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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把所有的节奏都打乱了,当然,也包括横空出世的《乐队的夏天》。

去年的乐夏在一片娱乐横流中以娱乐的本质杀了出来,向世人呈现了一个早已存在但是很少了解或者装作视而不见的群体,把中国的摇滚音乐做了有史以来的但是又有限度的全方位呈现。

因为商业的需求,也因为太多缺少荷尔蒙的素材,当然,也因为有马东这样一个生长在传统家庭努力要做个好孩子、但是又被时代推到了注定要引领时代的移动视频的浪尖上、还要兼具创造商业价值的电视人身上,所以,老当益壮的他剃了朋克头,穿着牛仔裤,一副嬉皮士的形象亲自上阵,得亏马季老爷子过世了,不然他也不敢,或者,马季老爷子要看见他这个形象,估计又爬起来说你这不行,这不是打我的脸么,我老马家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虽然是因为商业的需求,但是,必须还是感谢马东赤膊上阵用娱乐的心态认真玩了一把摇滚,通过跑男、爸爸去哪儿、歌手等各种套路,愣是把一个没有娱乐性的摇滚音乐群体整成了雅俗共赏的综艺节目,我相信,将来他的墓碑上肯定能刻下这样一句话:这是一个值得学习的人!

中国摇滚简(捡)史(屎):从树村到红磡再到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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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迷笛音乐学校,所以,让上地那一片大平房成了摇滚爱好者的一个圣地,在上地路的西边,有一片更不起眼的大平房的村里,成了迷笛学校学生或者不是学生的租住排练地,这里叫树村,也是中国摇滚音乐的一片自我生长的集散地。

在这里,房租便宜,村民不介意各种乐器声音,各种此起彼伏的排练声音也不过如同隔壁院吵架打架的分贝,再加上还有房租收入带动的产业链,比如早点面条,村民也就忍了。

在北京,你要说许多牛的地方不知道,但是,你一提到树村,至少在全国甚至世界乐迷心中,都知道在哪里,在同样是平房的中关村的北边,经纬度都指向250。

吴彦祖和舒淇耿乐拍的那个电影《北京摇滚乐与路》,就是以北京的树村作为一个基地,好好的宣传了一把树村,可惜树村没有像宋庄一样成为中国的树村,在村民的热切期盼拆迁中,在房地产的大浪潮中灰飞烟灭,现在估计都找不到哪儿是哪儿了。

因为中关村的高速发展,迷笛学校那几栋大平房也要面临拆迁,搬到香山脚下去,心里不免一阵伤感,事实证明,迷笛学校搬离上地,树村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大伙儿都作鸟兽散,乐队排练继续往北撤,东北旺西北旺,再到后来,摇滚乐就再也没有一个聚集地了,连一点点的心里支撑都不留。

大隐隐于市,摇滚乐已经进入了千家万户,再也不是小众屌丝的专属品了。

1995年,有一部美国电影,最早翻译成《激情1995》,讲的就是那个越狱的的故事,后来官方翻译成《肖申克的救赎》,里面有句台词,是弗里曼说的:围墙这个东西,刚开始进来的时候讨厌他,慢慢的你习惯了他,最后你竟然会离不开他,这就是体制。

摇滚乐对于我和我们来讲,也是一种体制。

1993年,香港有一支不太火的乐队去日本寻求发展,然后因为要宣传不得不上综艺节目发生意外,主唱高空坠落去世,这一摔,把乐队的前程直接摔没了,但是,把乐队的名气直接带到路人皆知,也成为华语摇滚音乐里第一,KTV点唱率二十年来一直第一,华语摇滚乐里面还没有哪支乐队能与之抗衡。

1994年的圣诞节,来自内地的三个小伙子,带着自己原始的嗓音和不是特别优美的旋律登上了红磡体育馆,用黑色的迷幻、无精打采的慵懒和暴躁的肢体加语言,把中国有历史记载以来的最好的摇滚音乐呈现在世界金融中心的人们面前,不单单是向华人,更向全世界展现了中国和西洋音乐的本土化成果。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一个厚积薄发的起点,竟然违背了物理学的定义,没有一点点惯性的延续,还没起飞,就已经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就像白垩纪时代的恐龙一般。

唐朝乐队的张炬因为喝酒骑摩托车,在白石桥上面不幸车祸去世,与其说毁掉了唐朝,不如说毁掉了整个中国摇滚乐,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像红磡那场演唱会那样激动和耀眼,甚至,连梦里都没有出现过,只是那一帮人说在梦里梦见了张炬,所以,录出了一首《礼物》,大陆第一波摇滚乐的大门关上了。

2004年,摇滚乐没有起飞,超女快男起飞了,马上又是奥运会了。

2014年,摇滚乐还没有起飞,崔健也秃顶了,窦唯也秃顶了,每天骑个小摩托走街串巷,张楚回西安了,何勇在家隔离治疗。

本来以为世界就这样继续无聊的继续下去,在2019年马东因为打嘴仗节目也做得有点审美疲劳了,所以孵化了《乐队的夏天》,把中国摇滚音乐这点香火总算续上了,就像马和驴的洞房花烛夜。

摇滚向左,中国摇滚乐队向右!

世界上最难管理的团队是什么,一定是摇滚乐队,比摇滚乐队更难管理的是什么,那一定是中国的摇滚乐队,而且,中国的摇滚乐队的操蛋水平还要超出世界的水平,最操蛋。

反正不管音乐水准高低,个性操蛋的水平绝对世界一流,Sex Pistols、柯本柯特、ROSE都是叛逆的,但是相比我们来讲我们是超过他们的,比他更操蛋。

反正乐队解散是每一个摇滚乐队做得最摇滚的事情,甚至超过了他们音乐的本身,这一点是我们对世界摇滚音乐做出的贡献。

去年的乐夏,马东估计也郁闷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们打交道,说的太软显得谄媚,说得太硬怕直接干仗,当然,马东还是有能耐,左手拿着钞票右手揣着粉丝号令江湖,所以,大部分人还是愿意跟着马东的人民币走的,因为毕竟怂了那么多年,这一次怂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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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新裤子,现在也变得世故了起来,把以摇滚乐振兴为己任,所以,对参赛的认识不认识的都尽量的表示多说好话,多鼓励,营造出一种摇滚乐队大团结的真人炮男秀。

彭磊说他给后海大鲨鱼打电话邀请来参加节目,结果哥们回话说我向我们乐队发誓绝对不去参加乐夏。

马东还好,总是用自嘲的态度面对世界最难搞的中国摇滚乐队们,一路相安无事的录完了第一季,也带火了中国摇滚音乐的商业市场。

第二季没有如约而至,但是,也突破了种种的限制重新回归,观众们做完核酸检测带着口罩来嗨,也算是摇滚乐史上的一个奇迹。

乐队的夏天两季以来,一个共同的主题是变得非常的温暖,一点棱角都没有,就像马东在央视工作几年后的状态一样,四平八稳你好我好大家好。

窦唯的妹夫亚东,从第一季,全部都是好,没有不好的,就算想说不好,但是,也用了轻描淡写的词语以及与人为善的柔和敷衍,他的评论与他的音乐才华极其不对称,也许这就是处世之道吧。

朴树倒是一如既往的个性,去年决赛的时候,他说自己晚上十点要睡觉,录到十点的时候真走了,把马东高晓松亚东一帮人撂那儿自己回去睡觉了,真不知道朴树那晚睡得怎样。

今年所有的乐队也是充分的学习到了融合之道,反正也是相互鼓励,就跟超女比赛一个套路,拥抱、握手甚至流泪,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也许是大家年纪真的都大了,经过了太多的人情世故;也许是摇滚真的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一场戏而已,需要按规定表演完,拿到钱才是硬道理;也许,就如那首《舞女》的歌曲唱的一样,也许再也没有也许了。

冠军,口里的主意,心里的生意!

今年的冠军也是一个套路满满,估计也是学了《歌手》《超女》的套路,你投你的票,我出我的招,不管是淘汰还是复活,反正还是按剧本在演出,人气最旺的五条人,是屌丝当中的屌丝,一个大写的屌丝,淘汰复活的剧本仿佛就是为他设计的,张艺谋冯小刚都编不出这样的剧本,马东做到了。

但是,真的到了最后,马导演又愣是把冠军给了重塑乐队,不是说重塑的实力不配这个冠军,而是五条人的人气更高,从曲目投票五条人排第一,到第二轮乱投,估计这个时候就可以掺杂水分了,结果就可以按照马导演的剧本来了。

用脚也能预测到乱投阶段喜欢五条人的一定比重塑多,但是,结果就是重塑最多,这样的暗箱操作连司马昭都嫌弃,但是,马导演因为没有司马,所以玩起来就没有负担,技艺玩得就是超过了诺兰《盗梦空间》。

不过结果不重要,反正谁是冠军也没有谁特别在意,只是希望中国的摇滚乐能出更多优秀的作品。

乐夏明年肯定还有第三季,但是,根据地球自转的规律,以及《奇葩说》《超女》《歌手》的短命规则,最多干五季就要凉凉。然后,又要迎来一个摇滚乐的漫长的黑暗时分。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是在天堂,还是重新回到了人间继续新的摇滚音乐之梦。

伟大的吉他手、乐队灵魂Van Halen在10月6日去世了,他应该也是上帝派到人间来拯救人类的,现在,他完成了他的使命回去复命了,这下他又可以和杰克逊一起合作了,或者,他们在哪一年还会以另外一个名字重新来到人间,带来好听的音乐,来拯救人类。

世界要完,但是,摇滚未完!

玉姐2020年10月13日于京松榆里

2019年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