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夺冠》受到广泛好评,对细节近乎苛刻的追求是重要原因之一。比如,为了更准确地还原中国女排的多场国际比赛,剧组请来了许多国外排球运动员,包括整个泰国国家队。

其中,来自日本、美国和巴西女排的五名前国手,都曾是中国女排的劲敌,在现实中让中国队吃到不小的苦头。但在片场,所有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大家都齐心协力为电影贡献精彩演出。

片中第一场重要比赛是1981世界杯中日之战,其中日本女排由日本球员们饰演,在片中身披5号球衣的演员,是日本女排前国手中道瞳。

1985年出生的中道瞳身高只有1米59,司职二传,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曾给中国女排留下最痛苦的回忆。

当时中日两队在1/4决赛中相遇,决胜局中国队连续错失两个赛点后,比分来到16平。此时日本队换上中道瞳发球,中国队一传直接送探头丢分。随后中道瞳继续发球,中国队一传再次出现不到位,自由人勉强用脚将球垫过网,球却落在边线外。16比18,中道瞳的两个发球,将中国女排挡在四强门外。

这次在片场,中道瞳和惠若琪见面后,两人友好打起了招呼并一起合影。中道瞳夸惠若琪漂亮,惠若琪则说,中道瞳虽然个子小小,但真的打得很好。

“和惠若琪对战是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上,四年后中国女排拿到了奥运会冠军,她是队长。在这里和这么伟大的人相遇,我觉得非常令人惊讶。我再次感受到打排球真好。”中道瞳说。

片场这支临时组建的“日本女排”,延续了她们国家队的顽强作风,现场的排球指导在监视器里观察,不停感叹日本女排防守做得非常好。好几次摄影机想抓拍中国队得分的镜头,却发现扣球被日本队接起来了,中道瞳表现尤为出色。到后来,排球指导干脆指挥中国队员:“5号防守很厉害,不要把球打到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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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戏里中日两方关系紧张,戏外却都非常友好。日本球员们很自来熟,闲暇时看到工作人员在拍摄,会主动跑到镜头前做鬼脸。一次剧组买了喜茶和蛋挞招待大家,日本球员们开心地边喝边跟镜头互动,说第一次拍电影非常新鲜。问她们觉得奶茶和蛋挞好吃吗,大家高举奶茶杯一齐说:“哦西(美味)!”

有意思的是,1981年这场比赛是在大阪进行的,所以拍摄时,剧组找中国群演来扮日本观众。可第一天拍摄时,大家明显还没进入状态,常常在中国队得分时大声叫好,现场导演不得不多次提醒。后来群演们总算学会了为日本队叫好,但明显不太兴奋,大家觉得无奈又好笑。

在这出戏杀青前,剧组教日本女排球员们一齐说句中文:“大家都来电影院支持《中国女排》吧!”这让大家费了好一番工夫,她们都不太会“女”字的发音,最后出来的效果有点奇怪:“大家都来电影院支持中国牛排吧!”

影片第二场重要比赛是2008年奥运会中美之战,其中美国女排头号球星洛根·汤姆的扮演者,是她本人。

1981年出生的洛根·汤姆祖父是中国人,祖母为夏威夷人,因此她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雅典奥运会后,洛根本来淡出了美国女排,甚至已经改打沙排,但听说郎平执教美国女排后,她写信自荐,因为她想在祖父的祖国参加奥运会。

郎平也发现了洛根的潜力和优势,对她进行了重点培养,洛根迅速成为美国队的王牌主攻。北京奥运会小组赛,洛根率美国女排在小组赛战胜了中国队,并最终获得银牌,她也以124分成为本届比赛的得分王。2010年,洛根还加盟了郎平执教的广州恒大俱乐部,可以说她和中国的缘分一直不断。

这次受邀来中国拍电影,洛根一开始还以为是要参演1984年的某场比赛,后来发现是演2008年的,而且扮演自己,她感觉很神奇。进了片场后,陈可辛特意单独介绍她和巩俐相识,两人友好地握手。

“我的感觉和别人不太一样,这一切太熟悉了,太像2008年奥运会现场了,真是感慨万千。”洛根说,“当年那场比赛,其实我们打得很艰难。因为中国女排那时的成绩在世界数一数二,她们训练和比赛都非常拼命。”

在现场,洛根看到输球后的中国姑娘们哭了,哭得非常真实,于是忍不住问剧组:“她们是真的运动员还是演员?”

在拍摄时,美国女排球员每次上场前,必定合掌齐呼“USA”的口号。美国女排戏份杀青后的大合影,导演组悄悄鼓动看台上的群演大喊“USA”,洛根等人都很感动,纷纷对观众鞠躬挥手。几个小时后,08中国女排的戏份也正式杀青,这时群演们齐声高呼“天津队加油”——08中国女排的扮演者主要来自天津队。

影片中戏份最足的里约中巴之战,剧组请来了玛丽安妮、帕乌拉、杰奎琳三位巴西女排前国手来现场参与拍摄。她们都是巴西女排最强时的代表,也是中国女排的老冤家。

2008年北京奥运会,三人都是巴西女排成员。巴西队半决赛淘汰中国,在决赛又战胜美国,史上首次夺得奥运金牌,帕乌拉获评M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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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伦敦奥运会,帕乌拉和杰奎琳再次代表巴西队在小组赛中3比2战胜中国队,最终卫冕金牌。

那个时代,巴西女排堪称排坛王者,从2008年到2016年的8年间,中国女排面对巴西一度是18连败。直到2016年6月的大奖赛上,中国队才以3比0赢了一次,在里约奥运会前结束了尴尬的连败。

里约奥运会,中国女排小组赛2胜3负,以小组第四艰难出线,在1/4决赛遇上雄踞另一个小组头名的东道主巴西队,最终逆袭成功。杰奎琳是那场比赛的参与者之一,赛后她在场边捂脸痛哭的镜头,令许多人记忆犹深。

这次参加电影拍摄,玛丽安妮饰演塔伊萨,帕乌拉饰演娜塔莉亚,杰奎琳饰演的则是她自己。为了如实还原奥运会上的比赛,剧组也做足了功课,提前把最后一局每个得分点都详细地列了出来,要求中巴双方的球员们反复观看比赛录像,找到自己当时的临场状态。

在听说巴西国手们来华参加拍摄后,张常宁曾表示:“还蛮好玩的,不过我觉得对她们还蛮残忍的,为什么还让她们再经历一次……”

但巴西队似乎早已走出了那场失利的伤痛,杰奎琳表示:“我是我们几人之中,唯一参加过2016里约奥运会的。重温那一切,对我们来说是非常美好的,当然那个时候我们觉得并不美好,我们输给了中国队。如今重现那一切,又让我再次感受那种紧张、那种情感,那种奥运会的激情澎湃。所以这次收到邀请我十分开心。”

玛丽安妮也说,“能够回到我们第一次获得奥运冠军的地方,而且在片中再次代表自己的国家,我们感到非常高兴。这里有许多美好的回忆,我们知道,这些瞬间都将是以后珍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