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的时代是苹果从树上掉下来的时代。”——尼采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德国19世纪著名哲学家和思想家,在他56岁的人生中,他笔耕不辍,先后出版了包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悲剧的诞生》在内的31本著作,其内容深邃,体裁多变,对于宗教,哲学,文化,道德,乃至科学领域都提出了广泛而深刻的批判讨论。

雅思贝尔曾说他给西方哲学“带来颤栗”,也有人认为他“开启了释放破坏之力的潘多拉盒子”,他的作品独特,强劲,充满隐喻和矛盾,某些章节看起来,甚至是“疯癫”的,或许也正是因为他想得太多太深,在他生命的最后十一年,他陷入了彻底的精神错乱之中。无论如何,他都是近代世界哲学发展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社会形态学,尼采曾做过深刻而细致的研究,在其所著的《快乐的科学》中,他曾总结出了腐败的社会所共有的四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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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成见盛行,整体信仰式微

“成见就是二等自由思想,谁为成见所左右,谁就选择某种被他认可的形式和公式。”
——尼采

所谓成见,便是对某一类事物产生的固定看法或认识,其基于自身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发展而来,一旦形成,并不会轻易改变。

但是成见本身并不是一个贬义词,它是人类个体在世界游走形成的对某类事物的总体认识和大体印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见甚至是人类世界观价值观的一部分。

而所谓的民族信仰,是整个民族经历成百上千年的传承积淀,为民族中所有人所拥护和认同的共同意识和道德品质,具备着深厚的历史基础和强大的信服力。

当一个社会开始腐败的时候,思想上将会表现为民族的信仰衰微。整个民族各行其是,没有共同的目标和愿景,整体上则会表现为没有凝聚力,不能集中全民族的力量进行发展建设,最终呈现的结果往往是一盘散沙。

异端成见的盛行,往往和整体信仰的式微同步发生。

思想的“异端”,古往今来有着多种的定义,但大致意义上指的是不符合正统思想的主张和教义。也就是说,一切和正统思想不一致的思想,都可以被称作是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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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和历史的前进与发展,离不开异端思想的出现。思想的异端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是进步的标志。人们不再为教条式沉重刻板的思想禁锢,人类历史上的所有发明,变化,改善,变革,无一不没有新思想作为前提准备。

从夏朝开始到公元前476年,在悠长的时光里,所有奴隶都被教化束缚,认为自己是主人的财产,不可反抗不可抱怨不能背叛,到了春秋战国,诸子百家彼此诘难争鸣,几百年的争吵作战,郑重彻底得将延续一千五百余年的奴隶制终结,这般意义深远的社会体制变革,不也正是被当时视作异端的诸子学说带来的?

异端思想可以推动历史车轮的前行,但是从社会稳定的角度看,它又是必然有害的。人人都奉行自己的思想,民族的信仰就必然由此衰微,人心不附,一盘散沙,这样的社会又怎么会不腐朽呢?

虚掷光阴,沉溺享乐

无论放在哪个阶段,浪费光阴,虚度人生都是十分奢靡和可耻的事情。可以想见,这样的社会并不是因为落后而衰败,正相反,是因为生产力过于发达,人民耽于享乐放纵而导致社会颓败。

在这样的情形下,社会的各类活动趋于停摆,官员尸位素餐,学生不思进取,工人迟到早退,年轻的朝气和希望因久久无用武之地而日渐消沉。

青年人认为社会足够好,生活物质条件设施足够优秀和完备,沉迷到了物质的享受快感中,再也没有梦想,社会也因新思想的消弭而失去了进步的动力和可能。

生产力的发达会带来社会福利体系的完备。即便是无业游民,也能在福利机制的作用下混吃等死,社会中的享乐糜烂之风也会开始盛行。

惯于腐朽,歌颂黑暗

尼采总结出的第三个特征,就是人们惯于认为腐败的时代会更加温和。

相对于自信强盛的时代而言,腐败的时代对个人的要求并不严苛残酷。人们开始歌颂腐败,赞颂腐朽,只会有一个原因,一个可怕的原因来说明这样的现象——人民已经集体习惯并堕落。

一个集体堕落的民族会是怎样,我们可以从鲁迅先生的作品中窥探到一二。

他们是蓝皮阿五,红鼻子老公,是酒馆中的酒客,是茶店里的老板,是围观义士断头还不忘去买人血馒头的看客,他们身处时代的末路,却惯于此道,神情麻木。

在看不清五指的黑暗的腐败里,人们对于同类都是丑恶的。忌惮,猜疑,诽谤,恶意,冷眼袖手,一切的一切混合在一起,铸成了密不透风的铁笼子。里面的人无声的在挣扎哭喊,却没人想过怎么从笼子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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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现暴君

“当腐败登峰造极,并且爆发五花八门的暴君争斗时,必然会有凯撒式的暴君出来收拾残局。”——《快乐的科学》第一卷

社会腐败特征的第四条,当道德衰落时,必会涌现暴君。我们必须意识到的一个事实是,暴虐的领导者并不是突然出现的。

当社会充满背叛和排斥,人们不再思考未来,只着眼于如何存活,社会制度被无视,被丢弃,被践踏,这个时代便已彻底无可救药。人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麻木求存,等待着旧社会被付之一炬,新社会秩序取而代之。

需要指出的一点是,终结时代的暴君并不会只有一个,在利益至上的社会环境下,无数个体中“早熟的佼佼者”会争相涌现,为争取专制统治权进行精疲力竭的斗争。

而当腐败登峰造极,暴君斗争胶着疲惫时,必然会有凯撒式的暴君出现,以横扫六合的气势收拾残局。因为个人之爱切而家国之爱衰,为了稳定自己去依附强权,无数人会追随在他身后歌颂谄媚,旧时代的执炬者将会被奉上神坛为人讴歌。

小结:

虽说是尼采100多年前的结论,但是放在如今社会也依旧言之成理。生产力落后,民族信仰失去凝聚力,异端思想盛行,社会就会动荡不安;生产力过于发达,人们耽于享乐,不思进取尸位素餐,最终往往靡费腐败之风盛行,难以长久。

人们在黑暗腐败中等待消磨了太久,就会失去希望和斗志;而当整个民族都不抱希望,痛苦麻木的时候,暴君相争,无可救药,暴君相争的彻底的黑暗就真正到来了。这四点腐败社会的特征,你认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