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读《晋书》系列文集《晋书笔记》之读《晋书列传第一》后妃列传第五篇武悼皇后杨芷
文：小A斯蒂芬
原文【17】：武悼杨皇后，讳芷，字季兰，小字男胤，元后从妹。父骏，别有传。以咸宁二年立为皇后。婉嫕有妇德，美映椒房，甚有宠。生渤海殇王，早薨，遂无子。太康九年，后率内外夫人命妇躬桑于西郊，赐帛各有差。
释文：武悼皇后杨芷，字季兰，小字男胤，是元皇后杨艳的从妹。她的父亲是杨骏，另外有专门的传记。在咸宁二年（即公元276年）的时候杨芷被立为皇后。武悼皇后杨芷温顺娴静有妇德，她的美德映照着后宫的椒房，非常被皇帝宠爱。杨芷生了渤海殇王（司马恢，字思度，晋武帝司马炎第十七子），但是很早就去世了，所以杨芷没有孩子。
太康九年，皇后杨芷亲自率领宫廷内外的所有夫人和有功名的妇女一起到西郊去采桑养蚕，以此得到赏赐按照级别不等各有差别。
原文【18】：太子妃贾氏妒忌，帝将废之。后言于帝曰："贾公闾有勋社稷，犹当数世宥之，贾妃亲是其女，正复妒忌之间，不足以一眚掩其大德。"后又数诫厉妃，妃不知后之助己，因以致恨，谓后构之于帝，忿怨弥深。及帝崩，尊为皇太后。贾后凶悖，忌后父骏执权，遂诬骏为乱，使楚王玮与东安王繇称诏诛骏。内外隔塞，后题帛为书，射之城外，曰"救太傅者有赏，"贾后因宣言太后同逆。
释文：太子司马衷的妃子贾南风本性妒忌，皇帝司马炎想要把她废掉。皇后杨芷就对皇帝说道：“贾公闾（贾充）对国家社稷有功劳，还是应该宽恕他们家几代，何况贾妃是他亲身女儿，又正是善于妒忌的年龄，不应该因为这一点小的过错而埋没了她的大德。”皇后杨芷又多次劝诫厉妃贾南风，可是贾南风并不知道皇后杨芷是在帮助自己，还因为这件事而怀恨在心，认为是皇后在皇帝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所以就导致怒气和怨恨越来越深。等到皇帝驾崩之后，杨芷被尊为皇太后。贾南风被升为皇后，皇后凶恶悖逆，忌惮太后杨芷的父亲杨骏执掌大权，于是就诬蔑杨作乱，让楚王司马玮与东安王司马繇假称有诏书诛杀杨骏。当时朝廷内外的通讯被阻塞，太后杨芷就用锦帛上写了信，射出城外，信中说道：“救助太傅的人必有重赏”。皇后贾南风因此就扬言太后杨芷同杨俊一同谋逆。
原文【19】：骏既死，诏使后军将军荀悝送后于永宁宫。特全后母高都君庞氏之命，听就后居止。贾后讽群公有司奏曰："皇太后阴渐奸谋，图危社稷，飞箭系书，要募将士，同恶相济，自绝于天。鲁侯绝文姜，《春秋》所许，盖以奉顺祖宗，任至公于天下。陛下虽怀无已之情，臣下不敢奉诏。可宣敕王公于朝堂会议。"诏曰："此大事，更详之。"有司又奏："骏藉外戚之资，居冢宰之任，陛下既居谅闇，委以重权，至乃阴图凶逆，布树私党。皇太后内为唇齿，协同逆谋，祸衅既彰，背捍诏命，阻兵负众，血刃宫省，而复流书募众，以奖凶党，上背祖宗之灵，下绝亿兆之望。昔文姜与乱，《春秋》所贬，吕宗叛戾，高后降配，宜废皇太后为峻阳庶人。"中书监张华等以为"太后非得罪于先帝者也，今党恶所亲，为不母于圣世。宜依孝成赵皇后故事，曰武帝皇后，处之离宫，以全贵终之恩"。尚书令、下邳王晃等议曰："皇太后与骏潜谋，欲危社稷，不可复奉承宗庙，配合先帝。宜贬尊号，废诣金墉城。"于是有司奏："请从晃等议，废太后为庶人。遣使者以太牢告于郊庙，以奉承祖宗之命，称万国之望。至于诸所供奉，可顺圣恩，务从丰厚。"诏不许。有司又固请，乃可之。又奏："杨骏造乱，家属应诛，诏原其妻庞命，以慰太后之心。今太后废为庶人，请以庞付廷尉行刑。"诏曰："听庞与庶人相随。"有司希贾后旨，固请，乃从之。庞临刑，太后抱持号叫，截发稽颡，上表诣贾后称妾，请全母命，不见省。初，太后尚有侍御十馀人，贾后夺之，绝膳而崩，时年三十四，在位十五年。贾后又信妖巫，谓太后必诉冤先帝，乃覆而殡之，施诸厌劾符书药物。
释文：杨骏被杀以后，朝廷下诏派遣后军将军荀悝送太后杨芷迁居永宁宫。特别赦免了太后母亲高都君庞氏一家的性命，让他们与太后杨芷一起居住。
皇后贾南风怂恿公卿大臣们向有关部门启奏说道：“皇太后杨芷密谋奸计，图谋危害社稷，用飞箭传书，要招募将士，与她一同作恶，这是自己断绝了上天的关系。当年鲁侯弃绝了母亲文姜，是《春秋》所赞许的事情，是因为侍奉顺从祖宗的规定，把公正的正道推行到天下。皇帝陛下虽然怀着无尽的亲情，但是臣下不敢奉诏行事。可以宣敕王公大臣们在朝堂上进行商议。”于是皇帝下诏说道：“这是件大事，需要详细的商议一下。”
有关部门又上奏说道：“杨骏凭借着外戚的资本，身居宰相的重任，陛下还居住在守孝的房子里的时候，就对他委以重权，这才导致了他阴谋篡逆，结党营私。皇太后杨芷在内与杨俊互为唇齿，协助一同逆谋，祸端已经非常的明显，他们不听诏命，凭借着人多势众，在宫廷中大开杀戒，而后又传递书信诏命兵众，奖励作乱的人，这是上违背了祖宗在天之灵，下断绝了亿兆百姓们的殷切盼望。当年昔文姜作乱，《春秋》对她进行了贬低，吕家的宗亲叛变，汉高祖的皇后吕雉被降低身份，现在我们也应该宜废掉皇太后杨芷贬去峻阳成为庶人。”中书监张华等人认为“太后杨芷并没有获罪于先帝，今天她与亲属结党作恶，在当今这样的盛世之下做出了一个母亲不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按照当年汉朝孝成赵皇后（赵飞燕）事例，让她以晋武帝皇后的身份，搬到离宫中去居住（其实就是拿掉杨芷皇太后的身份），以终身保全她尊贵的地位”。尚书令、下邳王晃等人的观点说道：“皇太后杨芷与杨骏密谋篡逆，想要危害社稷，不可以再侍奉承继宗庙，不能与先帝有相匹配的地位。应该贬去他的尊号，废掉之后再把她迁居到金墉城居住。”于是有关部门的官员提议说道：“请求按照王晃等人商议的结果，废掉皇太后的身份为庶人。派遣使者到太庙以太牢的级别进行祭祀，以奉承祖宗的天命，满足天下万国的期望。至于给予她的供奉，可以顺从圣上的恩义，务必非常的丰厚。”结果皇帝下诏不许。有关部门又坚持的请求，才得到允许。又启奏说道：“杨骏造反作乱，家属应该全部诛杀，当时已经下诏赦免他的妻子庞氏的生命，以慰藉太后的心情。可是现在太后已经被废为庶人，请求将庞氏交付给廷尉进行处罚。”皇帝下诏说道：“允许庞氏与庶人杨芷相随到金墉城居住。”有关部门的官员得到了贾南风的旨意，又坚持的请求，皇帝这才听从。
庞氏临刑的时候，太后杨芷抱着她嚎哭不已，是扯断了头发磕破了额头才得以行刑，杨芷又上表给贾后，称呼自己为臣妾以求保住母亲的生命，结果没有回音。
当初，太后杨芷还有十多人侍奉差遣，被贾南风抢夺走了，杨芷最终绝食而死，时年三十四岁，在位十五年。
贾后又相信妖巫的话，认为太后杨芷毕竟会去向先帝司马炎诉冤，于是就以面朝地的进行殡葬，又加上了许多的灵符书节药物以进行压制。
原文【20】： 永嘉元年，追复尊号，别立庙，神主不配武帝。至成帝咸康七年，下诏使内外详议。卫将军虞潭议曰："世祖武皇帝光有四海，元皇后应乾作配。元后既崩，悼后继作，至杨骏肆逆，祸延天母。孝怀皇帝追复号谥，岂不以鲧殛禹兴，义在不替者乎！又太宁二年，臣忝宗正，帝谱泯弃，罔所循按。时博谘旧齿，以定昭穆，与故骠骑将军华恒、尚书荀崧、侍中荀邃因旧谱参论撰次，尊号之重，一无改替。今圣上孝思，祗肃禋祀，询及群司，将以恢定大礼。臣辄思详，伏见惠皇帝《起居注》、群臣议奏，列骏作逆谋，危社稷，引鲁之文姜，汉之吕后。臣窃以文姜虽庄公之母，实为父仇；吕后宠树私戚，几危刘氏，按此二事异于今日，昔汉章帝窦后杀和帝之母，和帝即位尽诛诸窦。当时议者欲贬窦后，及后之亡，欲不以礼葬。和帝以奉事十年，义不可违，臣子之道，务从丰厚，仁明之称，表于往代。又见故尚书仆射裴頠议悼后故事，称继母虽出，追服无改。是以孝怀皇帝尊崇号谥，还葬峻陵。此则母子道全，而废事荡革也。于时祭于弘训之宫，未入太庙。盖是事之未尽，非义典也。若以悼后复位为宜，则应配食世祖；若以复之为非，则谱谥宜阙，未有位号居正，而偏祠别室者也。若以孝怀皇帝私隆母子之道，特为立庙者，此苟崇私情，有亏国典，则国谱帝讳，皆宜除弃，匪徒不得同祀于世祖之庙也。"会稽王昱、中书监庾冰、中书令何充、尚书令诸葛恢、尚书谢广、光禄勋留擢、丹杨尹殷融、护军将军冯怀、散骑常侍邓逸等咸从潭议，由是太后配食武帝。
释文：永嘉元年（即公元307年），杨芷被追复尊号，另立供奉的庙宇，但是神主仍然不被配合晋武帝司马炎。一直到晋成帝咸康七年（公元347年），朝廷下诏让朝廷内外进行详细的审议。卫将军虞潭发表意见说道：“世祖武皇帝司马炎的光芒照耀四海，元皇后杨艳顺应乾坤定数作为匹配。元后杨艳驾崩后，悼后杨芷接续了她的作为，后来杨骏肆虐叛逆，祸乱才波及到了国母的身上。孝怀皇帝追加恢复了杨芷的谥号，难道不正是像鲧被处死而大禹则兴旺发达起来一样，道义就在于不被替代的必然会兴起！另外在太宁二年（即公元324年，晋明帝司马绍时期），臣当时正担任宗正，皇帝的宗族谱系被丢失了，没有了可以遵循的依据。当时我们广泛的咨询年高德重的人，重新制定了昭穆的顺序，与故骠骑将军华恒、尚书荀崧、侍中荀邃一起研究讨论后编撰了新的谱系，重要的尊号，都没有被改变。如今圣上怀着孝敬的心思，想要进行严肃的祭祀，征询百官公卿们的意见，准备恢复祭祀的大礼。臣仔细的想了这件事，参考了晋惠皇帝的《起居注》以及群臣研究商议的奏章，当时认为杨俊骏作乱逆谋，危害社稷，还引用了鲁国文姜和汉朝吕后的故事。可是臣私下里认为文姜虽然是庄公的母亲，但是却是他父亲的仇人；吕后宠幸树立自己的 亲属，也几乎危害到了刘氏，按照这两件事来比照今天的事情有许多的差异，当年汉章帝的窦后杀死了和帝的母亲，和帝即位后尽诛窦氏家族。当时议论这件事的人就想要把窦后贬为庶人，后来窦后去世，却不打算给她进行礼葬。和帝却认为自己侍奉窦后十年，这个道义不可违背，臣子的本分，也一定要给予她丰厚的待遇，这才是被人称颂的仁明之举，必定会被后代所表率。我又见故尚书仆射裴頠商议悼后（杨芷）故事的时候，认为虽然她是继母并已经被废弃，但是追服的制度不应该改变。所以孝怀皇帝给武悼皇后追加了尊崇的谥号，还葬到峻陵。这是保全了母子之间的道义，而烦废的事情也被革除的好举动。但是当时对于武悼皇后的神主只在弘训宫中进行祭祀，而没有进入太庙。全都是因为事情还没有做完，也不是正道的规定。假如要是给武悼皇后恢复尊位，就应该让她与晋世祖一起配享祭祀；如果认为让武悼皇后配合享受祭祀是不对的，那么给她加封谥号也就不应该了。从来没有地位和封号已经被摆正，却又偏祠在别室的清苦发生。假如说这是孝怀皇帝怀着纪念母亲的心情，单独为武悼皇后立庙供奉的话，这就是苟崇私情，对国家的制度有所损害，那么国家典籍和谱系中关于武悼皇后的称号都应该被除去，绝对不能够在晋世祖的庙堂里同享祭祀”会稽王昱、中书监庾冰、中书令何充、尚书令诸葛恢、尚书谢广、光禄勋留擢、丹杨尹殷融、护军将军冯怀、散骑常侍邓逸等人全都同意虞潭的观点议。从此后武悼皇后杨芷进入太庙与晋武帝司马炎配享祭祀。
小A斯蒂芬发表于2020年10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