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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过时看见这些事物
哪怕手有点颤抖,心灵蹒跚而行
而另一些事物在同一个天空下
院子里耀眼的南瓜
它们就像太阳的蛋,
衰老的花朵,淡紫色的
这夏末的光
如果它只是另一种光的影子
让人着迷,我还是感到惊讶

by 雅各泰

未知死,焉知生?

日本文学的生与死,可能与其地域和物哀文化有关,大概像日本动画电影导演今敏所遗憾的那样,“我要怀着对世上所有美好事物的谢意,放下我的笔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芥川、三岛、川端如此,各有各的死亡美学,太宰治《人间失格》,翻得尤其不耐烦,只好搁置。

人生的加减法和断舍离早都应该开始,上午去例行体检,瞧着医生们司空见惯的职业漠然,由衷地佩服,我自己是没有这份淡定的心境,虽然很多年前便经历了至亲的溘然长逝,久久未能释怀。神龟腾蛇,终为土灰之类的阴郁,却未影响饱食无所事事,珍惜倒像个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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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李长声先生被誉为“文化知日第一人”,当然在其之前周作人的小品就很耐读,赵州桥平常心的层次似乎也可以在这里有所指,李长声言及宫本辉文学主题的生与死,根本则是生之追求。日本作家的决绝,不像是写作本身,浑似生命行为艺术。

宫本辉比之村上春树更贴近日本固有的氛围,村上的感伤往往属于阅读者和小说中的红尘男女,写作者自己喜欢在另外什么地方,安静地瞧着他们一起为了欲望狂欢,至于爱爱之后走向死亡,好像顺理成章,没有什么遗憾。《挪威的森林》渡边注定拯救不了直子,他只能遗憾的活下去,别人的死亡不过是他活着的遗憾之一。

孤独是件高傲的事情,夜晚失眠,困兽犹斗般的捱到窗子鱼肚白,昨天中午有了一个不错的觉觉,就一小会,万般放下,如释重负的醒来后,天地赫然是个新世界那般,就在彼时,人行道边的梧桐树金黄枯叶纷纷落下,深秋袭人,阳光普照。

《幻之光》的几个短篇都有点压抑,每个人身边皆有逝者影影绰绰,《卧铺车厢》轻描淡写的死亡,少年失怙失恃,与爷爷相依为命,遭遇意外,坠入河中,不料捡回一条性命,但神情从此愈加冷漠,度日如年的活着,终在十多年后跳车身故。这个人的爷爷一直平静地应对少年的死亡,或许是宫本辉的态度,大意“这还要看不是不值得生。”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腔调,其实今时尤为迫切,有矿勿须拼命活着的人毕竟少之又少,疫情之后费时费力鼓励消费,薅羊毛正当时,某宝的劵,买个拼命涨价的猪里脊不香吗?起码好好地活着,物质基础必不可少。《幻之光》中,女人不断回忆前夫的自杀,毕竟写作者在阳光下也不是要深究男人赴死的原因,生无可恋都没有什么可言,就是好像霎时几乎所有的喧嚣都和自己无关了。

小说闪烁的步伐,比不可预知的明天还没有任何征兆,所以一直迷恋程青老师最初在《天使》里展现文字云淡风轻重组后的魔幻,人类无可奈何的茫然,无所谓的明天,过尽千帆,忽然躲回了宿命早已安排好的某一条道路,庸俗的生老病死,原本没有什么火树银花和璀璨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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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更迭清冷至极,宫本辉又在《蝙蝠》里把握不住青春到处乱撞的情欲,少年目睹同伴约会女生,一路诡异,死狗腐臭,蝼蚁重生,两具年轻的肉体不知疲倦地缠绕在一起,实际上这时,是写作者和阅读者约定的欲望,不过无数汗水缔造的虚无上空,成群结队的蝙蝠瘆人的乱舞盘旋,发出炽热皮囊毫不在意的尖叫,或许这也不仅仅是蝙蝠丑恶的喧嚣,也是他们内心肆意皮囊奔向死亡的吼声。

看样与自己和解往往是一厢情愿,《夜樱》文字描摹的夜樱,盛开的妖冶短暂,怀念渐渐沦为冰冷的词汇。我也不知晓这样的日子长久下来,莫如幽暗静寂海面泛滥难以聚拢的微光,过去和现在,文字只是映照前路的镜子,遥想与他人没有多大关系,听着不甘心的秋虫低鸣,黑暗继续保持不知所云的沉默。

作品:Meghan Howl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