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记者问高凤山先生,是怎么从街头卖艺成为相声大家的。

高凤山先生语重情深地回答:“因为饿啊!”

这句话道出了相声这门艺术的本质,相当精彩!而说出这句话的高凤山先生就是相声名家石富宽先生的师傅,也正是于谦的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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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末开始改革开放,各行各业都得到了大发展,相声这门艺术也不例外。

那个时代涌现了一大批相声名家石富宽、马季、姜昆、常宝华等等,那是一个革新的时代,相声这门语言艺术被需要,一方面可以让民众乐呵,另一方面也非常适合用作对一些陈旧的东西做讽刺和批判。

正因如此,于谦才选择了相声,一方面他喜欢,另一方面有前途。

1982年,考入北京市戏曲学校相声班学艺,1985年拜师石富宽先生。

然而命运弄人,于谦好不容易选好一条路,刚刚学业有成,就遇到了相声的寒冬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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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中期,邓丽君的流行曲为代表的港台流行文化开始进入内地。

相比相声更具娱乐性的流行文化开始成为主流,流行乐、摇滚乐、霹雳舞、外来的影视作品等等成为普罗大众的首选。

相声也进入寒冬时期,即使在央视晚会这样的官方舞台,相声也逐步被更具表现力的小品取代,地位大不如前。

一毕业就遇到这样的境况,于谦也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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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一个大咖师傅罩着,于谦还是比一般的相声演员的机会要多,除了说相声,他开始在影视圈里另谋出路。

1992年于谦在赵宝刚导演的《编辑部的故事》里客串,同年还在儿童剧《小龙人》中演一位唐朝书生。虽说是客串,其实就是高级跑龙套,这样的表演经验对于于谦来说弥足珍贵。

所以于谦能在电影《老师好》里大放异彩,获第11届澳门国际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并不是偶然。

有趣的是,几乎同一时间,于谦和郭德纲两人都在学习。

1989年郭德纲拜杨志刚为师,开始学习《打灯谜》《八扇屏》等传统相声。

而于谦则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大专班进修。

1995年于谦毕业,郭德纲也在同一年学有所成,创立德云社,两人真的是太有缘分了。

说到德云社不得不插个题外话,在于谦之前,郭德纲的搭档是张文顺老先生,也是德云社的创始人之一。

张文顺是个妙人,也是个鬼才。

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聚首德云社,留在德云社的,身上都有一些相当类似的特质,那就是不走寻常路,带有一点“叛逆”。

张文顺老先生就是一个叛逆的代表性人物,而且他生于1938年,当年他干的事不仅仅叛逆,那叫惊世骇俗。

在德云社里,张文顺是少有的大学生,文化人,50年代末能上大学,那不是一般人。

但是才刚上大一,他就进了北京曲艺团学习,因为有学识有文化,他还会给同期学员讲文化课。当时的同期学生年龄跨度很大,张文顺都21了,李金斗才十一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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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曲艺团里是禁止学员谈恋爱的,但是张文顺不管,他说:“不许他们谈恋爱正常,他们才十一二岁,我都二十了,还不许谈?”

然后他就被开除了,在今天可能也不是什么大事,被单位开除可以再找工作。但是在那个年代,还没有市场经济,离开单位,下一碗饭就难了。

离开以后张文顺就娶了自己的爱人,一起走完了一辈子,按照今天的道德观来评价,张文顺真的是一爷们。

张文顺除了行事我行我素,还是个充满智慧的人,想了很久,觉得“鬼才”二字最适合用来形容他。据说被开除后,他曾下海经商,取得不错的成绩。后来和郭德纲一拍即合,创立德云社,他做郭德纲的捧哏的那段时间,堪称经典。他去世前还留给郭德纲两个字,那就是“团结”。

言归正传,说完张文顺,我们继续聊于谦。

张文顺叛逆,其实于谦也同样叛逆,只不过于谦的叛逆源于自己的童年。

小时候人家问于谦,长大了想做什么,于谦说的不是一般孩子说的什么警察啊、宇航员啊,而是回答说想做一位动物饲养员,原因是喜欢看着动物吃东西的样子。

于谦小时候是姥姥带大的,然后家里还有5个小姨,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耳朵旁一直都有两台戏嗡嗡作响。

于谦小时候不缺爱,而且接受着泛滥的爱、专制的爱。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长辈们的评价,只要他们觉得于谦不该那么做,不会强迫他,但是会一直叨叨到他无法忍受,放弃为止。所以小时候的于谦自然而然地自我收缩、自我保护、极度守规矩。

但是这种压抑就在长大自立以后爆发了。

比如小时候,大人们不让他喝茶,只让他喝白开水,他现在让自己的儿子三岁开始喝茶,就要看看小孩子喝茶能咋地。

再比如小时候,大人们笑话他喜欢养狗、养鸟,说哪有小孩子提笼逗鸟的,都是退休的人才干的事。他现在又是搞牧场,又是养马的,其实都是一种潜意识的叛逆。

从北影毕业以后,于谦继续做演员,但是他其实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北京曲艺团的相声演员,还在电视台做编导和主持人。

正是因为演戏之余,于谦也还在说相声,因此在演出场合和郭德纲认识了,但是最初也并没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2000年,于谦所在单位北京曲艺团,借调郭德纲,两人组成临时搭档,表演了对口相声《拴娃娃》。

这一次的合作,两人才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随后又合作了几次,最终在2004年于谦正式加入了德云社。

张文顺叛逆、于谦叛逆,郭德纲又何尝不是。

人家讲相声,讲十分钟二十分钟就收钱了,而郭德纲一上台,一个人可以讲一个多小时,这被同行认为是坏了规矩。郭德纲说相声,虽然说的很多也是传统的段子,但是他的那股潇洒劲儿和一般的严肃派的相声演员还是有很大的区别,他的相声更有烟火气,所以大受欢迎。

但是周边的同行就看不惯了,这个人说相声不讲规矩,还没个正经样,有人提议联合抵制。因此德云社创立之初,非常艰难,一直无法打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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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郭德纲的师傅侯耀文先生看了他的相声以后,却大为赞赏,产生了收徒之心。这个又不得不提缘分二字,侯耀文的搭档正是于谦的师傅石富宽先生,所以侯耀文找到了于谦,让他去问问郭德纲愿不愿意拜师。

有人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张文顺先生也是前辈,郭德纲为何不拜师?其实张文顺对于郭德纲来说亦师亦友,按说也是半个老师,辈分也足够。但是前文有言,张文顺太叛逆了,以至于有靠山之姿,而无靠山之实。说得直白点就是张文顺也无法帮德云社打开局面。

侯耀文则不一样,这是最适合的靠山,事实也证明如此,有了侯耀文这个师傅,德云社在主流相声资源的推动下,真正一飞冲天,侯耀文是郭德纲的大贵人。

郭德纲叫于谦师哥也是因为这段缘分,侯耀文和石富宽是搭档,他们的徒弟也是搭档。

就在于谦加盟德云社的第二年、第三年之间,德云社火了,火到什么程度?据说观众要提前上厕所,要不然中途离开回来可能凳子就没了。德云社旁边的摊贩都成了记者访问的对象。

面对爆红,于谦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开始胡思乱想,深怕自己做错什么要被人指责。后来于谦琢磨出一个堪称经典的对于人设的理解。

“名望这个东西,我很怕它崩塌,所以现在打造的人设就是我自己。”

于谦说的这句话,适用于现在时下的年轻演员。现在的娱乐圈,虚假人设太多,以至于崩完一个又一个,其实做自己就是最好的人设,真实才能得到观众永远的爱戴。

于谦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所以他做事情都是随心而发,他的终极理想状态也让一般人难以想象。他想象的最佳的状态就是一个人被扔在深山老林里,他需要的是一种绝对的纯粹的自我。

在马场里的于谦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他一个人坐在那,看着动物,喝着茶,他不希望被打扰。

他还是一个体验收集者,他说相声、演戏、唱歌、玩摇滚、养马等等,各种新鲜事物都喜欢尝试,他其实就是喜欢去体验不同的东西。

“在这个社会上,无非就是你说说别人,别人说说你。”

这是于谦对这个媒体当道的时代的理解,作为一个艺人,笑骂由人就是最好的态度。

如今的于谦,过着很多人非常羡慕的生活,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不务正业,没事搞搞马术大赛,操心一下母马生仔,很少说相声了,某个程度上他过得比郭德纲还要潇洒。最近他还和自己的太太上综艺,在节目里他还深情亲吻了自己的太太,展现了自己另外的非常浪漫的一面。

于谦之所以能过得这么快活,其实就在于“舍得”二字,他并没有很强的得失感和胜负欲,事情能干就干,不行就换个方式。对于成就了他的相声,他也直言,相声的兴衰荣辱与他无关。叛逆之心常在,又自成圆润之道,活得通透潇洒,这就是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