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郭德纲在相声界的“本事”被传得神乎其神,除了相声之外,什么京剧、评剧、梆子加大鼓就没有他不精通的,咱先不论他的梆子版的京剧、评剧和大鼓水平如何,其中有一条传得比较广也比较久的“本事”就让笔者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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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神一样的传说就是“郭德纲会六百多段传统相声”,当然还有更狠的“郭德纲创作了600多段曲艺”,那个显然太扯,笔者懒得去搭理,咱们就分析一下曾在相声界引起轩然大波的“郭德纲会六百多段传统相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传统相声到底有多少段?

目前为止,在整理传统相声上最权威的是沈阳的刘英男,就是他在四十年前通过遍访相声老艺人,整理出版了《传统相声汇集》,也就是传说中的“沈阳六大本”,因为这本书,刘英男被侯宝林称赞为“相声大功臣”。

多说一句,郭德纲小时候跟常宝丰学相声时,用的教材就是这个“六大本”。

在《传统相声汇集》基础上,刘英男联合同行又出版了《中国传统相声大全》和《中国传统相声大全补遗》以及《中国传统相声小段汇集》。

按照刘英男的收集数据,传统相声应该有六百多段,其中常见的有单口相声108段,对口相声169段,群口相声19段。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能看到或者听到的传统相声最多只有六百多段。

那么,从理论上讲,郭德纲如果能掌握全部的传统相声,那么说他会600多段传统相声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实际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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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什么叫“会说传统相声”?

相声行业管一段相声叫“活”,量词是“块”,你会不会这段相声叫“有没有这块活”。

按相声行业的惯例,艺人会一块活的标准是,能背、能说、能演、能活。也就是说,你最起码先得会背,然后能顺利说出来,同时可以登台表演,最后你这块活能得到观众认可能挣到钱,这才叫你“有这块活”。

在“有没有这块活”这里,相声前辈的标准都是非常严谨的,比如常宝堃红了十几年,他才敢说自己会几十块活,常宝华好像曾说过他只有十几块活。

说明一点的是,相声前辈们说的这个“有”的标准是很高的。举一个例子,孟鹤堂曾在纲丝节上说《大保镖》,节奏磕磕绊绊不说,背个贯口都崩瓜掉字,按照相声行业标准,他根本就没有《大保镖》这块活。

也就是说,如果郭德纲能把六百多段传相声全都掌握然后还都上台成功表演至少一遍,那说他会600多段传统相声是可以的。

可惜,从目前情况来看,郭德纲距离“有600块活”还有非常大的距离,而且以他的年龄,完成“有600多块活”是根本没有希望的。

三、“郭德纲会600多段传统相声”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郭德纲会600多段传统相声”这个说法,曾引起相声前辈的不满,比如苏文茂就曾特意指出,这是吹牛。

而且,这话骗骗外行还行,真正懂相声的观众一听就嗤之以鼻,所以说,这个夸大的说法对郭德纲本人来说其实是有害的,毕竟会给大家留下“满嘴跑火车”“吹牛不上税”的不良印象。

但是,这话真的是郭德纲说的吗?

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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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翻了很多过往的资料,最后能找到的关于“郭德纲会600多段传统相声”的说法最早来自于郭德纲和张文顺的《论相声五十年之怪现状》。

郭德纲在相声里原话是这么说的“传统相声有1000多段,经过演员们的努力,还剩下200多段,我们后台(德云社)统计过,包括单口相声、对口相声、太平歌词、返场小段、小戏加起来一共演了600多段”。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咱们一条一条说。

传统相声有1000多段吗?没人有正确答案,大家都只是估计,因为旧社会的相声段子有两种情况没法统计,一种是低俗到无法拿到台上的,比如《直脖》这样的,放在任何现代国家估计都得禁演。另一种是重复,老艺人学相声都是口口相传,中间会改编一下,到最后可能出现名字不一样但内容一样的现象。

因此,所谓传统相声最早有1000多段,其实是一种不科学的说法,你甚至可以说2000段,3000段,反正没有准确答案。

“经过演员的努力,只剩下200多段?”这话属于偷换概念,上文说了,能整理出的传统相声有600多段,但不是每一段都适合现在表演,我们比较常见的、演员们经常表演的有200多段,这是一种自然淘汰和选择的结果。

比如电影行业,总有人说,为啥外国拍的电影都那么好看。废话,因为外国海量的烂片咱们国家根本不引进,引进了也没人看,浪费那个钱干嘛。你能在电影院看到的外国大片全是市场选择的结果。相声演员平常只说200多段传统相声,也是同理。

最关键一句来了“我们后台(德云社)统计过,包括单口相声、对口相声、太平歌词、返场小段、小戏加起来一共演了600多段”,按照郭德纲的说法,其实是德云社全体员工包括张文顺、王文林、邢文昭、李文山、徐德亮、李菁和郭德纲,甚至还要加上尹笑声、刘文步、王惠等人,凡是在德云社上过台的演员全算上,同时把他们说过的相声、唱过的太平歌词、唱过的小段和演过的小戏全算上,一共是600多段。

这大概就是真实的答案,怎么理解呢,打个比方,就像你问一个朋友A有多少财产,A说有600多万,实际上他是把自己家、父母家、兄弟姐妹家和丈母娘家所有的家产,包括房子、汽车、家具、锅碗瓢盆筷子笼、脚垫地垫鞋拔子全算上的结果。

但是,你听完了告诉朋友B说,A有600万资产。B告诉C说,A有600万存款。C告诉D说,A年薪600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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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郭德纲会600多段传统相声”说法的来源,看起来是不是让人啼笑皆非,这其实就是粉丝自我美化和自我陶醉的结果,对此,相信郭德纲本人也很无奈吧,但他估计也没办法,选择了粉圈同时,他就得包容空子。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