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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3年,四十岁的吴昌硕在高邕之的介绍下拜访了任伯年,并画了一张梅花给任伯年看。任伯年看完以后大吃一惊,直接就对吴昌硕说,“你的画面当中,有书法的感觉,你现在就能以书法入画,这种方式你如果能够坚持下去,那你以后在绘画上的成就,会很高的。”在任伯年的鼓励下,吴昌硕坚持自己绘画创作的特点,最终形成了其作品中独特的“金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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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 致任伯年信札

24×8.5cm

北京荣宝2016秋拍

#1

什么是“金石味”

在清中叶以前的画家中,以书入画者甚多,如元代的赵孟頫,明代的徐渭,清初的石涛、八大,乾隆年间的金农、郑燮等人,他们以书入画的趋向十分明显,但画史均未称之谓“具金石味”。直到吴昌硕真正确立了金石派绘画独具的特色和意蕴,他也被誉为“金石大写意风”的一代宗师。

那么,什么是“金石味”呢?是否将书、印入画或以篆籀作画便具有了“金石味”呢?实际情况似乎并非如此简单。

吴昌硕 石鼓文贤如七言联

133.6×27.9cm

纽约苏富比2016亚洲艺术周预展

“金石”是指由金属和石质材料制成的器物,现存至今的实物包括殷商的甲骨文、商周的青铜彝器、战国的钟鼎古文、先秦的石鼓、秦权汉瓦、两汉的石刻、碑碣、六朝的碑刻,以及历代的书法碑帖和官私印章,而研究这些门类的学问被称之为“金石学”。金石学在宋代已经倡兴,最先受其影响的艺术是书法,它有力促进了碑学的兴起,书法家从甲骨文、钟鼎文、战国古文、先秦石鼓文、秦权汉瓦文字、汉魏碑碣、摩崖文字中汲取营养,并与秦篆、汉隶相融合,遂形成了以阳刚之美为主的碑学书风,金石之味首先在书法中得到了体现。

其次是篆刻,清中期以后,治印一变主宗秦代玉箸篆的传统,融入了钟鼎上的金文、先秦的大篆、六朝的魏碑等,印章也增强了雄强气势,即所谓的金石之味。画家将这类书法和篆刻融入绘画,才使画风产生浓郁的“金石味”。因此,至清代晚期才出现金石画派,是由特定的社会条件形成的,并非简单的以书、印入画所能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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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 且饮墨沈一升

3.5×3.5cm

日本私人收藏

#2

吴昌硕绘画的“金石”根基

至于金石画派名家的出现,也应该有其必备的基本条件。即他必须有很深的金石学根基,熟稔金石器物的有关知识,同时兼善书法、篆刻,书法主宗碑学,篆刻不拘于玉箸篆,而且能自然地将书、印融入绘画,铸成一体,相得益彰,从而才能创造出具浓郁“金石味”的绘画风格。而创立“海派”中“金石画派”的赵之谦和吴昌硕,恰恰具备了这些条件,其中吴昌硕似更胜一筹,故他的影响更为广泛、深远。

吴昌硕 园丁墨戏

2.4×2.4cm

浙江省博物馆藏

吴昌硕在这方面的根基是很深的。他曾自述:“人家说我善于作画,其实我的书法比画好,人家说我擅长书法,其实我的金石更胜过书法。”他所称“金石”,包括篆刻和金石学。

早在青年时代,吴昌硕就涉足金石学。26岁时,他游学杭州诂经精舍,随主人、经学大师俞樾学习金石训诂及诗词,并辑成《朴巢印存》一书;31岁时,赴嘉兴拜访金铁老,得授古器之法,爱缶由此而始,后遂有“缶”、“老缶”、“缶翁”诸号;32岁时,又入湖州潜园,为主人陆心源整理、摹拓汉晋古砖,编撰《千舞亭古砖图录》,他也自刻印章“道在瓦髭”,以示对古拙而充满生趣的古砖之浓厚兴趣。

中年时期,吴昌硕更广泛地接触了金石、篆刻、书法、绘画诸艺,由金石而至书画。他先后结识了许多著名学者、篆刻家、收藏家,遍观所藏。吴昌硕中青年时期的游学经历,奠定了扎实的金石学根基,进而在治印、书艺方面逐步形成具金石味的自身风貌,至晚年他的绘画风格才日趋成熟。

吴昌硕 醉钟馗图轴 1922年作

浙江省博物馆藏

#3

“金石味”在其绘画中的体现

根据游学所得,吴昌硕无论是篆刻、书法都以金石学为根基,整体风格沉雄古朴、苍辣深沉,具有极浓的金石味。在经任伯年点拨后,在绘画这条路上吴昌硕更加遵循“以书入画”,并形成了“金石大写意”的画风。其绘画的金石味,主要表现在笔法、构图和气势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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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 水墨兰石图轴

浙江省博物馆藏

吴昌硕绘画的笔法,最能体现金石味。他画中的线条、勾皴,多用书法之笔,如画梅用篆法,“近人画梅,多师冬心、松壶。予与两家笔不相近,以作篆之法写之。”画兰主张用石鼓文、琅邪台刻石的篆法,“临抚石鼓琅邪笔,戏为幽兰一写真。”画葡萄、紫藤类植物时,常采用草书笔法,而其草书也融入了篆隶之笔,所谓“强抱篆隶作狂草”。

在吴昌硕绘画中,笔墨是远胜于造形的,而且十分讲究笔墨的书法韵味,尤其是书写的金石味。运笔粗细顿挫,起伏跌宕,不求圆润求苍劲,不尚流畅尚凝重;尤善用曲折盘旋的长线条,自上而下,似篆如草,纵横交错,雄健纵放;甚至连湖石也极少方折之笔,勾皴多圆浑之迹,极富篆籀笔意。这些笔法别具浑厚、雄强、古拙、斑驳之韵,弥漫着金石之气。

吴昌硕 生日梅图轴

浙江省博物馆藏

吴昌硕绘画的构图也深受书法、篆刻影响。他善用篆籀之法拉长线条的笔法,往往使画面呈狭长尺幅,并形成“之”字或“女”字形构图,物象穿插交错,繁简得当。画面多留空白,黑白相间,疏密有致,甚至上部密实,下部空灵,这显然是吸收了书法、印章中以白当黑、虚实相生、揖让呼应、全局平衡的布局法则。这种构图方式也使作品呈现出书、印的韵味,散发一股金石气。

吴昌硕 峭壁红桃图轴

浙江省博物馆藏

吴昌硕绘画以气势取胜,这股气亦即金石之气。吴昌硕有两句著名画诀:“奔放处离不开法度,精微处仍照顾到气魄。”“大胆落笔,小心收拾。”他作画时特别注重整体构思,往往酝酿甚久,不落一笔,一旦成熟,即一气呵成。他以气推动笔,落笔如飞,放收自如,兼之运奔放之书、印笔法,更使作品充满豪气。其气势诚如齐白石所评:“放开点机,气势弥盛,横涂竖抹,鬼神莫之测,于是天下当叹服矣!”而这种气势恰与阳刚的金石之气是一致的。

总之,吴昌硕绘画中金石味的形成,是与其扎实的金石学根基和以书、印入画的创作手法紧密关联的,金石味的表现也与其书法、篆刻的风格相契合。正是吴昌硕在书、印、画诸方面的精深造诣和三者融合无间的结合,才使他成为海派中金石画派的巨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