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挣脱枷锁的囚徒
全球首例新冠病毒“再感染”病例确认
据媒体报道，来自香港的研究者以可靠的证据表明，一名新冠病毒感染康复者旅欧返港后新冠病毒检测结果再次呈阳性，从而确认了全球首例新冠病毒“再感染”病例。
尽管此前有一些有关新冠病毒“二次感染”新闻报道，但都缺乏确凿的实验室证据支持，最多算是“轶闻”性质，并没有得到学术界的认同。
因此，到香港这例“再感染”病例出现之前，世界上并没有出现真正的“二次感染”者。
香港的这个病例则不同。
据报道，该患为一名33岁男子，他曾于3月底被确诊感染新冠病毒，到4月中旬康复出院。
8月初经英国到西班牙旅行返回香港后接受新冠病毒检测再次呈阳性，被再次确诊。
并且，经过对该患2次感染病毒全基因组分析发现，前后两次感染的新冠病毒毒株不同，两者之间有24个核苷酸位点存在变异。
同时，血清学检测发现，二次确诊检查时已经检测不到第一次感染后产生的新冠病毒株的特异性抗体。
新冠病毒二次感染的“鞋子”落地
此前，世界的范围内新闻媒体报道了一些新冠病毒感染“康复”后经过相当长时间再次呈现病毒核酸阳性的病例。
不过，没有证据证明真正存在二次感染。
可能的原因是，或者后期体内并没有病毒感染复制，仅仅是残留的病毒核酸片段被检测到；或者，新冠病毒有某种免疫逃逸机制，就像水痘-带状疱疹病毒一样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潜伏在体内。
香港的这个病例完全符合再次感染的医学定义，被认为是真正的再次感染，也是全球迄今发现的第一例再次感染病例。
为什么把再次感染病例的确认称为“鞋子落地”呢？
新冠病毒二次感染在学界的预期之中
这是因为，新冠病毒可以发生再感染完全在科学家的预期之内。
这样说的主要理由是，在这次的新冠病毒疫情之前，可以感染人类的冠状病毒共6种：
除了2002年首先发生在广东的SARS和2012年首先出现在沙特的MERS病毒为可以引发严重呼吸道综合征的新型冠状病毒外，还有4种冠状病毒可以引起普通感冒，称为传统人类冠状病毒。
重要的是，研究发现，这4种传统冠状病毒导致的普通感冒的流行具有显著的季节性；
关键是，这些病毒可以造成同一个人的反复感染。
这也就意味着，人类对它们不能建立起长期的免疫反应性，感染后的免疫保护仅能维持一段时间。
根据监测，人类二次感染这些冠状病毒的时间短的仅间隔3个月，最长的也不过34个月。
也就是说，同一个人可以在1年内反复多次，最多间隔1、2年就可以再次感染这些冠状病毒。
这也是这些病毒导致的感冒呈现显著季节性的最根本原因——人群中大多数个体，无论先前是不是感染过这些病毒都仍对它们敏感，仍然是易感者。
即便是SARS和MERS，有限的证据也显示，感染者康复后1、2年内所建立起来的免疫反应性也显著消退甚至丢失，意味着也存在反复感染的基础。
总体上讲，目前的证据显示，人类对“所有”人类冠状病毒都不能建立起稳定的长期免疫反应性。
基于此，科学家自然可以“合理”地推测，人类对这次的新冠病毒同样不能建立长期免疫，同样存在再感染的可能。
这也是早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初不久，科学界就普遍认为新冠病毒疫情不会像SARS那样“神秘”消失，而是大概率上会演变成流感样季节性（地方性）流行病的原因，每年或者每隔几年（依据免疫保护维持的时间长短）疫情都会再来一波。
开发的疫苗还有用吗？
不仅自然感染是这样，再感染如果普遍存在，意味着通过疫苗接种也不会建立起长期免疫保护。
因此，大流行结束，新冠疫情变成季节性流行后，我们可能需要像接种流感疫苗一样每年都需要接种新冠疫苗。
但是，感染或者疫苗接种不能建立长期免疫保护，跟再感染和疫情变成季节性流行并不在同一纬度上。
目前正在开发的疫苗针对新冠病毒的几个“关键”免疫点位，但大多针对病毒与宿主细胞ACE2受体发生特异性结合的刺突蛋白特定区域。
尽管，全球范围已经确认了超过8万种病毒变异，但主要是一些单个核苷酸的点突变，迄今还没有发现导致某个抗原片段整体改变的“抗原漂移”性突变。
这就意味着目前开发的疫苗仍然对新冠病毒有效，不管是不是变异毒株。
对疫苗有效性真正的威胁仍然是保护期的问题。
香港确认的这个在感染病例，2次感染之间时间间隔仅有4个月，落在了此前其他几种冠状病毒免疫保护期的左侧（较短时间），提示这次的新冠病毒可能会在较短时间内导致反复感染。
这种事实一旦在人群中被认定为具有普遍性，那么，新冠疫情演变成季节性流行病的可能性就会大增。
那么，人类将会再添一种像流感一样可以造成严重健康威胁和较高病死率的，具有长期威胁性的呼吸道感染性疾病。
也就是说，即使新冠病毒再感染具有普遍性，新冠病毒疫情会演变成季节性流行病，都不会减少新冠疫苗的必要性和急迫性。
因为，正是基于以上认识，科学家们从开始就没有指望疫苗可以消灭或者完全终止新冠疫情，控制大流行让生活回到相对正常的秩序才是现阶段疫情控制的首要任务，也是疫苗在疫情控制中所“肩负”的历史使命。
因此，疫苗不能建立长期免疫保护并不耽误它完成这一历史使命。
个例不具有代表性
我们知道，新冠疫情已经持续8个月，在全球已经造成超过2400万确诊感染，迄今却仅确认这一例再次感染病例。
所谓“孤证不立”。
尽管以上谈了这么多“可能性”，但是，这一个病例根本不能证明新冠病毒就的确可以在短时间内造成反复感染。
也或者这个孤例患者自身存在免疫缺陷的可能。
只有在今后发现更多再感染病例，或者确证新冠病毒无论通过感染还是疫苗接种的确都不能建立长期免疫保护，才可以认定疫情最终将演变成季节性流行。
新冠疫情最终或演变成另一种普通感冒
如果以目前新冠病毒呈现出来的传染性和致病性，即使疫情转变成季节性流行，对人类而言可能意味着更大威胁，即短痛变成了长痛——每年都来一次历时数月的新冠疫情，谁能受得了？
然而，好消息是，同样基于对其他人类冠状病毒的认识，新冠疫情最终或者会演变成一种新的普通感冒。
因为，有证据显示，4种可以引发普通感冒的冠状病毒也都是从动物跳跃到人类的人畜共患疾病。
重要的是，从动物跳跃到人类引发疫情之初导致的并非“普通感冒”这样的温和疾病，而是像MERS或者本次新冠病毒病一样的高致病性的严重疾病。
只不过在长期的适应过程中逐渐“脱毒”演变成了目前仅能引发“无害”的普通感冒的流行。
也就是说，基于对4种人类传统冠状病毒的认识，本次新冠疫情既可以演变成流感样的具有一定致病性的季节性流行病，最终或者会演变成另一种无害的季节流行性普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