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 贾平凹莫言冯骥才等老作家纷纷出新作

文坛前浪这波浪,潮!

■ 吴辰

2020年的文坛格外热闹,贾平凹写了《暂坐》和《酱豆》两部长篇小说;莫言获诺奖8年后,拿出新作《晚熟的人》,那个“讲故事的人”回来了;冯骥才推出全新随笔集《书房一世界》,辑录七十余篇精妙短文;张炜则一口气出了3本书《思维的锋刃》《斑斓志》《我的原野盛宴》,既为苏东坡立传,又书写非虚构“滨海荒原”;刘心武的新长篇《邮轮碎片》号称中国首部“拼图式小说”“乐高小说”,用精巧布局考验阅读智慧……

文学是时代的镜子。这些老作家如此集中的登台亮相带给读者和评论家们不小的惊喜。老树抽出新枝,靠的是土壤的肥沃,而这么多株老树同时抽枝,一时间,新时代的文坛上前浪和后浪你追我赶,相互推动,在时代浪潮中呈现出一派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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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

风格:

老骥伏枥不乏清新

读王蒙新作《笑的风》,读者们很难想到这是一位杖朝之年的老者写出的文章,在作品中,老作家王蒙中气十足,排山倒海的语言却细密如针脚,常常使读者在喘不过气的阅读体验之后大呼痛快。这正是王蒙的风格。读过王蒙其他作品的读者们一定不会忘记这位作家对语言高超的把握能力,通过长期的观察和积累,王蒙对中国各地的文化、风俗太了解了,所以常常是写谁像谁,同样是普通话,但是在王蒙的笔下却显得摇曳生姿。

读者们大概不会忘记在名著《活动变人形》中王蒙对民间语言的驾驭能力,那有力、生动、活泼却又不避粗俗的语言中,有着王蒙本人的喜怒哀乐以及对中华文化的思索。在新作《笑的风》中,王蒙的语言读上去同样让人愉悦,相对此前的作品,《笑的风》中时空的跨越更大,从渔村到城市,从北方到南方,从国内到国外,真可谓是异彩纷呈。在这些时空转换中,王蒙精确地把握着各式各样的人所应该使用的语言,将京味、粤味、东北味、异域的味道融汇一炉,甚至还有许多当下时兴的网络语言。也正是因为这样,王蒙的作品总是鲜活的,即使是年轻的读者也并不会觉得与这位老作家有什么隔阂。

而贾平凹也是如此,转眼间,那个驰骋文坛的西北汉子已经年近古稀,从1980年代的商州乡土到1990年代的西京废都,三秦大地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新著《暂坐》也是如此。故事还是发生在西安,在一家名叫“暂坐”的茶馆里,贾平凹用一群女性形象来书写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和炎凉。城市在变,乡土在动,这些年来,贾平凹穿梭于城市和乡土之间,为的就是给八百里秦川的精气神找一条出路。暂坐便是人生,在茶馆的暂坐间,贾平凹品的是人间百味,为读者呈现出的是一个个在城乡变动中不甘平庸的灵魂。

在这批新作中,文坛前浪继续沿着自己的文学风格进行着写作,作品成熟且坚实,这是他们对中国社会思考的成果,也是生命体悟的结晶。

责任:

创作中的冷眼与热肠

相对于“前浪”而言,文坛后浪以文风活泼、自由、青春、直接、叛逆为特点,他们不乏阳光、色彩和变化,时常给文坛带来一股新风。然而,老作家深沉、厚重,老道、辛辣……岁月的磨砺带给了他们一双冷眼,同时也带给了他们一副热肠,他们往往对世间百态有着犀利的观察,也对民族国家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

莫言一直在前行。 2020年7月,莫言携新作《晚熟的人》重返读者视野,这是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的首部作品。当被问到:为什么书名叫作晚熟的人?莫言认为,晚熟是一个很丰富的概念,从文学角度来讲,一个作家过早成熟了、定型了、不变化了,他的艺术创作之路也走到终点了。即便已经拿了诺奖,莫言仍希望他的作品不断变化,不断超越自我。虽然明知这样难度很大,他还是不希望过早被定型,能够晚熟,可使他的艺术生命和艺术的创造力保持更长久一些。

今年春天出版了《俗世奇人全本》的冯骥才也是如此,“俗世奇人”系列是冯骥才的“自留地”,从1990年代起,前前后后,共创作了54篇,展现了清末民初九河下梢天津卫的市井百态。

近年来,冯骥才不仅专注于文学创作,还致力于文化保护,先后出任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专家委员会主任、中国传统村落保护专家委员会主任。在近年来的创作中,“俗世奇人”系列不但继续了传奇的风格,还着重增加了对于民俗、文化、市井内容的展现,在冯骥才眼中,文学创作就是文化保护的一种方式。

在城镇化加速的今天,总要有人以文学的方式来记录中国百年变革,冯骥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当仁不让地肩负起了这份责任,他用双脚走遍了京津大地,用纸笔书写着百样人生。

求变:

一浪将比一浪高

2020年,文坛前浪的集体登台可以被视作是一个文化现象,在参差多态的文学风格背后,是他们对祖国、对现实的强烈关注。

“前浪”这一波浪花令人欣喜:他们老骥伏枥却依然思维活跃,仍在求新、求变、求深。“前浪”与“后浪”,都在不断探索、反思、成长、成熟……

读者们不会忘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王蒙投向文坛的意识流“集束手榴弹”,也不会忘记九十年代初贾平凹构建的那个充满了象征色彩的“废都”,但是,在繁华落尽之后,他们又纷纷回到了现实主义的轨道上来。较之旧作,前浪们在2020年带给读者们的这场精神盛宴更加深刻,也更加耐人寻味。

岂止是王蒙,贾平凹、冯骥才、张炜等作家,在岁月的沧桑后,他们坚守着现实主义的品格,却将现实主义的边界拓展得很宽很宽。如果说他们早年间的作品中所呈现出的是一种“片面的深刻”,2020年,他们所呈现在作品里的则是一种“全面的思考”。

文坛后浪也不甘示弱,差不多每年都会有一些陌生的名字出现在各类文学奖项的得奖名单中,将文学接力棒代代相传。在刘心武《邮轮碎片》新书发布会上,青年作家石一枫坦言,年轻的写作者会“憋着坏”看老先生的书,想看老先生出破绽。然而他从写作人看写作人的角度,却很难找出《邮轮碎片》的漏洞。写法看似随意,实则严谨,这就是老先生写作的功力所在。

“前浪”的创作也激励着文坛后浪,他们用自己的实践为后来者点明了文学道路上的一盏盏明灯。相信随着社会的进步,“前浪”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作问世,而“后浪”也将跟上前浪的步伐,在新时代里展现出自己独特的风貌。

时代浪潮翻涌,前浪牵后浪,后浪推前浪,他们在时代的大潮中互相汲取能量,奔涌不息,澎湃向前……

(作者系文学博士、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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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

贾平凹 《暂坐》

2020年,贾平凹推出两部长篇小说新作:《暂坐》和《酱豆》。这是贾平凹创作的第17部和第18部长篇小说,为庚子年的中国文坛创造了一个长篇小说“双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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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

莫言 《晚熟的人》

2020年,莫言携新作《晚熟的人》重返读者视野。《晚熟的人》中,莫言根植乡土,聆听四面风雨,塑造典型,挪借八方音容,用12个故事讲述获诺奖后的里里外外。

冯骥才

冯骥才 《俗世奇人全本》

2020年,冯骥才推出全新随笔集《书房一世界》《文雄画杰:中西文坛艺坛人物》《鹤顶凤冠:冯骥才序文精选》《雪夜来客》和新作新画《俗世奇人全本》。

张炜

张炜 《斑斓志》

2020年,张炜一口气出了3本书。《思维的锋刃》是他以公开演讲和访谈的形式出版的最新作品;《斑斓志》是张炜苦研苏东坡十多年的心血结晶;《我的原野盛宴》是张炜迄今唯一的一部长篇非虚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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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心武 《邮轮碎片》

2020年,刘心武最新长篇小说《邮轮碎片》,将故事空间挪到了一艘巨大的邮轮上。在这“海上大观园”里,他将四代中国人的命运浓缩在一起,漂浮在似梦似幻的前世今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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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 《烟火漫卷》

迟子建《烟火漫卷》是去年动笔的,在今年的疫情中修改了两稿。这是一部聚焦当下哈尔滨都市百姓生活的长篇小说,一座自然与现代、东方与西方交融的冰雪城市,一群形形色色笃定坚实的普通都市人,于“烟火漫卷”中焕发着勃勃的生机。

(徐晗溪辑)

马识途

老作家新作品读后感:“后浪”看“前浪”

“鲁迅文学奖”得主石一枫:刘心武的《邮轮碎片》看起来是一个很随意的,碎片式的,是个很随意的写法,但是我觉得应该是貌似随意,实则严谨,每一个点、每一个人、每一条线,基本上都是照顾到了。其实看起来是结构上像一个碎片,往往不怕看着碎,就怕叫碎片还散了。碎而散那个不行,但是《邮轮碎片》从结构来说,结构上的碎片实际上不散,实际上应该是草蛇灰线,前面有呼后面都有应,从这点来说是写得一丝不乱,写作态度和写作的通气上还是很佩服的。 《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王蒙是当代文学的“常青树”,他长期以来在中国社会的风云激荡、中西文化的激烈碰撞中观察人性,其作品的开创性、生长性和包容性都令人瞩目,他似大海、高山、草原和江河,我们在他的作品中享受思绪的盛宴、哲学的高蹈、想象的飞扬、结构的精微、现实的伟大、历史的深邃、人性的丰富和生活的崇高,迎接灵魂的冲击与洗礼。

“茅盾文学奖”得主阿来:马识途是一个地位非常崇高的作家。在新中国成立前,马识途长期参加党的地下革命工作。新中国成立后,他仍然将主要精力投入在各条战线中。马识途的作品都是利用业余时间完成的,这些作品的背后都是马老对于文学的热爱。马识途对于我和四川作家来说,都是一个标杆,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鲁迅文学奖”得主毕飞宇:莫言对我来讲是特别好概括的,因为整个中国文坛都知道我喜欢莫言,从我八十年代读大学开始读莫言,他最早在我面前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光彩夺目的作家,他所有的作品在我眼睛里都是光彩夺目的,所以《晚熟的人》当然也是光彩夺目的。

(徐晗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