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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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易丝·格丽克获得诺奖后两本诗集几小时卖光，出版社紧急加印50000册。
10月8日19时，在中国非常冷门的诗人露易丝·格丽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20点40分，诗人、出版人沈浩波在微博和朋友圈发表一首诗，引用了当当网老板俞渝的哀叹：“诗歌拉不动销售。”这张截图很快在社交媒体流传。然而，一些出版社和北京开卷信息有限公司提供的监测数据显示，诗人获得诺奖之后，诗集销量也会明显上升。
《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
露易丝·格丽克著，柳向阳、范静哔译
世纪文景 | 上海人民出版社
9日下午，燕京书评从露易丝·格丽克著作中文版出版方上海人民出版社世纪文景公司获悉，《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月光的合金》两书自2016年出版后，印刷的10000册现已全部卖光，各方正在等待出版社紧急加印，两书将分别加印50000册。
「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可以带动诗集销售」
当日， 沈浩波在社交媒体发表的诗是这样的：
只有这一句富有诗意
美国女诗人获得
诺贝尔文学奖的夜晚
我的朋友圈里很多人
在讨论这件事
但只有一句富有诗意
来自最大的网上书店
当当网的老板
俞渝女士
她一直在等这个结果
现在结果出来了
她发出了一声哀叹
“诗歌拉不动销售”
当当网上的读者评论显示，《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在当当网的读者评论是198，《月光的合金》读者评论显示是147。目前，两书都处于预售状态。《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的豆瓣评分为四星，84分，评论人数316人；《月光的合金》豆瓣得分为82分，四星，评论数为231人。
出版方世纪文景表示，在露易丝·格丽克获奖当天，《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月光的合金》之前印刷的各10000册就全部卖光了。这两本书均出版于2016年5月。北京开卷信息有限公司提供的监测数据显示，《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监测销售数据合计为1535册，《月光的合金》监测销售数据合计为1385册。一位长期使用开卷数据的出版人告诉燕京书评，开卷的数据乘以2.5，就接近实际销量了。以此估算，两书首印的10000册中，至少有一半是在露易丝·格丽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卖出的。
根据北京开卷信息有限公司提供的监测数据显示，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诗人中，1996年得主、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的诗集《万物静默如谜》，合计销售数据大约有8万册；《我曾这样寂寞生活》销售数据大约4万册，《给所有昨日的诗》为9394册，《黑色的歌》为7374册。其中，《万物静默如谜》在当当网为精装纪念版打出的销售口号是“畅销20万册精装纪念版”，这与开卷数据显示的80000册乘以2.5的数据很接近。本书策划方浦睿文化对燕京书评证实，《万物静默如谜》的实际销售超过了20万。
《万物静默如谜》，维斯瓦娃·辛波斯卡著
陈黎、张芬龄译，湖南文艺出版社
开卷提供的数据还显示，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的四种作品销售数量加起来只有四千多册。但是， 特朗斯特罗姆诗集《绿树和天空》早在1990年就由李笠翻译、漓江出版社出版。由于版本较多，开卷数据并不能全面反映特朗斯特罗姆著作的销售全貌。
就露易丝·格丽克作品的销售情况看，诺奖带动了两本书的销售。尽管总量有限，但各加印50000册，可以看出出版社对诺奖带来后劲的信心。就辛波斯卡诗集的销售情况看，获得诺奖的诗人著作也能获得市场的拥戴。
《金色笔记》，多丽丝·莱辛著
陈才宇、刘新民译，译林出版社
「在整体上，诺奖得主小说销量超过诗歌」
但是，如果将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家与诗人作品的销售情况对比即可看出，小说家获奖之后，其作品的总体销售量会更大，拉动销售更加明显。这种情况，无论是从出版社，还是从开卷监测的销售数据，都可以清楚看到。
译林出版社曾经出版过好几位诺奖得主的著作。该社营销推广部副主任龚文宇向燕京书评表示，在2007年诺奖得主多丽丝·莱辛的九种著作中，《金色笔记》总销售量为12万册，《天黑前的夏天》 为20000册，《特别的猫》为 12000册，《第五个孩子》为10000册，其余几种均接近10000册。2013年诺奖得主艾丽丝·门罗的十种著作，获奖时每本销量约60000册。
北京开卷信息有限公司提供的监测数据显示，2015年诺奖得主斯韦特兰娜·亚历山德罗夫娜·阿列克谢耶维奇的著作中，有七种著作销量都在四万册以上。其中，《二手时间》的销售数据近15万册。如果以这些数据乘以2.5，那么带动销售的效应将尤其明显。2019年诺奖得主彼得·汉德克的9种作品由世纪文景2013年开始出版，《痛苦的中国人》的开卷监测数据为30000多册，整体效应依然存在。
因此，“诗歌拉不动销售”并非说诗人获得诺奖后诗集销量不会上升，而是上升的数量有限；相对而言， 整体效应不如小说。
「读诗歌的人为什么没有读小说的人多？」
中国出版科学研究所应用理论研究室主任徐升国，曾长期主持国民阅读调查报告及相关研究工作，他对燕京书评表示，根据多年调查情况来看，读小说的人比读诗歌的多。
“诗歌本来就属于小众中的小众，它面对的是诗人的心灵，并由此接近人类的心灵，没有什么等价物能够与之交换，它是文化艺术中唯一不可被用来交换的种类。”沈浩波说。作为出版经验丰富的出版人和诗人，沈浩波对于“诗歌拉不动销售”有着清醒认识，并早已接受了小说读者比诗歌读者更多的现实：“诗人几乎不为任何既有人群而创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此也不必奢望大众的接受。世界很丰富，各行其路才好。总得有一些不可被交换的东西才好。”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杨早认为，“诺奖虽然能拉动销售，但就不见得是票房灵药。诗歌的受众比较固定，去年我买了汉德克的小说。但今年是不会去买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