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清一桩案子到底需要多少人的努力?《沉默的真相》给出了答案:需要律师、检察官、记者、警察,需要好几代人共同传递那束正义之光——

文 | 阿 布

就在张东升的爬山阴影逐渐淡去时,“迷雾剧场”又火了一部《沉默的真相》——还是紫金陈原著,也有“严良”,事件发生的角落,比沿海小城更为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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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是从地铁里一个装着尸体的行李箱开始的。律师张超拉着这个行李箱进了地铁,谎称里面有炸弹,警察赶到后将他制服,打开箱子一看却是江阳的尸体……审这件命案为始,又牵扯出江阳当年任职检察官时奔走调查的乡村教师案……乡村教师侯贵平,因为强奸寡妇跳河自杀,而他自杀前也在调查一个案子——自己的女学生疑似被人性侵后自杀……

三个连环案,一环扣一环。

调查案件的人总会发现,每当他们查到一个线索,这个线索就会很快断线。

厘清一桩案子到底需要多少人的努力?《沉默的真相》给出了答案:需要律师、检察官、记者、警察,需要好几代人共同传递那束正义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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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剧,再看书。

书原名《长夜难明》,看完之后倒是觉得,“沉默的真相”反而更接近整本书的重点,原著和电视剧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沉默”二字。

先看看剧版最大的改动——罪犯的结局——原著中,对女学生下手的高官李建国、秦大川(书中叫夏立平)、实施性贿赂的胡一浪,到事发前都仍然位高权重,事发后,他们纷纷蹊跷地突然死亡——胡一浪心脏病突发,李建国和夏立平坠楼身亡,不但没能被“绳之以法”,他们蹊跷的死亡背后也隐藏着更深的秘密。小说结尾,简单一句:2014年7月29日,大老虎落马。是什么样的大老虎,李、胡、夏背后还隐藏着怎样的保护伞,就任由读者自己去发现了。

而在电视剧版中,胡一浪是持枪阻击警察后被抓;李建国事发前已经辞职不做警察,还因为女儿治病的事被胁迫,被塑造成了相对情有可原的恶人;秦大川也同样被捕,法网恢恢。可以说,原著里那些“沉默”的部分,都使它比电视剧显得更为黑暗。

相比“恶人不能伏法”,电视剧版把黑暗点的设置改成了:是好人却伏了法。

书中破案的关键线索:一张相片,在电视剧中被一分为九,有“平康白雪”之称的朱伟发现了这张照片后,将它分成九个部分,陆续寄给报社,以引爆炸弹相威胁,要求报社每隔一段时间就登出一张碎片来,既能对犯罪分子起到震慑作用,又可以借机制造舆论,维持这个案件在民众中的热度,从而为破案创造条件。

最后,目的是达到了,但朱伟也因此背上了胁迫公安的罪名,被判了刑。这一改动,显然也是为了验证法网恢恢,即使出于公利的目的,也不能采用违法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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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阳饰演“平康白雪”朱伟

看得出,剧版是将整个案件的悬念点,集中在了——案情与舆论的互动。宁理饰演的律师张超,在剧集一开始就拎着装有检察官江阳尸体的行李箱,在地铁里谎称携带炸弹——同样是为了吸引媒体和公众的注意,因为无论是张超还是死去的江阳都深知,这个案子要想翻案,必须先捅破窗户,吸引“第三类法庭”的注意。

宁理饰演律师张超

“围观群众”的力量

把重点落在这里是剧集的高明之处——说真的,紫金陈的小说看多了,未免会觉出几分哗众取宠的味道,包括他的成名作“谋杀官员”系列,善于利用弱势民众与强势官员的对立来煽动读者情绪,这是令作品受欢迎的捷径,紫金陈走了这个捷径,是他下笔中的功利之处。

而电视剧版让人刷完之后掩卷长叹,甚或爆哭的也大有人在,倒不是因为三狼背后还有一虎的暗黑与哗然,而是几代翻案之人,一腔热血匡扶正义,放着高床暖枕加官进爵如花美眷不要,偏为一点真相执着奔走,终至命丧黄泉都无悔无怨。

白宇饰演检察官江阳

为什么呢?也许只是为了一个个微不足道的人生。就像书里面,当年的受害者李雪,后来成了妓女。电视剧中,李雪后来改名张晓倩,成了记者,还参与了江阳的计划。但是这些披肝沥胆的人知道,不是每个受害者长大后都能告别昔日创伤成为记者,等待她们的很可能还是妓女的命运。

再来看一些细节,书与剧也有细微的不同。

比如宁理饰演的张超——刚因为行李箱藏尸被公开审讯时,他是不戴眼镜的;但翻供以后,他却戴上了眼镜。电视剧中提到了这个细节,还有公安之间互相提醒要注意这个刑事律师可能有“反侦察能力”的一幕,但没有对“眼镜”提出更多解释——书里倒是讲得明白,张超一开始不戴眼镜,是因为他怕他在北京的客户(后来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提前认出他来,所以才刻意乔装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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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凡饰演严良

又如当年乡村教师侯贵平被设计陷害“强奸寡妇后自杀“,电视剧中表现为他被人用枕头捂死,有争斗中误杀的成分,而书中就明明白白是谋杀,先给侯贵平喂春药,待他留下”罪证“后就杀死浸在河里——而他真实的尸检报告显示是死后才被扔下河,也成了关键线索之一。

相对地,电视剧中也有不少新加的情节,比如面粉引起烂尾楼爆炸,严良在警察局做试验,用一把铝制水壶给大家演示粉尘引起爆炸的经过——这个案件在书里就是不存在的。

作为今年的“剧王”之一,电视剧版《沉默的真相》之所以被打出9.1的高分,还是因为下了大功夫去精雕细刻——无论是乡村场景的还原,人物角色的塑造,还是贯穿电视剧的阴蓝沉闷的气氛,都让它显示出“精品剧”的特点。三条叙事线,有交叉有重叠,结构上也相当出彩。

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是金主爸爸的植入广告过于显眼,暖橙色的包装每次一出现,就相当突兀地从整个阴蓝色的背景里跳出来——还显得咱刑警工作时间老是吃不完的零食,实在是和整部剧沉郁悲壮的气息比较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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