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在自民党党内选举中大胜,成为自民党下一任总裁,并代表自民党接任安倍这一届剩下的一年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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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义伟的接任,让很多担心后安倍时代中日关系走向的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菅义伟可以说是安倍最亲密的政治伙伴,其在安倍内阁中所担任的官房长官一职,在日本政坛也一直有“首相之妻”的号,所以菅义伟算得上是安倍的影子,也是其政策的完美协调者、实施者。安倍这两年在对华关系上的立场已经有了很大转换,从几年前的反华,变成模棱两可的亲华。相较于右翼色彩浓郁的另两位候选人——石破茂、岸田文雄,菅义伟来接这个首相,有利于安倍政策的延续。

而且菅义伟在这场自民党总裁选举中是比碾压性优势继任——他总共获得了377票,而石破茂和岸田文雄则只有68和89票;而更有实质性意义的派阀态度中,自民党七大派阀中,五个均表示了对菅义伟的力挺;而石破茂和岸田文雄则分别都只有自家派阀水月会和宏池会,外部的一个都没捞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菅义伟算得上是众望所归——这种对比有利于其树立权威,贯彻自己的政治意志,避免因内部政治斗争的外溢,而不得不在国家政治(中日关系)上搞妥协、平衡、改变立场。

总的来说,虽然日本政坛的特性,决定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华派,更不大可能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持稳定亲华政策的政治领袖。但作为安倍继承人的菅义伟,相较于岸田文雄、石破茂这两个强硬右翼,还是稍微好一点的。

但也仅仅是稍好一点而已。菅义伟的上台,并不能改变中日关系接下来面临巨大风险和挑战的局面,甚至不能保证接下来的日本政府,在对华政策中继续安倍的政策。

为什么这么说?

首先,安倍近年的相对友好对华政策,本身已经面临着巨大的外部压力。日本作为美国的附庸国,其外交政策本来就是被美国高度钳制和捆绑的。安倍之所以从第一个首相任期时的亲华,转为第二个首相任期后的极端反华,这本身在相当程度上也是美国对日本政治的操纵和施压所致。

虽然过去两年里,安倍基于国家利益的需要,顶住了美国的压力,成功推动中日关系一定程度上破冰回暖,但随着中美关系近两年,尤其是最近一年来的急剧恶化,以及对抗趋势的加剧,美国对日本地缘的强行调整需求和压力再一次骤增,这使得日本外交政策,尤其是对华政策保持独立性的战略空间又一次被严重压缩。

实际上,就在安倍辞职前夕,美国就已经放出风声,宣称要在日本部署中程弹道导弹。这个事儿的性质比在韩国部署“萨德”还要恶劣。这样的强大压力,即便是安倍,应付起来也非常吃力,很难蒙混过关,新官上任的菅义伟能否顶住,也着实难料。

其二,菅义伟的寒微政治出身,让人对其政治权威的持续性和可靠性大表怀疑。众所周知,日本政坛是门阀世家的天下,历任首相,绝大部分都是出自政治世家,像安倍晋三,他外祖父岸信介就是前日本首相,他的父亲安倍晋太郎如也曾经基本锁定了日本首相之职,只不过不巧死的早,所以没来得及当上。至于其他的那些自民党大佬,甚至反对党民主党的大佬,也基本上都是世家子弟,祖上名单拉出来,都有一大票的高管履历。

但菅义伟是个例外。这哥们是真的寒门出身,老爹菅和三郎最早是日本侵华时满铁公司的小职员,战败后被撵回国,就成了个种草莓的农民,后来虽然因为草莓种的好,当上了当地议员,但基本上也依然还是农民,所以菅义伟是妥妥的寒门子弟。

这样的出身,决定了菅义伟在门阀政治大行其道的日本政坛,严重缺乏根基,更多的是以技术官僚身份出现,难以组建自己的山头和势力——实际上,到现在为止,菅义伟依然没有加入自民党的任何派阀,而是少有的无派阀人士——这实际上就证明了,他政治根基是比较薄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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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无派阀,无势力也有好处——他能够较容易被大佬接纳信任——毕竟大佬手底下也得有能妥帖办事还不能生异心,不能自立山头的人——菅义伟能成为安倍的亲密伙伴,并在这次被选为其继承人,这种技术官僚的身份,应该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但没有自己的山头和势力,这也意味着菅义伟本人天生缺乏属于自己的基本盘——虽然菅义伟在这次总裁选举大获全胜,并获得五大派阀的支持,但这明显是靠安倍的力挺和出面协调。

但安倍毕竟已经退任,他的政治威望和对政坛的统御力,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可避免的下滑和松动,菅义伟没有足够的政治威望和势力,未来能否填补安倍影响力下滑留下的空白,其实是很有疑问的。如果不能,那他就只能是弱势首相和过渡性人物,日本政坛又将进入群雄逐鹿的局面。而以日本现在的状况,如果没有一个具备强大威望,足以驾驭、整合各派势力听命于己的强势领袖,那么在应对美国外部压力时,恐怕就会更加吃力。如此一来,日本想扛住美国施压,在中美间继续搞平衡、回避被迫站队,这种政治操作的空间就会更小——而这对中日关系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还有一个隐忧,就是菅义伟的年龄。菅义伟是1948年,今年已经72岁了。虽然菅义伟身体一直不错,但毕竟年龄摆在这里,而鉴于中美脱钩甚至新冷战的风声愈演愈烈,日本首先承受的外部压力也势必会比过去十年大很多。菅义伟这个年龄,能否胜任这种高强度工作,其实依然是要打问号的。如果被拖垮了,不仅菅义伟自己明年正式选举铁定无望,日本政坛势必更加混乱,围绕首相宝座展开更加激烈角逐。

出身

甚至,就算菅义伟依然老当益壮,也不能遏制各派豪强的觊觎之心。毕竟前面说了,菅义伟自身没有势力,全靠安倍力挺。安倍毕竟已经退任,何况其退任前因为抗疫不利、经济下滑等原因,民调已经有大幅下跌。这种情况下,过去几年里安倍一统江湖的格局实际上已经在松动甚至被打破,各派早就蠢蠢欲动。

现在安倍去职,菅义伟临时接班,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有志于首相宝座的几个青壮派大佬更是开始积极布局,就是原听命于安倍的派阀,现在也开始未雨绸缪。

这种情况下,菅义伟要维持局面,稳住阵脚,难度还是挺大的。如果他不能迅速拿出亮眼表现,获得一些突出政绩(扭转经济颓势,或者强势抗疫),提振一下威望和民意支持率,接下来他很可能也会控制不住局面,进而造成弱势首相,四面围攻。而日本政坛一旦由铁板一块重回四分五裂,美国就更容易各个击破,将对华立场作为支持或反对派阀、大佬的条件和筹码,逼他们基于私人政治利益,而在国家外交政策上,选择亲美站队。

总而言之,作为安倍继承人的菅义伟,他当首相本身对中日关系算得上是一个相对不坏的结果。但自身的相对弱势,又使得菅义伟这个首相,对中日关系留下较大隐患。如果菅义伟控制不住局面,那么随着日本政坛重回群雄逐鹿,那么随着美国外部压力越来越大,日本对华政策上丧失独立性,被美国捆绑的可能性也会随之增加——别说岸田文雄这样的右翼大佬了,就是菅义伟自己,都不排除以中日关系为代价,换取美国的认可和支持。果真如此,那中日关系,就真的又会有麻烦了。

那么,面对这位新首相,中国应该怎么打交道。逐渐扑朔迷离的日本政坛,以及美国对日本政治的更强势干预下,中国该如何制衡美国影响力,避免日本在这场对抗中被强行站队?关注微信公众号:云石,云石君下一节继续为您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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