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读《晋书》系列文集《晋书笔记》之读《晋书列传第一》后妃列传第四篇武元皇后杨艳
文：小A斯蒂芬
原文【12】：武元杨皇后，讳艳，字琼芝，弘农华阴人也。父文宗，见《外戚传》。母天水赵氏，早卒。后依舅家，舅妻仁爱，亲乳养后，遣他人乳其子。及长，又随后母段氏，依其家。后少聪慧，善书，姿质美丽，闲于女工。有善相者尝相后，当极贵，文帝闻而为世子聘焉。甚被宠遇，生毗陵悼王轨、惠帝、秦献王柬，平阳、新丰、阳平公主。武帝即位，立为皇后。有司奏依汉故事，皇后、太子各食汤沐邑四十县，而帝以非古典，不许。后追怀舅氏之恩，显官赵俊，纳俊兄虞女粲于后宫为夫人。
释文：武元皇后杨艳，字琼芝，弘农华阴（今陕西省渭南市辖下华阴市。古代有“天下杨氏出华阴，华阴杨氏归东宫”的说法）人。杨艳的父亲杨文宗的事迹，见于《外戚传》中。母亲出身是天水人赵氏，早年就已经去世。所以杨艳一直依附在舅舅的家里，舅舅的妻子非常仁爱，亲自用自己的乳汁喂养杨艳，并派别人来喂养自己的孩子。等到杨艳长大，又跟随后母段氏生活，依依附在她的家里。
皇后杨艳少年时就非常的聪慧，善于书法，天生有姿色美丽，对女工也非常的娴熟。曾经有善于相面的人给皇后杨艳相过面，说她会有极其尊贵的地位，晋文帝司马昭听说后就为自己的世子司马炎礼聘为妻子。嫁给司马炎之后杨艳也深得宠爱，生下了毗陵悼王司马轨、晋惠帝司马衷、秦献王司马柬、平阳公主、新丰公主、阳平公主。
晋武帝即位后，杨艳就被立为皇后。有关部门启奏应该依照汉朝时期的惯例故事，皇后和太子都应该拥有四十县的汤沐邑，可是皇帝司马炎认为这不是远古就有的规定，于是没有同意。杨艳做了皇后之后追念感怀于舅舅的恩德，就让舅舅赵俊官居高位，又接纳赵俊的哥哥赵虞的女儿赵粲进入后宫为夫人。
原文【13】：帝以皇太子不堪奉大统，密以语后。后曰："立嫡以长不以贤，岂可动乎？"初，贾充妻郭氏使赂后，求以女为太子妃。及议太子婚，帝欲娶卫瓘女。然后盛称贾后有淑德，又密使太子太傅荀顗进言，上乃听之。泰始中，帝博选良家以充后宫，先下书禁天下嫁娶，使宦者乘使车，给驺骑，驰传州郡，召充选者使后拣择。后性妒，惟取洁白长大，其端正美丽者并不见留。时卞藩女有美色，帝掩扇谓后曰："卞氏女佳。"后曰："藩三世后族，其女不可枉以卑位。"帝乃止。司徒李胤、镇军大将军胡奋、廷尉诸葛冲、太仆臧权、侍中冯荪、秘书郎左思及世族子女并充三夫人九嫔之列。司、冀、兖、豫四州二千石将吏家，补良人以下。名家盛族子女，多败衣瘁貌以避之。
释文：皇帝司马炎认为皇太子司马衷难以继承国家大统，就秘密的对皇后说了想法。皇后说道：“册立嫡子应该依照年龄而不应该以才能为标准，怎么可以更改呢？”
当初，贾充的妻子郭氏让人贿赂皇后杨艳，想让自己的女儿做太子妃。等到商议太子婚事的时候，皇帝司马炎想要聘娶卫瓘的女儿。然而皇后杨艳却始终盛赞贾充女儿的淑德，又秘密的让太子太傅荀顗前去给司马炎进言，皇帝司马炎这才听从了意见。
泰始中年，皇帝司马炎想要博选良家女子以充实后宫，就提前发布告示下令天下禁止嫁娶，然后让宦者乘坐车子，并派遣驾驶车马的骑兵，到各个州郡，去召选用来扩充后宫的女子以供皇后先行挑选。结果皇后杨艳由于本性嫉妒，之捡取肤色洁白身形高大的，而那些端正美丽的一概没有入选。
当时有一个卞藩的女儿有美色，皇帝司马炎就用扇子掩盖着脸对皇后杨艳说道：“卞氏的女儿很好看。”皇后杨艳却说道：“藩家三世都是后族，他们的女儿不能够屈尊卑微的位置。”于是皇帝就停止了这种想法。司徒李胤、镇军大将军胡奋、廷尉诸葛冲、太仆臧权、侍中冯荪、秘书郎左思以及许多世族家的子女全都被选入宫中充任三夫人九嫔之列。司、冀、兖、豫四州的二千多石义的行将官家的人，也都补为良人以下。但是名家盛族家的子女，大多身穿破衣污秽容貌以逃避被选入宫中。
原文【14】：及后有疾，见帝素幸胡夫人，恐后立之，虑太子不安。临终，枕帝膝曰："叔父骏女男胤有德色，愿陛下以备六宫。"因悲泣，帝流涕许之。泰始十年，崩于明光殿，绝子帝膝，时年三十七。诏曰："皇后逮事先后，常冀能终始永奉宗庙，一旦殂陨，痛悼伤怀。每自以夙丧二亲，于家门之情特隆。又有心欲改葬父祖，以顷者务崇俭约，初不有言，近垂困，说此意，情亦愍之。其使领前军将军骏等自克改葬之宜，至时，主者供给葬事。赐谥母赵氏为县君，以继母段氏为乡君。传不云乎，'慎终追远，民德归厚。'且使亡者有知，尚或嘉之。"
释文：后来皇后杨艳得了重病，见皇司马炎平常总是宠幸胡夫人，害怕自己去世后胡夫人会被立为皇后，考虑到会对太子司马衷不利。临去世的时候，她就枕着皇帝司马炎的膝盖说道：“我叔父杨骏的女儿男胤（武悼皇后杨芷）才貌双全，希望陛下能够召入宫中以充实后宫。”于是就悲伤的哭泣，皇帝司马炎也为之流涕伤心并答应了杨艳的请求。
泰始十年（即公元274年），皇后杨艳在明光殿驾崩去世，死在皇帝司马炎的膝盖之上，时年三十七岁。皇帝下诏说道：“皇后杨艳自从入宫以来，常常希望能偶始终永远的侍奉宗庙，可是他突然的去世，让我非常的悲痛伤心怀念。她常常因为自幼丧失双亲，对于家族中的亲情非常的重视。又有改葬父祖坟墓的心愿，但是因为那时候提倡节俭，当初就没有说，近来病重垂危之际，才说出了这种想法，我也非常的怜悯她的这种情感。现在下令派遣领前军将军杨骏等人完成改葬的事情，到那时候，再派遣主事的人前去供应改葬所需的物品。赏赐追谥杨艳的母亲赵氏为县君，继母段氏为乡君。从前的典籍不是说过吗‘要谨慎认真的对待父母的去世，以及追念祖先，百姓们就会日趋归化敦厚（‘慎终追远，民德归厚’典故出自《论语》）。’况且假如去世的人地下有知的话，一定会保佑嘉奖我们的！ "
原文【14】：于是有司卜吉，窀穸有期，乃命史臣作哀策叙怀。其词曰：
天地配序，成化两仪。王假有家，道在伉俪。姜嫄佐喾，二妃兴妫。仰希古昔，冀亦同规。今胡不然，景命夙亏。呜呼哀哉！
我应图箓，统临万方。正位于内，实在嫔嫱。天作之合，骏发之祥。河岳降灵，启祚华阳。奕世丰衍，朱绋斯煌。缵女惟行，受命溥将。来翼家邦，宪度是常。缉熙阴教，德声显扬。昔我先妣，晖曜休光。后承前训，奉述遗芳。宜嗣徽音，继序无荒。如何不吊，背世陨丧。望齐无主，长去烝尝。追怀永悼，率土摧伤。呜呼哀哉！
陵兆既窆，将迁幽都，宵陈夙驾，元妃其徂。宫闱遏密，阶庭空虚。设祖布绋，告驾启涂。服翚褕狄，寄象容车。金路晻蔼，裳帐不舒。千乘动轸，六骥踌躇。铭旌树表，翣柳云敷。祁祁同轨，岌岌烝徒。孰不云怀，哀感万夫。宁神虞卜，安体玄庐。土房陶簋，齐制遂初。依行纪谥，声被八区。虽背明光，亦归皇姑。没而不朽，世德作谟。呜呼哀哉！
释文：于是就让有关部门占卜吉日吉时，制定好举行葬礼的日期，就命令史臣作了一篇哀策以抒发缅怀的心情。其哀策的话说道：
天地配合出次序，并化成了阴阳两仪。王者假如要成了家想要兴旺，正道就在夫妻之间。当年姜嫄辅佐过帝喾，娥皇、女英两位妃子使得虞舜（妫是舜的氏）的事业兴旺。我们所敬仰的古代，也希望能够合乎他们的规矩。可是今天却并不是这样，天命早就开始减损。呜呼哀哉！
我顺应上天的符命，统御君临天下万方。但是要想从宫中内部端正名位，实际上就是在于妃嫔等宫中的女官。只有天作之合，才是英俊风发的祥瑞之兆。山河降下神灵，开启华阳的国运。世世代代的富裕盈足，红色的官服艳丽非常耀眼。继承前代事业的女人出嫁，承受非常大的命运。给我的家国带来希望，也遵守法度伦常。光大发扬了女子的教化，使仁德的声名得到显扬。当年我的母亲，就是这样发散出光芒。皇后杨艳也是秉承了这种前人的训导，尊奉前代遗留下来的美德。正应该继承这种美好的声音，不要让他荒废掉。可是我为何如此的不幸，皇后杨艳竟然离世死去。看见与我平齐的地方竟然没有了主人，祭祀祖先的时候也没有人来陪伴。我追思怀念永远哀悼，普天之下全都充满了伤悲。呜呼哀哉！
陵墓已经准备好了，皇后将要迁往幽都地府，夜晚陈列队伍天明就要出发，我的嫡妻就要离我而去了。宫廷中停止了音乐，阶庭中非常的空虚。设好了祖祭布置好了绋绳，即将起驾踏上旅程。也穿戴好了衣服，全都装到了车上。用黄金铺设的道路为何还是如此的阴暗不明，捆绑棺椁的帷帐是不是不太舒服。送葬的队伍准备出发，可是带头的六骥骏马却踌躇不前。铭旌（旧时竖在灵柩前标志死者官衔和姓名的长幡）已经树立起来，装点棺材的装饰品翣柳也已经覆盖在棺材上了。车队缓缓和顺的开始出发，大家紧紧跟随。谁能够不伤心感怀，大家都非常的哀伤。宁静慌乱的神情，安放棺材在玄庐中。土房和盛放食物的陶簋，已经贮备齐全。也按照皇后生平的行为记录定下了谥号，她贤德的声望已经覆盖天下。虽然现在离开人世，也是归附到皇家列母那里。虽然去世却一定不会腐朽，世代为道德的楷模。呜呼哀哉！
原文【16】：乃葬于峻阳陵。
释文：于是就安葬皇后杨艳入峻阳陵。
小A斯蒂芬发表于2020年10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