物馆策展人,北京女孩。1981年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从小学艺术、读设计、定居巴黎。但在21岁去了藏地后,一切都变了。

2002交通还不便利,从成都乘大巴,颠簸两天两夜,又走山路,最后搭上藏族人的顺风车,五之才到了目的地。

一到雪域,有神奇的光线,和成群的牦牛在雪白的群山间行走,就像一道墨印在茫茫天地移动,五之说,第一次看到草原,她就留下了眼泪,但不知道为什么。

2005年,沿着偏远的喜马拉雅,五之去到更深的高原,车走了几天都看不到树,但尽头的山谷还是藏着绿洲。喜马拉雅山民绕着土舍生活,一位80多岁的喇嘛住在岩壁上的寺庙中。

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一种纯粹。极净的光线,纯净的生活,而他们“看似一无所有,却也一无所求。”

对五之而言,与藏地相遇,让找到了她的归宿:“我把灵魂的一部分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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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藏地回来,之后的几年时间,五之每年都入藏,与藏地牧人一起体验游牧的生活。高原,就像五之的第二个故乡。

然而去的次数越多,了解得越深,吸引的她不再是藏地风光,而是草原上最后的游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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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人每天清早起来挤牛奶、捡牛粪,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游牧生活也充满着艰辛,牧人需要应对暴风雪的灾害、在某些牧区还存在着狼群的侵扰和棕熊的入侵。

牧人的牦牛是他们的财富,一旦有家人生病,有时需要售卖大部分牦牛换取治疗的费用。牧场辽阔,上学往往是几十公里以上的路程,牧场孩子的教育成为牧人最艰难的抉择,许多牧人因此搬离草原,到城镇过上了定居生活,现在草原上已经很少能看得见黑帐篷了。

黑帐篷是传统牧人的家。游牧先民用牦牛毛编织,做出了防雨御寒的黑帐篷。夜晚可以打开小天窗看星星;雨雪天就把小天窗放下,又能遮风蔽雪。

图|摄影师:刘伟

只是随着牧人离开,慢慢地也就没有人会做了。除了编织的技艺,藏地的其他手工艺,彩绘着吉祥八宝与雪域瑞兽的藏式家具、黑陶、藏装、藏靴、首饰,也越少有人继续传承下去。

也许有人会问,留住传统手艺真的很重要吗?

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但是史学家钱穆曾说过:“现在的人只知道革新,却不知道革新要‘知旧’。没有传统手艺,又怎么会有新手艺,又怎么会有今天。

在五之心里,复兴传统工艺,不是希望牧人们生活在没有电灯的黑帐篷中,过原始生活,而是希望在古老文化消失之前,用新的方式让它们传承下去。

怎么样才能让牧人有选择性地留在家乡?又怎么样才能留住藏地手艺?

德格麦宿是藏地的手工艺之乡,2010年五之结识了藏传手艺保护项目—藏艺通的噶布老师。藏艺通需要设计师志愿者,五之很快就投入进去。

麦宿地区传承着十几种藏地手艺,黑陶、编织、缝纫、金银加工、锻造、铸铜、木雕......已去世的扎西多杰老师是麦宿最有名的金银加工和佛像铸造手艺人之一。

图1.2.3|摄影师:原人、秋笔

在特殊时期曾经的麦宿捕猎严重,为保护野生动物,扎西多杰承诺只要放弃盗猎便愿意无偿教授金银加工手艺。

扎西多杰老师一番努力,让脆弱的自然生态得到喘息的机会,这项即将失去的藏族传统手艺也得以传承,七年后捕猎现象也基本消失。

让老手艺人把技艺传授给年轻人,既让他们有选择性的留在家乡,又能有一份收入,于是在三江源生态环境保护协会的支持下,五之又与纺织专家邢振,设计师木木,曲咪娜共同发起了三江源设计师联盟的项目。

牧区的手工艺培训并不顺利,面临着很多现实的困境,很多人会用挖虫草和打工的工资对比手工的收入,毕竟每年的虫草是牧人的主要收入来源。

还有一些牧人对自身不那么自信,也不相信传统的游牧手工也可以带来收入。可五之和团队并没有放弃,她们不断向牧人介绍设计的价值,反而更注重他们原生文化的价值。一些成熟的手工艺人也会参与到设计当中,牧人的设计生动而大胆。

图|摄影师:秋笔

▲ 在塔次上编织的工艺师占舟(摄影师 秋笔)

▲ 子乌最年轻的裁缝之一也是子乌的模特——泽仁拉姆正在缝制子乌的产品(摄影师 秋笔)

▲ 子乌裁缝师泽仁拉姆的双手

就像作家马丽华在她的《西行阿里》中写道:“西藏本身并不具备很多,除了石头和雪, 但通过对它的凝视,它给予的一瞥便可成为无限。

在藏地,需要关注的不仅仅手艺,恢复本土人对自身文化的自信,往往比培训本身更有价值。

守护的也不再仅仅是手艺,还有对文化的自信,对美的凝视。

▲ 鄂木措合作社的孩子

多年努力,牧人们用双手为自己带来了订单,有尊严地工作。一些社区的手工艺产品也走了出去,不断被更多人喜欢。

很多人说五之在帮助藏族人,可是她却说:“每一次去藏地,当地百姓教给我的,给我内心带来的触动,远远比我给予他们的多。”

藏地生活的人们,随草原游牧,生活艰苦,但牧人始终用坚定的眼神回望草原,用纯净的笑脸融化着我们的内心,始终饱含着一份希望。

或许这就是我们为藏地生活信仰,为藏地艺术着迷的理由吧。

我想这或许也是五之坚持18年不间断地倾注藏地手艺的理由。就像采访中她曾对我们:“我们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

有人说,时代发展,注定会有新事物出现,替代旧事物。在物道君看来,没有知旧,何谈创新。而快速发展是会忽略传统手艺,但正是如此才需要我们去关注。

这一次我们走在藏地上,我们相信,关注的人多一点,保护传统手艺就会顺一点,容易一点,它们消逝的时间就会慢一点。

这是物道藏地美学·极净之路第二期,我们下周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