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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前言

纵览20世纪的中国美术史,关于传统与革新、继承与改良的思潮与论战纷起,中国画家不断地找寻国画未来的出路和方向,是镜鉴西方绘画还是继续叩问古老的中国画体系?时至今日,当代画家用作品交出了不同的答卷,当代画坛呈现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面。但无论如何有一点毋庸置疑,笔墨作为中国画的独有的表现形式,任何脱离了笔墨体系的作品无法称为中国画。
中国画中的笔墨有相对稳定的法则和规范,这些法则和规范的建立有助于画家进入这个有无比探索空间的艺术世界。但是笔墨系统的法则与规范,决不是要画家墨守成规,而是容许和鼓励他们有所探求和创新,须能借古以开今。纵观画史,自开新面而成大家者,必能穷究前贤血战古人,又能参合时代精神在艺术上自我演进。借古开今的出发点则是“开今”而“借古”,意是站在当下,在不断开拓、实验的同时,把历史作为参照、对话、挑战和超越的对象,构成延伸与超越的关系。
本次展览以“稽古澄心——当代中国画名家笔墨研究展观摩展”为名,是为了将笔墨作为一个学术课题提出来,邀请当代主流艺术名家展示他们的艺术风格和个性创造,以期引起学术界的关注,重新研究笔墨风格的意义和它的价值。相信参展的这些个性笔墨风格鲜明的画家在笔墨上的各自探索成果和他们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不仅会对人们有启发和借鉴的作用,而且会把画界对笔墨风格的讨论引向深入。
本次画展将以线上艺术展的方式呈现,参与展览刊登发布的有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新浪艺术、腾讯艺术等近百家主流艺术媒体及门户网站,流量巨大,综合浏览点击量预计将达到上亿次,一次参展,永久在线,影响深远,终身受益。

组织机构

主办单位:时代丹青文化传媒
学术主持:王镛
学术顾问:赵成民
展标题字:刘曦林

方学晓

参展画家

方学晓,男,云南省曲靖市人,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结业于文化部重彩画高级研究班,现为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学会理事,中国工笔画学会会员,中国美协中国重彩画研究会理事,江西四方书画院院长,南昌大学兼职教授, 中央文史研究馆书画院研究员,江西省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江西画派研究会副会长,江西中国画学会副会长,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曾任江西画院副院长, 第十届江西省政协委员。

作品欣赏

空山不见人

——略论方学晓山水画中的家园精神

云从龙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这是盛唐诗人岑参名诗《逢入京使》中的两句,写的是作者对故乡的思念,当时诗人已经三十四岁,功名未建,报国心切,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去安西节度使高仙芝的幕府中当书记官,安西在今新疆库车县,距离长安八千多公里。诗人一路跃马西行,故乡渐远,思怀之情油然而生,便有了这首千古名篇。
近来读方学晓先生的中国画,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两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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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古刹烟云中 2011年 138×69cm

山乡过风满院香 2009年

我看过一些评论家给予方先生的评价,他们有的说,方先生“山水画表现了三种精神,一是山川之精神,二是个人的大丈夫精神,三是中国伟大的民族文化精神”(朱留心《磊落豪壮,雄浑苍茫:评方学晓山水画》);也有的说,“方先生总是以一种虔诚的艺术情怀和深厚的人文素养,在纷繁复杂的现实社会中历练出高尚品格,创造出颇多思想性和艺术性相互统一的经典之作”(达荣:《喜新厌旧、凸显个性:浅论著名画家方学晓的绘画艺术》);还有的说,方先生“早年善手工笔创作,练就极佳的造型与构图能力,又常有得意之写意人物”(刘扬:《从胸中丘壑到万水千山——方学晓先生山水画艺术释读》)。在我看来,这些评论似乎都不太恰当,或者只看到了多面事物的其中一面,而未直陈根本。我个人以为,方先生的山水画,说到底,是在极力呈现一种浓厚的家园精神,这是其作品的精髓。

山重水清小院幽 2008年 132×66cm

我们并不着急讨论上述观点的正确与否,先来看一些方先生的作品。1988年,方先生创作了一幅工笔山水画《正是江南三月时》,画面上明月高悬,山石横亘,春塘荷生,一叶渔船停泊在水中,主人促膝而坐,凭湖垂钓,神态安闲,犹有遁世之志。船顶一有盆景,正吐新绿,船尾桅杆上则停留着四只鸬鹚,陪伴着主人,共同消受这醉人的春夜。岸上瓦屋数间,淳朴错落,门前屋后大树环列,皆有蓬勃伸展之意。作者心思细密,沿着荷叶的罅隙题句:“正是江南三月时,柔情皆在春水中。”笔法上又工又写,但更多的是工,线条富于力量,风格平添稚趣,识别度非常高。不久,这幅画入选中国当代工笔山水画展,并获得金叉奖,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后来,方先生又画了《渔舟唱晚》(1992),风格、基调与《正是江南三月时》非常接近,可以说,《正是江南三月时》和《渔舟唱晚》是两张“姊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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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岭翠野 176×96cm 2017年

除了这两幅早期作品外,方先生还有一类常见的山水画,行里人称之为“金碧山水”或“洒金山水”,就是在泥金纸上作画,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他的这一类作品,大约始于新世纪前后,如《山乡一夜听春雨》《山明水秀图》(2005)、《群山夜静香林月》《深山仙乡卧溪流》《山乡风摇白帆远》《微云轻舟过山乡》《群山夜静》《水绿滩平一带春》《山壑悠悠翠深绿》《深谷鸟啼云似水》《溪岸翠色深》《一夜庭前绿遍》(2006)、《水深水浅东西涧》《一夜青山换玉尖》(2007)、《清溪细波润桑田》(2008)等,都是其金碧山水系列中可圈可点的作品。仔细阅读这些画卷,我们会发现,每一幅画,描绘的都是山乡田园之景,画中有山有水有屋有树,唯独没有人。

深山仙乡卧溪流 70.5×49cm

夜青山换玉尖 68×68cm

一般来说,中国山水画,山水为主,人物为次,后者在画卷中所占比例极小,仅为点缀。历代山水画中,大多数画家都会在画面中绘以人物,或行或卧,或大或小,或隐或显,或静或动,兼而有之。山水画中不着一具人物的极少,似乎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元代画家倪瓒。他笔下的山水,通常为一江两岸式,从不点缀人物,其中原因,用他的话说,就是:“仆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倪瓒是一代巨匠,离我们又太远,在此不便多说。而我们眼前的方先生,他的画中,又是缘何“空山不见人”呢?这是一种偶然为之还是必有其因?我们太想知道答案。

秋酣 91X116.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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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耳其新皇宫 90.5X120.3cm

金碧山水之外,方先生还有另一种风格的山水,看似大写意,又不似大写意,因为很多山石花树都描绘的入木三分,相当具象;看似小写意,也不像,因为除了屋舍村郭稍见工整外,还有水墨笔法融合其中,尤其是对远景以及近景中山石的表现,常常使用水墨,如《清风过谷流水香》(2007)《泉鸣三月雨》(2008)《白云生处山无数》(2009)《群山一夜雨》(2009)《东林云雾间》(2009)《一路激流数碧峰》(2010)《鄱阳湖春晓》(2011)等,都是如此,效果也有令人称奇之处:远景施以淡墨,烘托出山的氤氲与绵远,近景施以浓墨,棱角圆润,凸显出山石浑厚沉稳、内敛深邃的气魄,令人别开生面。仔细阅读这一类型的作品,我们仍然发现一个与上述金碧山水的共通之处:空山不见人。
如此来看,方先生在纸上烟云的山水建构中,营造“空山不见人”的境界并非刻意为之,或许有着特别的人生经验。

四时清风来

月光 120.5X90.5cm

我们都知道方先生是南昌人,但南昌却并非他的祖籍,实际上,他来自于云南曲靖。方先生的父亲讳名国元,字光汉,1919年生于云南曲靖沾益播乐乡。近代以来,云南人有尚武精神,方光汉少年时便立志报国,十七岁即投笔从戎,加入了滇军。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方光汉被编入国民政府新组建的六十军,奔赴抗日战场。1938年5月,六十军奉命参加台儿庄会战,四万将士,同仇敌忾,浴血奋战,重创了日军,与此同时,自身伤亡也极为惨烈,方光汉所在连队在战役结束后仅存三人,自己身负重伤,幸存一命。此后,方光汉被送往后方医院休养,身体恢复后又被送往黄埔军校(昆明分校)学习,成为黄埔第十六期学员。军校毕业之后,方光汉被分配至一八三师五四七团,充任警卫连中尉连长。1941年,方光汉所在部队开赴江西战场,参加上高会战,后又在宜春、九江、南昌一带迂回作战,屡建奇功。抗战胜利后,方光汉毅然离开部队,转而经商。五十年代初,方光汉携家定居于南昌贤士湖畔的沙洲(即今天的董家窑派出所一带)。方学晓是方光汉的长子,他的童年,便是在沙洲度过的。

五十年代初期的沙洲,并不是像今天高楼林立,地窄人稠,而是一片荒寒之地。用方先生的话来说,当时“整个沙洲,就我们一户人家,谁也不认识。”这样的童年,大约是孤独和枯燥的,“既没有电视,也没有人和我玩,于是就用树枝在沙地上乱画”,艺术,就这样与方先生成了莫逆之交。

庐山鹰嘴崖 2009年 200x180cm

井冈山水口写生 2003年 95X180cm

鄱陽湖春早

荒寒偏僻的沙洲,独门孤户的幽居,外来人家的孩子,这些人生初始阶段的经历,深深地影响了方先生后来的艺术观念。他坦陈,《正是江南三月时》画的恰是他的童年生活,沙地、稀树、渔船、屋舍,那就是他的家,他的身体成长之所、精神发育之处。
童年经历深刻影响了方先生后来的人生道路,在他的精神世界中投射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体会越来越深。几年前,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
友人说:当人常爱怀旧时,就意味着你已经老矣。近两年。我倒时常怀念孩提时的无忧与青年时的情趣。并且越发地固执起来。打开电视,目之所及皆是从前拍的老片子,越老越愿看,时代味也越浓。那乡土气息和书卷气的融合,平淡的语调,自然、真诚加上地道的环境和服饰,仿佛把人真正带到了那个年代。
孩童时代给了我一生创作的源泉。现在,“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生存环境已被冰冷坚硬的林立高楼所取代,喧闹的都市带来的浮光掠影是躁动不安。于是我寻觅静谧纯净、寂寞的世界,聆听轻松的音乐,翻阅大师们的画册,那便是我最好的享受。八大山人、黄宾虹、金农等几人的画册就已使人神魂颠倒。于是,进书店的次数也比以前少了许多。除此之外,经常出去写生也是一大乐事,但去的大抵是些民风淳朴、宁静的小山村。在赣南的白盆乡河道早已干涸,昔日繁华的乡村依稀可见。如今闭塞多年的小山村的民风仍纯朴可爱,古老的民居雕刻、每块青砖都像有说不完的民间传说。悠悠白云飘过时,小山村像《桃花源记》所描述的一样美丽动人。只有此时,精神重负才会冰释,感觉便也由此而产生。
这篇文章名为《回忆与求索》,发表在2000年第二期的《艺术界》上,如今看来,它成了解读方学晓绘画艺术的重要密码。
我们在前面曾提出过一个观点:方先生的山水绘画,从本质上来说,表现了一种家园精神。现在,当我们对他的家世背景、人生经历做了一番粗略的梳理后,再去阅读作品,相信这种体悟并非信口开河,而是有根有据:在方学晓所有的山水作品中,绝大多数都呈现出一种“空山不见人”的基本特征,给人以幽静、空寂、孤独、安详之感,实际上,这一构思描绘的正是画家童年时代的“家园”印象。准确地说,这是画家对人生初始阶段就自然、天地以及自身成长环境所形成的自我认知做出的一种回应,其根植于开蒙时期,故而影响注定弥远,青年时代或许浑然不觉,中年以后则因对世事人情的阅历渐丰,到了花甲之岁,终有领悟,发乎笔端,便将所有的情感与思考都呈现在了画境之中。方先生说:“孩童时代给了我一生创作的源泉。”笔者甚而觉得,他多年来驱驰笔墨,上下求索,而在精神谱系上,从来都不曾走出“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孩童时代,那时在无意识中烙在心灵深处的家园印象,成就了他独特的山水画面貌。


意在笔先,这是中国画的精髓。家园精神,则是方先生国画艺术的精髓。综观今天的中国画,画家成千上万,但真正有“意”的人又有多少呢?很多人笔下的山水或者是“死山水”,或者是“别人的山水”,画中无“意”,无“情”,无“趣”,更不能谈终极追求——澄怀观道,以此来看,方先生的艺术是令人欣慰和鼓舞的。阅读他的作品,我们既能看到西方美术观念在一些重彩作品(如《赣南老屋》1998、《吉祥甘孜》2009)中对他的影响和改造,也能够看到国画作品中石涛(如《月夜野居》2002)、八大(如《鹰》2002)、宾翁(如《三月春水清,岩壑翠色深》2007)等传统笔墨的影子,后者才是他艺术魅力的真正体现。最重要的是,在大量的山水画作品中,他真切地表达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对最初的家园做出了强烈的呼唤与招引,这在根本上,是一种智性的回归。
家园,是人生的来处,是血缘的承载,是我们每个人肉身、精神的发端,忘却家园,便是对自我最大的背叛。而当我们身处“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的时代中时,追忆少小,凭吊乡关,在更深层次的意义中,是对现代生活的反思和警醒。在这一点上,方先生比我们很多人都看得远,看得清,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