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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诗歌获第十六届滇池文学奖年度最佳诗歌奖,然而云南省内外的诗人在此之前基本都不知道他是谁。

著名诗人刘年、张远伦、张二棍等看了他的诗歌后纷纷给予高度评价甚至发出惊叹,“大巧若拙、举重若轻”“颇得自然的神性和日常的神性”“三言两语,平地起风雷”。

他平静、低调而又特别阳光,很难想象他是一名脑瘫患者。

提到“脑瘫诗人”,很多人会联想到余秀华。不过,姚波认为自己与余秀华“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她老骂人,怨气太重,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在他看来,诗歌的宗旨是灵魂和本真,“作为心灵里流淌出来的歌,应该歌唱世间的真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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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雨的院子里,一只被同伴挤压踩踏的鸡被母亲从鸡窝里抱出来放在地上,“给它透透气,否则要死掉。”

姚波走过去,蹲在地上,与拴在门后的老黑(狗)一起打量这只耷拉着脑袋和翅膀的鸡,“它被挤着了,和我一样。”

院子里的人都笑了。

姚波,昆钢桥钢厂(现为华创桥钢园区)一名普通工人。阳光、谦卑、感恩,是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对他的评价。而在他身上,不得不提两个符号:脑瘫患者、优秀诗人。

“诗人姚波借助诗性的生命内力突破病体,执意地释放着爱与善的馨香之气。他摇摇晃晃地走着,摇摇晃晃地亲历诗歌是他的救赎,他又用心底的阳光去救赎驳杂的日常。他的洞察、顿悟和思考,把笔下所有无意义的习见之物,都带入到了诗意的天国。”

2020年8月,《姚波的诗》获第十六届滇池文学奖年度最佳诗歌奖,颁奖词如是说。

“它被挤着了,和我一样。”

“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残疾,但作为诗人,他的心灵永远坚毅纯洁。”

左手中指一下一下地在26个字母上来回敲动,拇指和食指弯曲,无名指和小拇指翘起,像在捻兰花指,右手蜷缩在腰部,脑袋随着中指的活动晃动,似乎是为了寻求平衡,嘴巴也卖力地张合咬动——这是46岁的姚波在用电脑打字,写诗稿。一分钟最多能打20个字。

没有用电脑之前,手稿承担了姚波诗歌创作的所有记录工作,字迹七歪八扭,像蚯蚓,更像某种外语,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得懂。

半岁时,突发高烧,引起脑瘫后遗症。面部肌肉无序抽动,吐字缓慢且不清晰,右手蜷曲,左手勉强能动,身体移动时不由自主地摇晃倾斜,这些,似乎是这场大病在姚波身上留下的记号,以完成日后文学和命运对他的勘测。

“他残疾得有点严重。”安宁市文联原副主席兼秘书长余松涛到姚波家走访时,掏出钢笔为他画了一张速写。在作画的时间里,“他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用最大的力量控制自己。”但没有人把姚波当残疾人看待,“邻居甚至来找他修电脑”,这一点令余松涛感到吃惊。

十多年前姚波刚买电脑那会儿,电脑坏了,他从桥钢乘公交车到黄土坡,再转车到圆通山脚下的电脑修理店找人,人家教他怎么弄,他再自己回去修。去过几次,就学会了。

姚波的诗里,很少见到灰暗。他写得最多的,是有阳光射进来的窗口,夕光中袅袅升起的炊烟,母亲脸上的微笑,还有车间里钢铁发出的颤音。他从树枝的轻摇中联想到春天,阳光在每一片树叶上跳跃,希望就在阳光里滋生;从一滴水想到十六层楼上一个孩子的梦想。

余松涛看姚波的诗,哭了,“一个人的身体可以残疾,但作为诗人,他的心灵永远坚毅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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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凤舞的手稿

“获奖不是目标,写出心灵的话才是要紧的。”

8月中旬,老干妈打电话来问姚波母亲,“除了你们家,桥钢还有几个叫姚波的?”说是看到新闻,桥钢有个叫姚波的得奖了。姚波这才知道自己获得了第十六届滇池文学奖年度最佳诗歌奖。他想起评奖前编辑联系他,让他写一个获奖答辞,但“不一定能获奖,所以得保密。”

获得这一在云南文坛影响力较大的奖项,姚波觉得“受之有愧,不敢相信”。一方面,感到荣幸和欣喜;另一方面,“获奖不是目标,写出心灵的话才是要紧的。”

获奖归获奖,姚波依然保持平静,生活一如既往地按部就班,波澜不惊。

建于1984年的桥钢职工住宅,前后四排,姚波的房子与父母的房子离得近。这些年来,他每天“三点一线”,上班到车间,下班到父母那里吃饭,然后回自己家里,睡觉、看书、写诗。

桥钢有四个厂,一万多平方米的面积,最多时候住了一万多人。厂里有自己的小学、初中,最繁荣时还办起了高中。姚波上高中时,厂里的高中迁走了,上学要到安宁去。行动不便,他就此辍学。

突然无事可干,姚波失落、迷茫,到山上疯跑,躺在树林里烤太阳,听风吹过松枝的声音。

到厂里的图书阅览室找聂鲁达、博尔赫斯、拜伦、狄金森等人的诗歌集子来读,借不到就跑到昆明图书馆借,到书店里去买。还订了《散文百家》《诗神》等杂志来看。后来,他在《诗神》杂志的函授班学习了一年,这给他的写作带来很大推动。

2004年,桥钢厂领导出于照顾,让姚波到厂里上班。在家闲了12年的姚波有了工作——晚上守车间。工作很简单,时间充裕,闲来无事,便把书带进去读了。十多年下来,零零总总读了不少书,偶尔拿起笔来也能写上几句。

上班和看书之余,他开始关注周围的人和事。一片云的飘动、一朵花的凋谢、一颗流星的滑落、一些人的走(死亡),或者留(生存),还有季节的更替、蟋蟀的叫声,让他感受到生命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心生敬畏。他看到了“阴雨中物类在滋长,秋风里蚂蚁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刀枪,飞鸟撕开天空白云迅速弥合,蜘蛛细密之网中特意留出的通道”这一切成为了触动其灵感的阀门与源泉,“我不得不为它们写点什么。”

2008年,姚波给《今日安宁》报社投稿,当时的副刊编辑余松涛发现了姚波的诗,众多诗歌中,这组诗超出了他的想象——“这可能不是安宁本地人写的。”

“要像其他人写点顺口溜也就罢了,但他写的确实是诗。”余松涛惊呼。

《今日安宁》刊登姚波诗歌,让他深受鼓舞,对诗歌的热爱与日俱增。他开始到诗人博客和诗歌网站上品读、学习更多优秀诗人的优秀作品。这其中,他特别喜欢刘年、张远伦、张二棍、王单单等人的诗,他们的诗“很干净”,戳中姚波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哪怕平庸,费再大的力/都挤不出米粒大的花/哪怕单薄,风一吹/就颤抖着,弯下伶仃的腰//哪怕孤独,哦,哪怕孤独/也要保持我的青/从骨头里蔓延,由内而外的/青。这是一株草的底线”

张二棍的《让我长成一棵草吧》,让姚波心底不认命的劲儿像草一样随风在心底滋长。“现在的人都不喜欢读诗,好像只有我喜欢,”他戏谑自己。

桥钢是姚波的诗性家园

“都不爱我了,还有什么好挽留的呢?放她走吧。”

小燕子,一个皮肤黑黑,眼睛圆溜溜的爱笑的姑娘。因名字里有个“燕”字,大家唤她“小燕子”。在姚波眼里,小燕子很漂亮。

经人介绍认识,恋爱两年后,2000年,26岁的姚波与23岁的小燕子结了婚。尽管家人不同意,但小燕子还是执意嫁给了他。

小燕子性格直爽、开朗,照顾姚波的生活,支持他的写作,帮他抄诗。

“那几年没怎么好好写,可能是日子太好过了。幸福的人写不出诗。”

家里人给小燕子买了个擀面机,在厂区外租了间小屋,他们卖起了面。过了几年,小燕子到运输公司上班,在安宁-昆明的11路公交车上做售票员。

慢慢地,认识的人多了,有人说三道四,小燕子面子上过不去。一些闲言碎语传到了姚波的耳朵里,他察觉到了小燕子的变化。

女儿8岁时,小燕子与姚波分手。“没有什么矛盾,就这样走了。大概还是受不了姚波的残疾。”母亲说。

小燕子对他说,“我不爱你了,我要走了。”

姚波对她说,“你走吧,我不怪你。”

“都不爱我了,还有什么好挽留的呢?”姚波告诉自己,“放她走。”

姚波常常想起他们一起擀面的日子。他为她写了一首诗,《8平米小屋》:

“有一天,梦到你,我会想起/我们住过的8平米小屋/小小的温暖,藏在心里,会发酵/闭上眼睛,会让一些旧画面/晃来晃去/如晾在铁线上的旧衣服/彼此都经历过一些悲伤/转角处,蛛网密布/蒙尘的脸/好像是旧故事里的知情者/无端的来临/又无端的在每个夜里/变幻身份/仿佛今天的我/已经穿过了乱云飞瀑/与你面对面/互不相识”

“我们都太年轻,不懂事儿,不然不会这个样子。”十年后,说起这事儿,姚波仍感到缺憾。小燕子走后,他消沉了一两年,就在那个时候,他学会了喝酒。

在有月亮的晚上,他跟老黑一起喝酒。对着冷月,一人一狗,以解“院子里长出的思念之苦”。

在母亲眼里,姚波从小到大都是个要强的人,骨子里不服输。上学时写作业,无名指压笔,笔杆从小拇指出来,无名指上老茧一层,母亲看他辛苦,叫他不要写了,“跟老师说一下,老师会通融的,”他不干。课间同学起哄,说到他只是个旁听生,怕拉低了平均分,成绩并不算入班级,姚波听了很不服气,数学经常考满分,还要提前交卷。

上班后,去车间值班时刚好碰到下雨,母亲让晚些再去,他一定要出门。

“不如人”“这个样子还找老婆做什么,不要害人”这些话语,在妻子离去那几年,扎着姚波。他不服气,他要好好写诗。

“那几年他不好过,沉寂了一场。”《安宁文学》杂志副主编石顺华常与姚波交流诗歌,“创作也陷入了低谷。之后突然就爆发,从一开始恬淡平和、略显单薄的笔触,变得有了重量、痛苦。开始充满力量和‘疼痛感’。”

在余松涛看来,是痛苦提炼了姚波。“姚波诗中的单纯或纯洁,都是对痛苦锤炼的结果。没有安慰,那就在痛苦中找到带泪的笑声。”

“三将军跑了/她给我留下,小马驹/头也不回/就扬长而去/这是我一生的遗憾/让我满世界的/追问/都没有找到确切的答案/从此,小马驹/是我一生的骄傲”

在诗歌《小草坝》里,姚波举重若轻地表达小燕子离开,称“三将军” “扬长而去”,是他“一生的遗憾”。而“小马驹”是他“一生的骄傲”。“小马驹”是谁,竟然得到姚波如此高的赞誉?

她就是姚波与小燕子婚后两年所生的女儿。

谈到女儿,姚波满脸幸福。他说女儿从小都很乖,成绩不错,尤其作文特别好,今年高考上了二本线,被昆明医科大学录取。“我真的为她感到自豪”,只是自己休息时间不固定,陪伴女儿太少,很是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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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残疾,从小就阳光

“诗歌是神圣殿堂里的灯盏,是高于生活的闪光部分,它从凡俗中提炼真相。”

“我不属于任何一个诗歌流派,但我觉得,我快要慢慢属于他们这个派了。”姚波说着,眼睛一亮,像个孩子一样开心起来。姚波所说的他们,是他所喜欢的诗人刘年、张远伦、张二棍、王单单。

在《滇池》文学杂志编辑胡兴尚看来,姚波与刘年等四人有着共通点:“写的虽然是现实生活,但有强大的理想主义在支持着他们。”比如,刘年业余时间骑摩托车全国到处跑。“姚波也想四处游历,虽然身体禁锢了他。”在胡兴尚眼里,他们都想“冲出去,到外面去,像个豪侠,不断地找,去经历,去发现驳杂现实与诗意人生的契合。”

写得多了,姚波渐渐发现了诗歌的本质:“诗歌是神圣殿堂里的灯盏,是高于生活的闪光部分,它从凡俗中提炼真相。正是由于它呈现了隐秘世界的底细,才那么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大概六七年前,《滇池》文学杂志借“滇池之友”活动两次择发过姚波的诗歌,每次一两首。胡兴尚表示,去年再收到姚波的来稿,其诗歌创作脱胎换骨般斐然进步,让人心生惊喜。“这样的诗歌,放到国家级的刊物刊发,也完全能站得住脚。他写得已经很好,但他很低调。”

“滇池文学奖”延续了15年,已日益成为备受中国文坛关注的一个出自地方又超越地方局限的奖项。《滇池》文学杂志每年12期,编辑部把每一期的诗歌都拿出来研究,评选出了十六届滇池文学奖年度最佳诗歌奖。“也不是没有同等优秀的作品,但奖项颁给姚波,意义更大。他是一个纯粹的诗人。”胡兴尚说。

提到姚波,很多人会联想到诗人余秀华。不过,姚波认为自己与余秀华“不是一个类型的人。”

前段时间余秀华在网上怼网友,又火了一把。“她老骂人,”姚波说自己不喜欢,“怨气太重,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在他看来,诗歌的宗旨是灵魂和本真,“作为心灵里流淌出来的歌,应该歌唱世间的真善美。”

“去好好地喜欢一个地方,爱上一个人,和那个人,好好过一辈子。”

2020年遇上闰四月,植物的生长季节比往年晚了一个月,雨季也来得比往年晚一个月。8月的桥钢河河水奔腾,姚波与父亲在雨中各自撑着伞,穿过旧弃的厂房,穿过桥,“你要是春天来就好了,有樱花,在通往学校的路上。”姚波站在雨中,指着学校方向说。

昆钢桥钢厂前身为中国电力制钢厂,坐落于安宁桥头村附近的山沟,距昆明23公里。河流从厂里奔腾而过,背面是山,前面是农田,这一片土地成为陪伴姚波46年的“诗性家园”。

在这里,姚波度过了无拘无束的童年。

在父亲工作的铸钢车间,姚波与比自己小三岁的弟弟姚健,把废旧的单车轮子接上转轴,坐在上面享受短暂滑行的愉悦;或者找根钢筋,挽成个圈,在地上滚着玩。

院子里谁家门口堆放的烧过的蜂窝煤球、正在晾晒的包谷轴,拎起来,抡一圈扔出去,几个小伙伴分成两派开始蜂窝煤、包谷轴大战。

“毛笔粗的竹管最好”,把棕榈树的籽揉碎了塞进嘴里,凑着竹管吹出来,像子弹一样对小伙伴进行“射击”。跑到厂区外的村子去偷村民的柿子,被抓到,吓唬他们说“关在牛圈里”,几个捣蛋鬼被逼着帮村民摘辣椒把子“赎罪”。

西山是他们遛达得最远的地方之一,走3小时,在山上喝了点水,又回来了。

上山去采野果,对别人家晒着的东西搞破坏,母亲说这是兄弟俩小时候的家常便饭。有一次,弟弟把爸妈的自行车骑去了安宁。在母亲看来,“弟弟干坏事,姚波是军师。”

听到母亲这样说,姚波“哈哈”大笑,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从胸腔里蹦出来:“我的身体限制不了我的行动,我到处都会去。”

事实上,这片待了46年的河沟,他只短暂地、长途地离开过几次。三次去昭通,一次去大理。

姚波一直记得那次唯一的大理行。“大理很美,洱海迷住了我。我们坐了船,在船里抬头看见了苍山,太漂亮了。当时想着如果能在这里住上一久就好了。”

“假如我身体是好的,我肯定会像刘年那样到处留下足迹,我想去长城、故宫,想去看看大海。”

“去好好地喜欢一个地方,爱上一个人,和那个人,好好过一辈子。可这只是假设,不可能发生。所以,就当我没想过。”

诗人点评

姚波的诗,多用口语,不仅自然、准确、简练,而且还做到了灵动,这是他能写出好作品的基础。难能可贵的是,虽然经历了很多炎凉和冷暖,内心并没有因此而生出老茧,依然保持着敏感、宽广和热爱,这让他拥有强大的在日常生活中发现并捕捉细节的能力。诸神在细节中——通过独到的细节来表达对生命对时空这些宏观事物的理解,能写出大巧若拙、举重若轻的诗歌。

——刘年

姚波的诗颇得自然的神性和日常的神性,这种从小细节、小事物上着笔,用冥想和神思通达深远的写法,是我喜欢的。他所观察到的微光,往往洞穿独处的天地,为肉体连通了诗意的宽大格局。这类诗往往以小搏大,需功力与工夫,可见姚波正在逐渐抵达的路上。

——张远伦

在姚波的诗歌里,隐忍平和的背后,包裹着一种紧迫感。他擅长笔锋陡转,瞬息间打破物我之间的平衡与和谐,三言两语,平地起风雷。更难能可贵的是,他驾驭场景和物像的能力,几乎都是顺手拈来。姚波写作,陌生化的诗意,即日常的悖谬,即生活的重置,即情与形的对峙。

——张二棍

姚波的诗

《锦绣年华》

分身而过

把美的部分留下

星星的余光

留给黑夜值守的虫鸣

这片旷野

在我未涉足之前

就是春天的旧梦

雨水刚过

绿色的咳嗽声

就传遍了

十里八乡的茅草

但我不急于求成

不把你的美貌

悬挂于落霞的枝头

我会把樱花的眼泪

捧在手心

让稀疏的银白

重现你的年华

《一只羊》

我在梦里数羊的时候

要一只一只数过去

如果,我还想一只一只数回来

要经过一条赎罪的路

把一根根骨头搭成一只只羊的形状

用羊皮包裹

最后,那一双双眼睛

好像有无数仇怨在闪动

鬼火一样

向我逼迫而来

《填充一个秋天》

把阳光填充进去

她会温暖起来

空气清新的早晨

如果你翘起鼻子嗅一嗅

就会嗅到,一种暗香进入

你的血脉

走起来的一棵树

在广场上

和许多树一样

跳起舞来

她们的舞姿

反衬出天空的蓝

但这蓝并不真实

在远处的一间咖啡屋旁

腾起的雾

让我永远也看不透

《落发》

喜欢一棵蜕尽纤尘的银杏

喜欢这个早晨小鸟站在枝头的样子

喜欢阳光投在枯枝上的幸福

如此温暖的冬天

所有掉落叶片的树木

都是隐居山林的老僧

来源:春城晚报-开屏新闻记者 施颖;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校对:龚子芸

编审: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