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书愿
北野武先生的《菊次郎的夏天》终于在国内上映了。
这部豆瓣评分高达8.8的影片，其中很多细节都来自于导演的父亲——北野菊次郎的真实生活。
就像影片中的菊次郎一样，北野武的父亲是一个很不靠谱的男人，北野武曾这么评价他：
「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听到母亲叫喊、抵抗、哭泣，我老爸是个恐怖的暴君……
我们这些孩子的事，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这男人，完全不能依靠。」
但奇怪的是，有这样一个父亲，北野家的孩子却个个出息：
大哥北野重一是企业董事，
二哥北野大是日本淑德大学的教授，
姐姐是一家旅店的老板，
幺子自称「最不成器」，他就是名闻遐迩的大导演北野武。
一个家庭中所有的孩子都成材成器，这绝非偶然。
看了北野武的一些回忆录，才发现这背后的原因是妈妈。
为孩子，母亲可以有多拼
北野武的妈妈叫佐纪，她坚信「教育斩断贫困」。为了孩子们的学习，她可谓拼尽全力。
家里并不富裕，有时穷得只能吃不带馅的饭团。北野武曾在书中开玩笑地抱怨：
「有钱买参考书，但不愿花什么钱在食物上，是母亲的方针。」
为了能让孩子们在学校得到照顾，获得更多教育资源，佐纪一有空闲就到孩子班主任租住的地方打扫、洗衣、做饭。
为此，父亲菊次郎跟她吵了很多次，但母亲骂他是「不懂教育的蠢蛋」，并坚持做了下去。
北野武小时候非常调皮捣蛋，并且非常喜欢玩棒球。
母亲担心他玩物丧志，便安排他去上英语补习班。
然而北野武每次都假装乖乖去上课，其实都跑到附近的朋友家或公园，玩到时间差不多时再回家。
有一次，一回到家，母亲佐纪迎面就说：「Hello, how are you ？」
一次英语课都没上的北野武立刻懵了，结果挨了一顿好打。
「你没去上课吧？！要说‘I am fine’，混蛋！」妈妈一边打一边教训他。
北野武百思不得其解：妈妈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英语的？
后来才知道，妈妈是为了他，硬学会了那几句。
妈妈为了孩子的学习有多拼，北野武的妈妈绝不是个例。
前几天有个文章刷屏：《中国妈妈，疯狂到什么程度？》，文中的那位妈妈，何尝不是千万个望子成龙的妈妈的写照？
「每天从上班的地方到出租房，先搭摩托5分钟，再地铁25分钟，然后步行10分钟，就为了中午给儿子辅导20到30分钟的功课，并监督他午睡。
看他睡着了，再返回单位，下午继续上班，晚上又急急赶回，这样的往返，高中三年，风雨无阻。」
「三年时间，她的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
「她把全国几乎能买到的数理化资料，全部买回来了，几百斤的复习资料，不是给儿子做的，而是给她自己归纳、对比、总结用的。她要把最具代表性的题型和题目挑出来，再让儿子做。」
初一时班级排名第40的儿子，最后考上了武汉大学。
妈妈们的拼，不过是为了给孩子搏一个更好的未来。
被反抗，是母亲的宿命
北野武说：「母亲是如何逼我读书，而我又是如何不肯读书、老想着打棒球，一直是我最深的记忆，也是我们母子之间的较量。」
他曾经把心爱的棒球手套包在塑料袋里，埋在院子的银杏树下，想要打棒球的时候就去偷偷挖出来。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塑料袋里的棒球手套全部被换成了辅导书。
妈妈让北野武去学书法，而北野武照样逃学，时间多半花在打棒球上。
妈妈抽查书法作业，他就拿出自己在公园长椅上写的字糊弄。
妈妈一看便勃然大怒：「书法老师一定会用红笔好好批改的，你这胡乱涂鸦的脏字，就是想假装去上过课也没用。」
于是北野武就去买了瓶红墨水……
看到北野武跟妈妈相处的细节，我忍不住感叹：同一个世界，同一款孩子。
儿子9岁了，基本上我的每一次「为他好」都遭到了反抗：
他牙齿不好，我限制他吃甜食，他说：「妈妈，你还没有邻居阿姨对我好！」
为了让他下午能够精力充沛地学习，我特地租了学校旁边的房子，就为了给他节省时间睡个午觉，他却不领情：「就是睡不着，看看电视不好吗？」
为了防止他游戏上瘾和看坏眼睛，我限制了他玩游戏的时间，每次到点的时候，他总是生气地噘着嘴：「妈妈，你真没劲，从来不让我玩尽兴！」
妈妈的用心良苦，孩子似乎怎么也体会不到，总是变着法儿地跟你对着干。
这大概是做妈妈的宿命吧？
但我相信，孩子终会长大。
母亲那些曾经饱含深情的严厉，会成为他们历经世事后最温暖的回忆。
叛逆如北野武，也不过如此。
那个虎妈，其实在偷偷爱着你
那个跟北野武相爱相杀的母亲，是个虎妈无疑了。
她会在孩子抱怨食物难吃的时候，直接端走，让他什么也没得吃。
也会在儿子闹着要搬出家的时候放狠话：「绝对别给我回来，从今天起，我不是你妈，你不是我儿子！」
北野武真的走了，租了个房子，却没钱交房租，一直躲着房东。
直到有一天，房东忍不住告诉他，你的母亲曾说：「这孩子傻傻的，肯定会欠房租，如果一个月没缴，就来找我拿。」
北野武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交房租也能住下？
不是因为房东仁慈，是母亲，虽然放了狠话，却又暗暗帮他打点好了一切。
北野武成名后，母亲并没有因此而对他温柔一点，反而隔三差五地就找他要钱。
有一次北野武因为对人施暴被警方逮捕时，母亲竟然放话说：「要判刑的话，就判死刑吧！」
北野武闹出女人问题时，母亲打电话给儿媳妇：「对不起，那个蠢蛋尽做坏事，可是，你千万不要离婚，不然太便宜他了。」
而当北野武发生摩托车意外时，她说「撞死就好了」。
北野武特别生气，忍不住打电话问她什么意思，她理直气壮地回答：「不那样说，世人不会罢休啊！」
母亲临终前，留给北野武一张用他的名字开的存折，打开一看，里面排列着遥远记忆中的数字：
1976年4月×日300,000
1976年7月×日200,000
……
原来，从儿子那里拿来的钱，她一毛也没花，全都存着，接近一千万日元。
这时，北野武才想起哥哥曾经跟他说过的话：
「妈一直很担心你，说艺人也不知道哪天会走下坡。她很清楚咱爸接不到生意的时候是什么景况，家里没有存款就完蛋了。」
她总是说：「那小子蠢，赚的钱都会花个精光。」
北野武泪眼模糊：这场最后的较量，我明明该有九成九的胜算，却在最终回合翻盘。
一个虎妈，最终赢得了孩子的心，而她凭借的，恰是自己那颗始终爱孩子的心。
想起之前写了《虎妈战歌》的美籍华裔母亲蔡美儿，她用绝对严厉的态度践行着「虎妈式」教育，甚至被一些美国读者控诉「虐待儿童」。
就在大家都暗搓搓地揣测她们母女关系破裂，女儿被打压得自信全无时，一篇名为《如何像哈佛学生一样学习》的文章刷屏，而它的作者就是虎妈的大女儿Sophia。
女儿们说：大家误解了妈妈，是她独特的教养方式，教会了自己如何拼尽全力去生活。
我在北野武写的《菊次郎与佐纪》中，看到这么一句话，印象深刻：
「我想起小时候的玩伴，现在不是工人、出租车司机，就是黑道混混。
他们和我哪里不同？没有。
不，只有母亲不同。」
一个对孩子饱含深情的虎妈，也许会被埋怨一阵子，但一定会被孩子感谢一辈子。
那些藏在严厉背后的拳拳之心，终有一天，会被孩子看到！
作者：张书愿，洞悉人性的心理学爱好者。人生是一场用心的体会，愿你我都能甘之如饴。部分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