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余姚大池墩水库南岸的山路往东走,在路边可以看到一棵高大的樟树。这棵樟树呈Y字形,粗大的枝干呈伞状斜伸向天空,苍老的枝桠上挂满了树叶,郁郁葱葱的。这棵树可是一位历史老人了,已经活了3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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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樟树下有一个六角石亭,石柱上刻着”“青山巍巍埋忠骨,溪水泱泱垂青史”。亭里有一块石碑,贴着一幅黑白照片,上面写着“爱国民主人士叶志康先生志愿碑”。

叶志康是何许人也?根据碑刻记载,叶志康先生于1896年生于叶家湾村。抗日战争初期,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任慈、镇、姚抗日建国工作推进常务委员会委员。解放后任慈城云华救济院院长,浙江省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代表,慈溪县各界人民代表会议党务委员会副主席。正因为叶志康长期在慈溪工作,所以出现了叶家湾村虽然属于余姚,叶志康纪念碑却由慈溪市政府建造的独特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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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人们提起叶家湾村,都在津津乐道两个故事:一个是说村子里有大岭、小岭和倒爬岭三个山头。站在小岭东边的青龙山上俯瞰,小岭就像一条巨蛇,而叶家湾村呈圆形,像一个燕子窝,村民们就是窝里的燕子。人们说,铺在小岭路上的卵石就像蛇鳞,如果把进村的路全铺上卵石,就相当于这条巨蛇浑身长满了鳞,那时蛇就活了,就进游进村子里的池塘,来吃燕子窝里的燕子。于是村民们在“蛇”的七寸部位铺上石板,意思是扼住蛇的七寸,又在蛇头和和石板之间铺上泥巴路,阻止蛇进村。

另一个故事是说,叶家湾村在过去十分隐蔽,外来人员很难发现。于是,当时的金川乡(现三七市镇)的乡长叶志康把自己的家变成抗日根据地,在那里进行地下抗日活动。后来在汉奸带领下,日本人发现了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村子,并在叶志康家驻扎了下来。

那段时间日伪对苏北根据地进行空前的大扫荡。李善祥次女李又兰已经投身革命,当时已经和后来的国防部长张爱萍结为伉俪,并且怀有身孕,不得不回老家躲避。回北仑老家的时候路过叶家湾村,不巧遭遇日本兵,护送她的乐群随机应变,径直走向叶志康家,说是投靠亲戚,和日本兵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直到日本兵撤走,方才回到北仑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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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志康纪念碑的后面有一个老庙,它的西边有一条小路,完美地把这两个故事串在了一起。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进村的路,那里就是传说中的巨蛇所在的地方,同时那里也十分隐蔽,一般人很难找到这里。现在村边新修了一条公路,可以从大池墩水库旁边直线驱车而入,所以村子不再像以前那样隐蔽。

从叶志康纪念碑沿着这条公路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叶家湾村村口。和宁波的许多古村一样,这里古树随处可见,溪水从村子穿过,村子里随处可见青砖黛瓦的老房子。和其它村子不同的是,这里的老房子有些是木质结构,但绝大多数为卵石和青砖相结合,人字形屋顶。这些房子大部分不再住人,很多都残破不堪,有些只剩下残垣断壁。

我没有特别去寻找叶志康先生的故居。只是在村子里遇到一位早起干活回来的老人,我问他,叶志康老先生的故居在哪里?他指了指前面的一处破房子,告诉我,那就是。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那处房子是水泥立柱,二楼阳台前也是水泥围栏,并不像网上看到的样子。我没有去追问,默然地顺着这幢房子旁边的路,走到了村子的另一头。

如今村子有公路相通,不再隐蔽,然而它依然宁静。走在村子里,只能偶尔听见鸡鸣狗叫,让人愈发感知到它的安静,犹如世外桃源。我很享受这里的静谧,呆在村里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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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的路边和房前的树上挂满了红柿子,远看像景区的红灯笼。我感叹这些柿子真好看,这时候一个吃早饭的中年男人对我说,这些柿子树都是老品种,都多少年了。我不知道这些柿子树是何时种下的,也许几十年,也许百十来年,然而和这个村子的历史相比,显然年轻很多。叶家湾村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古村,村头的那个老庙就是古村历史的见证。

据光绪《慈溪县志》记载,这个老庙叫下明山庙,俗称叶家湾庙。庙中供奉的虚空菩萨据说是石步村叶氏始迁祖叶世儒,也有的说是叶家湾始迁祖昌一公。叶世儒曾任明州教谕,后来迁居到现在的余姚市三七镇石步村。后来,他的十六世孙叶茂(即昌一公叶宗盛)迁徙到叶家湾村居住。如果从叶世儒算起,叶家湾村的历史距今将近千年,如果从昌一公迁徙过来算起,也有五百多年,可谓历史悠久。

宁波市有很多这样的古村,它们像散落在民间的珍珠,不经意间就能拾得一颗。叶家村就是这样的一颗珍珠,它静静地躺在五磊山下,享受着这里的明月清风和超然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