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梦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今天文章的配图来自《情书》

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每次听到身边朋友的婚讯,我总是忍不住问他们,“是怎么做出这个决定的?”

因为在我看来,结婚是一件需要深思熟虑的事儿,不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支持就完全不需要做的事。

我从我的异性恋朋友那里得到的大多数答案是,“正好怀孕了”,或者“在一起这么久了,爸妈也在催”;这几年我的一些同性伴侣朋友也陆陆续续去国外结婚了,他们谈到结婚的理由往往是,“因为我爱ta”,“我们想被承认”。

但这些理由都不能说服我。当然,人家结婚你情我愿就好,也用不着说服我这个外人,不过在我这个不婚主义者看来,前者的回答并没有将婚姻的自主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后者的回答也没能突破社会给婚姻附加的神圣意义。

前两天和一位朋友聊天,我们谈到对下一段感情的期待,我说我希望能够拥有一段稳定长久的关系,两个人在一起相濡以沫,相互支持,看着彼此不断成长。

朋友听了之后有点诧异,她说,我以为你更在意的是一段关系的质量,你从中获得的,和你经历体验的那些时刻,而不是这段关系的“稳定”“长久”与否。

我想了想,的确,按照我平时喜欢用来“说教”别人的理论,一段关系的结果(是否走入婚姻)并不代表这段关系的成败,那么同样的道理,一段关系的长短,又怎么能决定关系的质量呢?

我回忆起自己的上一段亲密关系,在那段关系里我投入了很多,在某个阶段,我与对方也的确是深深爱着彼此,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忍不住畅想与这个人共同的未来,我会想我们以后去哪里生活,过怎样的生活。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这段感情很快就结束了,也似乎因此成为了我的一个心结。

我特别渴望能够再那样投入地爱一次,但我的爱成了有条件的爱,即,我要估算这段关系能否长久,才会衡量自己应该投入多少感情。因为我不想再受伤。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朋友听完之后,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当时渴望的那个状态,除了没领证也不叫“婚姻”之外,和人家对婚姻生活的想象有啥区别?

我愣住了。她说的有些道理,(虽然我觉得区别还是存在的,比如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一个个体与另一个个体的关系,而不是两个家庭的关系),她说的对,尽管我一直以来以一个不婚主义者自居,但这几年却一直希望能够得到一份“像婚姻关系一样”长久稳定的关系。(当然,觉得婚姻就可以稳定长久,也是个错觉)。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会忽略在此时此刻的关系中体会到的感受,我如何认识这宇宙中另一个灵魂,又如何通过这样一段亲密无间的关系加深对自己的了解,以及如何在爱与被爱中,仍然不放弃自己的主体性,仍然保持善良,不以爱的名义伤害彼此。

我看重的都变成了,这个人的性格如何?是否成熟?对感情的期待是否和我一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等等。

而这些问题的确就是父权制下人们对婚姻的算计。

可是,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呢?

似乎一切是从我渴望和对方建立一个共同的未来这个想法开始的。

也许这本身没有错。但当我过多地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这段关系联系在一起时,我失去了将我的生活和我的感情分开的清醒,我固执地认为,二者本身就应该是捆绑在一起的。

就像是,我们从小读到的童话,都告诉我们,未来生活突如其来的改变,和你遇到的那个另一半有关。灰姑娘,白雪公主,无一例外。你只有找到了那个另一半,你的命运才能改变,只有和ta在一起开始“幸福美满的生活”,你才是完整的。

到了现代社会,这样的观念仍然在持续。不管是否进入婚姻,我们都会忍不住将那个重要的另一半纳入自己对生活的规划中。

即使是不婚主义者,也不能幸免。

但站在一个批评性的角度看,我们的生活与感情,本是两件事,感情也许可以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更不是生活的主宰。

认清了这一点,一段感情是否长久,一个人是否能够陪我们走到我们理想中的那个未来,并不重要,至少,没有认清这一点重要。

而成为一个不婚主义者,也并不意味着对于婚姻和亲密关系的反思到了尽头,在这个仍将婚姻看做是必需、神圣的社会,我们每个人,无论是否走入婚姻,都不能停下对它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