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生涯(42)闹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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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子汉大平,和哥嫂一家、一个老妈一起过日子,老妈没有什么本事,瘫在炕上多少年,就没有人给大平张罗媳妇,一晃这大平四十多岁了。

大平没什么文化,性格还有点内向,聊天唠嗑什么的都插不上言,人长得五短身材,是个车轴汉子,体格子是没说的。他调教牲口是一把好手,一般的牲口到他手里都乖乖地。

同一个生产队还有一个老光棍子,手里有俩钱儿,具体怎么有俩钱,说法不一,反正他生活、房屋比其他的兄弟都强,因为爹妈死得早,没有人给张罗媳妇,一拖拖到三十出头四十郎当岁五十挂点儿零夜夜还得抱着杆子睡。本庄一个老头儿极好保媒拉纤,一年到头什么也不干,专干保媒拉纤的勾当,嘴儿极其会白话,三寸不烂之舌有把活人说死死人说活的本事,可能是干时间长了上瘾。其实撮合成了一对儿,最多就是男方这头儿给媒人十元钱抹几顿油嘴儿外带收两盒点心到家了。还得搭双鞋小腿儿跑得精细。这老头儿想给这老光杆子介绍一个媳妇,梁后的一个离婚的哑巴,28岁,人长得不丑,也不傻就是好偷嘴吃,就长了一个吃心眼儿,家里的一般活计如做饭、做鞋都会,因为偷嘴吃起了矛盾离婚了。先讲好了彩礼200元钱,老光棍子答应了,女方的娘家爹又要300斤粮食,就因为这300斤粮食这老光棍子不认掏,把这老媒人气的一转身给大平介绍去了,大平的嫂子一口应承下来,同意200元钱300斤粮食的彩礼。这大平给他们家已经挣了多少年的工分了,人家上赶着提亲,再不答应也说不过去。大平结婚那天,我们知青也去了几个,一人随了一元钱的礼。

那时候正赶上是冬天,都是吃两顿饭,吃罢酒席,就有人张罗着闹洞房,农村有一句话:“新媳妇三天没大小”。这大平的辈分在当庄占中间,因为他岁数大了,那底下叔伯的、沾点亲的、当庄的侄子辈儿的来了不少就攒足了精神准备大闹洞房。好像是刚过正月,天还挺冷,那也把上窗户挂起,下窗户摘走,满屋的人,炕上除了新郎新娘外全是人,挤得是满满当当。我也没见过闹洞房的,就在窗户外往屋里看风景。那些辈儿小的岁数可不小,尽三四十岁的,捞着一个逗乐的机会、多少年一遇的搅哑巴洞房可不能放过。事前听大平嫂子和别人说这哑巴别不识逗再急眼了,可得搁两个人去看着点儿,见势头不好就赶紧上去拦着。说话之间这人就开搅,让新郎新娘亲嘴儿的、让新娘点烟的,点烟的时候难为新娘,一连几次都点不着,反正就是闹洞房的那些老俗套子,这哑巴新娘那天的表现还不赖,也没急眼也没恼,只是呵呵地傻笑着,脸上充满了幸福的表情。这人们把新娘挤过来拥过去,这哑巴新娘始终没恼,大伙这才放心了。因为新娘不会说话,大伙这路子比划呀,把搅房的人累的呀,累得个够呛,这房搅的。

过了些日子,这哑巴也不知怎么知道我是城里的人,见面就和我比划,啊、啊的,我也只好跟她笑笑,嗨,打那她就认得我了。一日我从八沟回下乡那,到了梁后,哑巴上车,见到我她就笑了,比划着,意思是你也回去?后来她生了一个小子,住娘家以后回婆家,我和他还遇到过一回。她都特别的高兴,比划着和我打招呼。

这样这大平和哑巴的小日子就过上了。听说就是这哑巴还是偷着在家做好吃的,尤其是怀了头一个孩子以后。家人也都原谅她,吃点儿吃点儿吧。要是她在头一个婆婆家也有一个孩子,有可能离不了婚。

那老光棍子眼瞅着大平睡上了媳妇,心里不知道怎么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什么滋味儿都有。直到我抽调走,这老光棍子也没有说上媳妇。我走后过了几年,这老光棍子包了一个“圈”(juan、农村土话,即连女人带一帮孩子都娶回来了),好家伙,带来5个孩子。上个世纪70年代末还在生产队分粮,那年他家人口多,分麦子也最多(那年月麦子可是好东西)。可终究也没有一个自己亲生的孩子,也是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