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急诊科的设置,既合理、又不合理。原因在于,从方便抢救来看,急诊科离手术室很近,当然有利于需要手术的伤者急救。然而,急诊科的病人未必都需要手术。因此,每天都能听到急诊科吵吵嚷嚷的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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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问:急诊科怎么可能吵吵嚷嚷?

确实是这样,在那种环境下,尤其是碰到多人就诊的情况,大家都怕耽误治疗,都会抢着上前找大夫。护士更是崩溃,一方面要以最快速度进行各种处置;另一方面还要应付伤者或者家属的各种询问、责问或者刁难。找不到大夫,他们当然要找一个她们认为好欺负的对象。也许这个时候,也会有人依然尊重医护。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这些不会在意这些。

这里我需要插一句的是,急诊科是极为特殊的地方。也许,大多数情况都是生死一线之间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医者仁心似乎更是救命的关键。假如在这个时候,伤者亲属因为纠结谁的责任、纠结谁来付医药费,甚至阻止医护进行必要的救治措施,很有可能把伤者推向死神那一侧。而过了最佳救治时机,大罗神仙也难有办法了。事后,你再又哭又闹的,也于事无补。

这天,我们又听见急诊科那边很吵。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似乎像是吵架的阵势。于是,我穿上白大褂出去探个究竟。不单单是因为好奇,至少也是因为患者吧。趁着没有手术麻醉的时候,可以多见一见复杂的病例。

还未等到急诊科的时候,一种不好的感觉上来了。原来,急诊科走廊里都是人,似乎还有几个伤者放在走廊里。这就意味着,这次不止一个伤者,也可能是一次大型事故导致的多人受伤。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有那么几个需要手术的。一旦需要手术,我们麻醉科就得忙起来了。

走过急诊科走廊,我似乎身临战火纷飞的战场:身旁,不时有人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护士站前,被一堆人围得水泄不通。期间,不时有护士强行挤出来去给伤者打点滴或者换药。

扒开人群,为首的是几个中年悍妇。人群中间,夹着一个头缠绷带、脸上尚有一些血渍的小伙。小伙只顾自己在那里喊疼,而几个悍妇恨不得揪着大夫领子质问一些什么。仔细听上去,似乎大夫告诉他们,这个小伙只是头皮裂伤,暂时没有大碍。但是,这几个人却听不进去,她们要大夫保证着什么。

作为任何一个医生都知道,这个时候谁敢保证什么。既然头皮有外伤,大脑不可避免的受过冲击。而冲击的后果,是否导致颅内出血或者其他损伤,只有经过进一步观察和检查才能得出结论。作为急诊科,并不是要把你的病完全治好,而是要解决暂时威胁伤者生命的情况。至于后续,一般都会转到各个专科进行治疗。

但这些人不理解,反而喊得越来越凶……

几个医生没办法,在电脑前下完医嘱,都以最快速度奔向了走廊上几个不出声的伤者。

在医生眼中,不出声的伤者可能是更危险的。因为,一旦受伤导致内脏出血、休克,人的意识会淡漠。即使可能会出现一过性非常兴奋阶段,但直接转为意识淡漠的,可能需要立刻急救。否则,就会错失最佳抢救时机。

虽然他们几个吵得很凶,似乎医护得怕她们。但她们哪里知道,医护见得太多了,哪里会怕她们!越是在这种情况下,医护眼中只有伤情的轻重,而没有嗓门大小。也许,喊得越凶,病看得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