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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  ashes of time

关于美军,很多人有这样的刻板印象:也就靠武器装备厉害而已,只要我们武器装备超过美军,就可以吊打美军!

平心而论,还真不一定。这样说容易被扣上“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类的大帽子,这样吧,帽子先放一边,看完再决定扣不扣。

不可否认,武器装备是战斗力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武器装备≠战斗力,绝非战争胜负的全部和唯一因素。尤其是在系统性越来越强的现代战争中,战斗力更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除了武器装备,也离不开与技术发展相适应体制编制,离不开严格的军事训练,离不开专业的军事教育。

只重视武器装备,中华民族曾有过惨痛教训。晚清时期,满朝文武大臣都认为天朝上国除了武器装备是短板,其他啥都比西方强,所以搞了个以“自强”为目标的洋务运动,特别是新建了北洋海军,认为自己把最弱的部分补强了。甲午海战前,北洋海军纸面实力亚洲第一,日本只列第七,所以国际军事观察家普遍认为大清赢面大。然而,战争结果不仅打了国际军事观察家的脸,更是狠狠抽了大清一记响亮的耳光。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明明是一场输掉底裤的大败仗,大清舆论界硬是报道成了大捷,当时很多宣传版画如今收藏在英国图书馆,本公众号全部找齐了,并在本公众号发布过文章——《怎样报道自己的大败仗》。

李鸿章非常迷信武器装备,改革前,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若火器能与西洋相垺,平中国有余,敌外国亦无不足。”

——《李文忠公全集·朋僚函稿》第三卷,商务印书馆,1921年,第16–17页

军事改革初成,光绪皇帝问军队战斗力如何,李鸿章自信答道:

“如遇内地贼匪,臣兵力虽单,饷力虽薄,才虽甚竭蹶,自忖尚能制胜。如遇各国凭凌激厉,孤军支持门户,胜负即不可知,断不至闻风溃散,贻君父忧。”

——李鸿章:《复奏防兵情形片》,光绪六年二月十九日,载《李鸿章全集》九《奏议九》,安徽教育出版社,2008年,第21页

黄仁宇的评价一阵见血:“自强运动表示着一种意志简单的目的:中国希望借西方之科技以充实军事力量而已。”

——《中国大历史》,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年,第254页

小日本令大清国颜面尽失(图注)

类似教训还有不少,告诉我们同一个道理——“木桶理论”也适用于评估战斗力。仅仅是武器装备上去了,军事思想、战略战术、教育训练、编制体制、军心士气等没跟上,战斗力往往就低不就高。战斗力不取决于木桶中最高的那根木条——武器装备,而取决于最低的那根木条。这就好比很多人都经历过的高考,你单项成绩再好,如果综合成绩不行——特别是某一科严重拉后腿,很难考上心仪的大学。高考残酷,战争更残酷,因为对手会充分利用你的软肋狠狠抽你。高考失败,还有来年复考的机会,但战争中被打败,往往就没机会翻身了。

因此,研究美军时,如果还把眼光局限在其武器装备这个单项领域,显然是个误区。但观诸现状,国内关于美军的报道和研究,大部分是关于其武器装备。有鉴于此,本工作室于2020年组织策划的几个课题项目都与“人”有关。一是《中美两军人事制度异同》(上下),二是《美军(国)主要领导人情报资料》(115人),三是《美国的军校建设和军事教育》(上下)。前两个课题项目已经介绍过,今天重点介绍刚刚完工的第3个课题——《美国的军校建设和军事教育》。

《美国的军校建设和军事教育》封面(图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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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军校建设和军事教育》目录(图注)

《美国的军校建设和军事教育》分上下两册,上册主要是美军各军种代表院校的建设经验和教育理念。

美国陆军院校的代表选了两所,一是西点军校,二是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

《西点军校的组织、管理和运行》英文版封面(图注)

关于西点军校,我们选择了美军最新出台的一个条例——《西点军校的组织、管理和运行》,这是最基础、最基本也是最有借鉴性、操作性的实用材料。据许述工作室目力所及,国内似乎还没有完整的中译本,更不要说参考借鉴西点军校的管理运行经验了。

我们编译完这份3.6万字的材料,最强烈的感受是一个字——“细”,事无巨细皆有依据,这就是“以法治军”。反观我国军校的类似条例,相对较为粗糙,规定不够细,给人为裁量留下了较大空间。

关于西点这份条例的介绍,本工作室发布过文章——《不知道这10个问题的答案,别吹你了解西点军校》,有兴趣的读者可双击文章标题回看,这里不再赘述。

《指挥员及参谋作战推演手册:简明教程及实用技巧》英文版封面(图注)

关于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培训陆军中、高级指挥与参谋军官的学校),我们也选择了一份操作性强的材料《指挥员及参谋作战推演手册:简明教程及实用技巧》。

部队无非两种状态:第一,打仗;第二,准备打仗。打仗的时候相对较少,更多时间是准备打仗,而准备打仗最重要的内容是训练和演习,作战推演又是其中非常关键的环节。

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这份材料有点长,我们选译了其中最重要的四章,依次是:(1)作战推演的类型;(2)技巧和注意事项;(3)战位职责;(4)合成旅联合作战推演、军师级作战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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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美国海军教育战略》英文版封面(图注)

美国海军院校的代表,我们没有具体选哪一所军校,选的是美国海军部最新出台的《2020年美国海军教育战略》。

该战略由海军部长作序,开篇有一句很有哲理的话——“关于未来,最可预测的事情就是其不可预测”。那么,如何应对不可预测的未来?该《战略》接下来的论述很有道理:“为未来做好准备,当然意味着投资更多的平台和新型武器系统,但没有什么比在学习上进行投资更重要,也没有什么会比组建一支由渴望学习的人员组成的部队更重要。”

《2020年美国海军教育战略》决定对海军的教育体系进行手术,并列出了教育改革的“三大支柱”,还规定了“三步走”(近期、中期、远期)的具体规划。

兰德公司:《美国空军军官学院招生情况的评估与建议》英文版封面(图注)

美国空军的院校代表,我们选择的是空军军官学院,其中具体选择的材料是兰德公司的一份报告《美国空军军官学院招生情况的评估与建议》。

在很多人眼里,西点军校是最难考上的军校,其实空军军官学院同样难考,甚至要求更高——毕竟天上飞和地上走标准不同。该评估不是兰德公司主动要做的,而是国防部负责人事的副部长要做的,委托给兰德公司具体操作。

根据该报告,能否被美国空军军官学院录取,最终取决于3方面的分数:学术综合评分、领导力综合评分和遴选小组评分。兰德公司的结论和建议让人意外:(1)遴选小组评分没啥实际作用,建议删掉。遴选小组是把关定向的,这个小组的评分居然没用!(2)学术综合评分比领导力综合评分重要,具体比重应分别为75%和25%。

在我们印象里,美国陆海空三军最重要的三所军校(陆军军官学院即西点军校、海军军官学院、空军军官学院)都非常重视领导力培养,而兰德公司这份报告居然把领导力评分的比重建议为只占25%,仅为学术综合评分的三分之一!以兰德公司的名头和研究能力,不会无根据瞎说,那么,该公司凭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提出这样的建议?

美国海军陆战队大学:《重新定位专业军事教育的新目标》英文版封面(图注)

美国海军陆战队院校的代表,我们选择的是海军陆战队大学,具体选择的材料是该大学最新出台的《重新定位专业军事教育的新目标》。

该材料梳理了美国海军陆战队教育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了对策措施。我国的海军陆战队刚刚组建,教育训练体系也处于初创时期,借鉴美国海军陆战队大学在教育方面好的做法,既能知敌,还能从对手那里得到启发借鉴。

美国国防部导弹防御局《2019年导弹防御评估》英文版封面(图注)

美国的导弹类院校,我们选择的是国防部导弹防御局的《2019年导弹防御报告》。

大伙儿肯定会问了:导弹防御局是军校?

这里得解释一下,与中国有火箭军指挥学院、火箭军工程学院这类专门的导弹类院校不同,美国没有类似的导弹类军校,导弹技术人才由地方大学培养。但实际上,导弹攻防是美国极为重视的一个领域。基于上述因素,本工作室选译了美国国防部导弹防御局最新出台的这份《2019年导弹防御报告》。

需要说明的是,导弹防御局不是每年都出一份“导弹防御报告”,而是根据形势发展不定期出台,比如上一份导弹防御报告要追溯到2010年。因此,本工作室选择的《2019年导弹防御报告》已是最新版本。

我们选译了其中最重要三章:第四章对美国导弹防御项目的计划及能力做了详细介绍;第六章内容主要是关于美国与盟国及其他伙伴国的导弹防御合作;第七章对全报告内容做了总结,并指出了下一步工作的努力方向及具体措施。

美国军校建设和军事教育领先世界,但它没有满足,而是根据世界大势的变化,适时调整战略对手,用放大镜找自己的问题,并不断寻求改革和突破,这才是其最可怕的对方。

今天先介绍《美国的军校建设与军事教育》上册的内容,下次再介绍下册的具体内容:主要是一些综合性联合性军校的建设经验(如国防大学,联合特种作战大学),美国政府问责局对美国军事教育的总体评估,以及美国对我国军校建设和军事教育的评估。

“许述工作室”创始人简介

许述,四川人,军事学博士,曾在战区级机关工作,并在《解放军报》、《书屋》等媒体发表文章70余篇,接受过凤凰卫视等媒体采访,受邀到华为等演讲十余次,出版专著《这才是美军》(中将王洪光作序),出版第一年5次加印,在京东新书热卖榜常居TOP3,登上三联书店畅销书排行榜,进入美国纽约公立图书馆和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 现在成立了工作室,专注于研究美军。

最新与耳闻合作出版《兵道》一书(乔良和余戈两位老师作序推荐,王洪光中将和任国强大校,姜鸣、江晓原、杨浪等名家封面推荐),主要内容是古今中外21次重大军事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