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尔在谈到对于世界历史进程的理解时说到:“每一个人都只是在若有所知的朦胧状态中编造了命运之网的一股绳子,所谓命运之网也就是历史的的‘意义’或历史的‘理性’”。历史理性便是一种宿命的观点,承认人类的一切均为偶然所支配,我们深陷其中却无能为力。

《百年孤独》与《红楼梦》中对这种心理多有描写,通过分析我们看到每一个灵魂处于时代末期的挣扎与无望。 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作为家族的第一代男性,他的心理与意识就像姓名一样传承给了家族的男性们。家族第五代第三个是长子何赛·阿尔卡蒂奥,乌尔苏拉希望他当教皇,自幼便被家中送往罗马神学院接受教育,母亲费尔南达一心憧憬着儿子日后能当上主教,但何赛·阿尔卡蒂奥本人对此丝毫不感兴趣,费尔南达一直被蒙在鼓里,儿子听从教导前往神学院求学,只是为了长大以后能成功获得家中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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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他母亲死后不久,何赛·阿尔卡蒂奥便急忙回到家中寻找留下的钱财。偶然间他发现了乌尔苏拉藏在地窖里未曾动用过的 7000 多个金币,自此过上了心中一直向往的放纵浪荡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他的财富被歹徒惦记,不久钱财便被抢劫一空,自己也被抢劫者残忍杀害。布恩迪亚家族的第六代人是梅梅送回家中的私生子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

自出生以来,他一直被费尔南达当成家族的污点,在孤独终中成长。他唯一的爱好是在吉普赛人梅尔基德的房间里学习各种神秘的书籍和手稿。他一直对周围的世界漠不关心,但对于中世纪的知识烂熟于心。后来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爱上自己的姨母阿玛兰妲·乌尔苏拉,并且发生了乱伦关系,后来阿玛兰妲·乌尔苏拉生下了一个长着一条猪尾巴的男孩,这一切导致了这个风雨飘摇中的百年家族的毁灭。

家族的第二代女孩儿阿玛兰妲,她性格执拗,多情、高傲却又脆弱,永远沉浸在对于已经发生的悲剧的怀缅当中却又无能为力。她从青年时期便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意大利钢琴技师皮埃特罗,可是外来钢琴师却爱着乌尔苏拉的养女丽贝卡。在姐姐丽贝卡与哥哥不顾一切在一起后成功引起意大利人的注意,并顺利与他交往,却又不知为何再三拒绝了钢琴师皮埃特罗的求婚,后者为此自杀。阿玛兰妲得知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悔恨,她故意烧伤自己的一只手以期得到救赎,并将这只烧伤的手臂用黑纱包裹起来,下定决心此生不再嫁人。此后的日子过得像孀居的人,一心照顾侄儿奥雷里亚诺。

但是她的内心感到非常孤独和沮丧,甚至和刚刚长大的侄子厮混在一起。她想以此作为“减轻孤独感的良药”,却是找错了方向。因此,她一直无法彻底摆脱内心的孤独感。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为自己做殓衣,像哥哥做小金鱼一样,将衣服缝了拆开,拆了再缝合,缝到生

命的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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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楼梦》中,宁国府家业的衰败我们也可以从人物的心理空间寻找到痕迹,这种消极的心理在家里顽强的延续着。宁国府的贾敬,是和荣国府贾赦、贾政同辈的男丁,长兄贾敷去世后成为东府里唯一一支正统的血脉,理应成为东府里面的最高决策者。可是这位老爷考中进士后却一味求仙问道,“只爱烧丹炼汞,馀者一概不在心上……只在都中城外和道士们胡羼。”这在当时与积极入世的儒家思想极不协调。

所有的亲情都被贾敬看淡之时,对于做神仙的追求确是走火入魔,特别想以这种方式长命百岁。他对于整个东府的放任不管也造成了后来宁国府一盘散沙的局面。“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接替敬老爷袭官的贾珍是宁国府实际意义上的族长,承袭三品爵威烈将军,过着声色犬马的私生活。他喜好奢侈品,委托贾蓉去王熙凤那里借来玻璃炕屏;酷爱娱

乐,第十九回写到贾珍在家里摆戏的场面,唱的都是热闹非凡的戏曲“倏尔神鬼乱出,忽又妖魔毕露,甚至于扬幡过会,号佛行香,锣鼓喊叫之声远闻于巷外”。

贾宝玉这种喜聚不喜散的性格,都觉得繁华热闹太过。在为父亲贾敬守孝期间,召集一帮世家弟兄和富贵亲友以习射为由,行夜间赌博之实。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宁国府嫡出的大小姐贾惜春养成了清冷孤僻的性格。

惜春的生母早亡,父亲贾敬忙着修仙问道,哥哥嫂嫂也保持着距离。虽出生在贵族家庭,却没有几个能交心的亲戚朋友。书中写道有交集的两人,一是女尼智能儿,还有就是妙玉了。

“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仿佛是命运的轮回,贾惜春身在浮华却一门心思出家,当然最终也得偿所愿。对比荣国府的长幼有序尊卑分明,宁国府这种消极心理与宿命意识加速了家族的衰败,在第一百零五回中,由于埋下的祸患众多,宁国府迎来了被抄家的结局。

因此,《百年孤独》与《红楼梦》中的家族命运就像一个宿命,人们无法逃脱家族的血统,但又不想承载家族辉煌的愿望,在矛盾与无力之下采取了逃避的方式来对待周围的一切,而最终加速了家族的衰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