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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安史之乱以来,位于今河北大名周边的魏博,就是河朔三镇中最突出的地方。当地牙军桀骜不驯,一旦节度使的所为不合他们心意,便会以各种手段进行废立。但当时间转入斗争更加残酷的五代,这些用于和平岁月的小把戏就多少有些不够看。早已习惯侍奉强主的他们,也就成为晋阳与汴梁两大集团的争取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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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早期的魏博镇 陷入频繁的内斗状态

公元906年,魏博节度使罗绍威为了镇压手下牙兵,不惜与中原的最大军阀朱温合谋。此举也导致魏博镇军力的大不如前,也让他在余生都不敢重建原有军政体系。因此,魏博镇在短时间内沦为朱温附庸,充当起进攻河东李克用集的前卒角色。等到后梁军队在柏乡之战中战惨败,魏博更是成为黄河以北的防御重心。

恰逢朱温在晚年因立储问题被次子朱友文杀死,来自关中的名将杨师厚就趁机夺取了魏博军指挥权。刚刚靠政变继位的朱友文,虽然不想纵容属下做大,也迫于形势的默许了这种行为。杨师厚在入主魏博后,也重启了扩军备战工作。他利用自己手下精锐的老兵,加上魏博本地的勇健士卒,迅速编练出有8000人的步兵亲卫队。这批士兵以魏博本土的优质木料制作长枪,被外界戏称为银枪效节都。

新组建的魏博镇银枪部队

当时的河东晋国也乘后梁内乱,对幽州展开了最后总攻。依附于沙陀人的镇州军就轻率认定,精锐尽丧的魏博早已不足为惧,便多次深入境内劫掠。杨师厚却根据对方的夜袭规律,提前在唐店设下埋伏。当发现镇州兵劫掠得盆满钵满,为减轻负担而脱下盔甲,就亲率银枪步兵杀出。先前还高奏凯歌的入侵者被斩首5000多人,37名都将中有30多个被抓,至此失去大部分战力。

公元913年2月,杨师厚又凭借帮朱友贞杀死朱友珪的功绩,被加封为北面行营招讨使。不但能统帅北部诸军,还要总领与晋国的战事。他也城镇镇州近乎瘫痪之际,在当年5月大举北伐,夺取横海镇,让晋国的南部防线摇摇欲坠。两个月后,已经攻取幽州的李存勖也率兵南下干涉,双方在漳河两岸对峙。杨师厚的总兵力已超过100000,晋军则由于主要附庸镇的破败而处于绝对劣势。恶劣的形势激进好斗的李存勖也不得不率军撤退,而对方也因担心沙陀人是假意撤退而并未大举追击。这场张公桥之战,便成为后梁与李存勖主力交锋的最好战绩。

魏博镇就位于黄河下游 是晋国南下的必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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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繁篡位的后梁内部 对魏博镇始终放不下心

此后,杨师厚在朝中愈发骄纵放肆,令篡位上台的朱友贞也对其颇有微词。只是碍于没有针对良策,才让矛盾被延缓至节度使死后的公元915年3月。大喜过望的皇帝立刻着手分割魏博军与北面行营。一方面从南方战线调来了以计谋闻名的智将刘鄩和麾下60000大军,同时也派500骑兵入魏博控制局面。

但分镇行为还是引起魏博驻军不满,世代为兵的他们根本不愿被分离削弱。于是就有基层军官张彦领导兵变,杀死了城内的后梁嫡系部队,随后向梁末帝提出维持现状要求。后梁朝廷却不假思索的认为,魏博士兵曾经杀死李存勖的兄长,所以不太可能投奔晋国世仇。因此就没有让刘鄩立刻发起进攻,还不断派使者前去安抚。张彦等人眼见后梁拒绝满足请求,便义无反顾的向河东抛去了橄榄枝。

魏博镇的倒戈 让李存勖立刻挥师南下

李存勖在接到情报后大喜过望,立刻率军赶到魏博占坑。他杀死了带头发动兵变又事后劫掠百姓的张彦等人,赦免其他士兵的责任,并将不久前才发动兵变的牙兵都编入自己的亲卫队。这种信任令魏博军户都极为感动,也让向来以骑兵冠绝中原的沙陀势力有如虎添翼。

刘鄩支持才如梦初醒,急忙率兵杀入魏博。这位将领早年就以用兵善于用计而被尊称为“一步百计”。还在山东军阀王师范手下时,便以乔装打扮的500步军出击,攻下了后梁重兵把守的兖州。后来还在守城战中数次击退强敌,直到王师范在903年投降朱温,刘鄩才跟着归顺后梁。

魏博镇周边藩镇 成为晋阳与汴梁集团的拉锯战场

李存勖本人也被刘鄩设计埋伏

面对已经控制魏博的李存勖,刘鄩也施展了许多针对性计谋。例如在得知对方喜欢战前率骑兵去侦查地形,就在河边的丛林里埋伏5000士兵。等到沙陀大当家率数百骑兵经过,便率领伏兵同时杀出。

怎料对方麾下的近卫都勇武过人,中了埋伏也毫不惊慌,反而在突击中奋愈发兴奋。甚至有身青州的勇士夏鲁奇,亲手斩杀近百名梁兵,在全身多处受伤后还死战不退。反观刘鄩麾下的梁军来自南方,此前只和战斗力较弱的江淮兵有过交战,缺乏对抗骑兵的经验。虽然人数上具有绝对优势,但反被被晋军骑兵打的手忙脚乱,苦战几个小时也不能歼灭这一小撮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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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陀骑兵的顽强 让后梁方面无可奈何

当天下午,晋军大本营才发现李存勖被围。面对援军的刘鄩自知不是对手,只好无可奈何的主动撤退。双方野战能力的差距也让这位名将感到忧心忡忡,于是放弃了自己并不擅长的正面决战,转而继续与晋军隔河对峙。但晋军始终纪律严明,在近一个月的对峙中都没有给他找到偷袭机会。

公元915年7月,刘鄩让驴托着稻草人在军营内移动。暗中却率兵绕开晋军主力,准备奇袭对方的首府晋阳。李存勖在2天后才发现梁军主力离开,此大惊之下也急忙派骑兵回援只有几百留守部队的主城。后梁的部队却在途中被大雨耽误了行程,迫使他们只能重新撤退到山东莘县。在那里筑垒防守,并几次打退了小股沙陀骑兵的追击。直到李存勖的主力赶到,就采取避而不出的态势死守。期间还暗中收买李存勖的厨师进行毒杀,结果还是因消息泄露而未获成功。

野战能力的差距 让后梁方面只能躲在营地里等机会


皇帝的逼迫 让后梁主力只能与晋阳集团进行决战

随着对峙时间越来越长,皇帝朱友贞开始不满起来。他责问刘鄩到底有什么取胜之策,同时派人不断前去督促大军出战。军中的很多将领也受此影响,在公开会议中支持进行决战,逼的后梁主力只能离开自己的安全阵地。

几天后,刘鄩率万人奇袭了对方阵营中实力较弱的镇州与定州兵营。两个小藩镇的士兵都疏于防备,一时间难以抵挡汴梁方面的强攻。但精锐的沙陀骑兵与银枪步兵很快赶到,将已经冲入营地的对手一举击溃。从而逼的对方继续闭门不出,希望等晋军补给耗尽再自我宣布胜利。

后梁军在沙陀骑兵的反复冲击下自露马脚

到了公元916年2月,李存勖也想诱使刘鄩出战。于是只留大将李存审率少量兵马继续对峙,自己亲率主力退回河北,并对外宣称要返回到晋阳休整。刘鄩作为奇袭的行家,本应对此有所怀疑。但皇帝的长期催促还是重于一切。于是决定带70000大军出击,绕过留在原地的对峙者,寻求突然决战的机会。结果在走到魏博南部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当地守军、李存勖、和李存审三路人马合围。虽然奋力率军撤退,还是在故元城西被对手追上。

为了阻挡来自三个方面的强敌,梁军就地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阵,并遭晋军方面的团团包围。但少量近战步兵+大量弩手的组合,只能顶住前锋骑兵的前几轮进攻。随着战斗时间的持续,野战能力欠佳的梁军还是出现了动摇。沙陀大将李嗣源当机立断,率领千余骑兵突破了园阵的薄弱处。其余部分的梁军因需要面对其他对手,根本不能转身协助抵抗,最后被不断挤压到附近的漳河岸边。经过一场残酷的春泳大赛,大部分人都溺死在水中。

晋阳与汴梁集团的魏博镇争夺进程

故元城之战的惨败,标志着后梁收复魏博的计划彻底失败。后梁留在黄河北岸的其他据点,很快也被晋国军队陆续攻克。此后的他们将完全陷入被动防御状态,最后的覆亡也就距离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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