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的苏州的“”,下面一鱼、一禾,体现着鱼米之乡的传统。

苏州菜,或者说苏帮菜,带着农业社会时代的精英本色,正如今日城中的园林、传统节俗与生活方式,并未被现代化浪潮彻底裹挟:如果硬要给苏州的饮食系统寻找符号,“不时不食”与食不厌精,还是最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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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悠悠,慢吞吞,精工细作,苏州人对待食物的精神,也是农业社会的能工巧匠的态度。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苏州也让现代文化界的“食神”情有独钟。

汪曾祺笔下的苏州味道

《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曾说过,他心里当得起美食家的现代文人,只有梁实秋陆文夫汪曾祺

三人之中,梁实秋是偶尔谈吃的学者,醉翁之意都是一个“雅”;陆文夫是糖醋现实主义的作家,字里行间藏着的都是江南的苏州味道;

汪曾祺呢,就这么说吧,如果他活在我们这个时代,一定是位接地气的美食博主,妥妥的百万大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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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笔谈苏州美食

汪曾祺是江苏高邮人,这座古城和苏州在历史上还有一段奇妙的缘分。

元末张士诚起义,就是在高邮击溃了元军称王,随后才迁都到苏州的。

相较于历史,大部分人听到高邮的第一反应往往还是咸鸭蛋,尤其是双黄的鸭蛋,在老苏州心里绝对是品质保证。

▲高邮老街,by 踏雪无痕

汪曾祺对家乡这一枚小小的鸭蛋自然如数家珍,“筷子头一扎下去,吱——红油就冒出来了。”读者的口水也自然跟着流了出来。

作为一个美食家,自然要吃遍天南海北。汪曾祺自诩“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不管是正餐还是点心,他笔下都留下了许多苏州独有的味道。

比如苏州特产,他不仅知道那些老字号,而且还能指名道姓说出最值得推荐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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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前街上采芝斋

▲苏州特产,津津豆腐干

例如采芝斋,他就说过“绿豆糕以昆明的吉庆祥和苏州采芝斋最好,油重,且加了玫瑰花。”;

比如松鹤楼,他提到过“腐乳肉是苏州松鹤楼的名菜,肉味浓醇,入口即化。”

还有性价比极高的豆腐干,汪曾祺对它评价颇高:“苏州的小豆腐干是用酱油、糖、冬菇汤煮出后晾得半干的,味长而耐嚼。从苏州上车,买两包小豆腐干,可以一直嚼到郑州。”

不只是城里的美食,他对苏州城外的风物也很有研究。比如甪直古镇的特产腌萝卜,一嚼一口嘎嘣脆,是完全不输咸鸭蛋的下粥神器。

▲甪直萝卜干,by 雨前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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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人吃饭是要看天的,讲究不时不食,很多东西一年就只吃那么十天半个月。

比如春天苏州有一道时鲜鳢鱼用汪曾祺的话来说苏州人只要一提到这道菜就会“眉飞色舞”,不管是清炒、椒盐还是其他烹饪方法,都会在纤细、嫩滑的肉质里品味出极致的鲜美。

▲菜花塘鳢鱼

还有如今不太能见到的油酥豆瓣,给吃遍全国各地蚕豆的汪曾祺依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州有油酥豆板,乃以绿蚕豆瓣入油炸成。我记得从前的油酥豆板是撒盐的,后来吃的却是裹了糖的,没有加盐的好吃。”

其实这里还有一个关于苏州的经典误会,许多人都说苏州菜太甜,根本吃不惯。但汪曾祺就曾专门论证过这一问题,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都说苏州菜甜,其实苏州菜只是淡,真正甜的是无锡。无锡炒鳝糊放那么多糖!包子的肉馅里也放很多糖,没法吃!”

▲平江路上每天都有无数游人寻觅苏州味道 by 姑苏好时光

汪曾祺与苏州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说汪曾祺和苏州有什么联系,大概就像一道道拔丝山药、土豆、苹果……乍一看没有什么关系,夹起来却又千丝万缕,藕断丝连

汪曾祺的祖父和父亲就与苏州颇有渊源

他祖父是个典型的旧时文人,喜欢玩收藏,收到好东西后常常会亲自跑一趟苏州,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请最顶尖的苏作手艺人帮忙装裱书画。

▲汪曾祺父亲汪菊生

他的父亲喜欢玩乐器,“笙箫管笛、琵琶、月琴、拉秦腔的板胡、扬琴”……只要有机会去苏州,就会专门去采购一车乐器回来。

所以在年少的汪曾祺脑海里,苏州似乎朦朦胧胧地象征了一种美好

▲汪曾祺的画作

等到19岁时他考入了西南联大中文系,又遇见一位来自苏州的同窗好友朱德熙

朱德熙原本是学物理的,后来因为兴趣转到了中文系。他非常欣赏才华横溢的汪曾祺,不止一次和朋友说过“曾祺将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作家。”

那时两人志趣相投,经常一起泡茶馆、下馆子。

▲西南联大期间,与同学朱德熙(右)、李荣(左)合影

据友人回忆,有一次汪曾祺失恋,“睡在房里两天两夜不起床”

这可吓坏了房东老先生,正犹豫要不要报警时,朱德熙赶了过来,于是老先生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下来,感慨一句“朱先生来了,曾祺就没有事了。”

朱德熙后来去了北大,成了中国语言学界最重要的大师之一,而汪曾祺也果然成为了一位了不起的作家

也正是在西南联大的那段时间,汪曾祺有幸遇到了恩师沈从文,还认识了从苏州九如巷走出来的张兆和、张充和

他对合肥四姐妹中的四姐张充和印象非常深刻,认为她是个十足的才女,字写得好,曲子也唱得好。

受到张充和的影响,汪曾祺爱上了昆曲,常常和朱德熙等人一起拍曲

闲暇之余,没准还会和四姐聊八卦,听听那些年沈从文在苏州是如何追求张兆和的。

▲沈从文与张兆和

▲据说卞之琳那首“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写的就是张充和

对于张充和做的菜汪曾祺更是大加赞赏,尤其是那道“十香菜”。原来这是苏州人过年吃的,“十种咸菜丝,分别炒出,置于一盘”。

张充和刀功精湛,把菜丝切得极细后再冷冻一番,在一桌大鱼大肉的最后端上来这样一盘清爽的小菜,那真是“拈箸入口,香留齿颊!”

▲1985年11月作家彭荆风摄于沈从文家中,从左至右:沈从文、汪曾祺、彭荆风的女儿彭鸽子

他与人称“陆苏州”的陆文夫关系也很好,是饭桌上经常要碰头的“酒友”

陆文夫有一帮固定的作家酒友,汪曾祺不仅位列其中,而且还以特别能喝著名。

但陆文夫并不服气,有时和友人喝得兴起就会公开DISS某人:“汪曾祺,其实他喝不过我的!”

在陆文夫眼里汪曾祺是当之无愧的酒仙,不仅嗜酒,而且更是一位真正的美食家。

▲汪曾祺亲自下厨

不仅能写会吃,更重要的是有拿手好菜。可惜陆文夫一直没能尝到,于是私底下就和朋友吐槽,说“汪老头很抠。”

原来他们到北京开会,就想顺道尝尝汪曾祺做的菜。

但是老先生总是推脱,最常用的借口就是“买不到活鱼”。后来陆文夫一气之下索性就说“不要活鱼”,但依然没能等到美食家亲自下厨。

也许这就是那个有意思的汪曾祺吧。

一般作家们上街大都爱钻书店、逛书摊,而汪曾祺却喜欢逛菜市场,看看“生鸡活鸭、鲜鱼水菜、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

他也曾说过“我不喜欢布局严谨的小说,主张信马由缰,为文无法。”

也许只有多看一点人间烟火,才能如此随心所欲、天马行空,在平淡的日子里多尝到一些自在与真味。

陆文夫酒仙汪曾祺

算起来汪曾祺要比我长一辈。作家群中论资排辈,是以时间来划分的。三十年代、四十年代、五十年代……我们五十年代的老友常把汪曾祺向四十年代推,称他为老作家,他也不置可否,却总是和我们这些五十年代的人混在一起,因为我们都是在粉碎四人帮以后才活过来的。

汪曾祺虽说是江苏人,可是江苏的作家们对他并不熟悉,因为他多年来都在北京京剧界的圈子里。直到粉碎四人帮后,《雨花》复刊,顾尔镡当主编。有一天,叶至诚拿了一篇小说来给我们看,所谓的我们是方之、高晓声和我。小说的作者就是汪曾祺。小说的题目我记不清了,好像是《异秉》,内容有一个药店里小学徒,爬到房顶上去晒草药等情。我之所以至今只记得这一点,是因为我家当年的隔壁也有一个小药铺,所以看起来特别亲切,至今也印象深刻。我们三个人轮流读完作品后,都大为赞赏,认为写得太好了,如此深厚纯朴,毫不装腔作势的作品实在是久违。同时也觉得奇怪,这样好的作品为什么不在北京的那几份大刊物上发表,而要寄到《雨花》来。

叶至诚说稿件已在北京的两家大刊物吃了闭门羹,认为此稿不像小说也不像散文,不规范。这话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出于对作者政治考量的托词。我们几个人对此种说法都不以为然,便要叶至诚去说服主编顾尔镡,发!顾尔镡号称顾大胆,他根本用不着谁来说服,立即发表在《雨花》的显要地位,并且得到了普遍的赞扬和认可。从此,汪曾祺的作品就像雨后春笋,在各大刊物出现。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初期,作家们的活动很多,大家劫后相逢,也欢喜聚会。有时在北京,有时在庐山,有时在无锡,有时在苏州。凡属此种场合,汪曾祺总是和我们在一起。倒不是什么其它的原因,是酒把我们浸泡在一只缸里。那时方之已经去世了,高晓声、叶至诚和我,都是无“酒”不成书。汪曾祺也有此好,再加上林斤澜,我们四个人如果碰在一起的话,那就热闹了。一进餐厅首先看桌上有没有酒,没有酒的话就得有一个人破费。如果有,四个人便坐在一起,把自己桌上的酒喝完,还要到邻桌上去搜寻剩余物资,直喝得报务员站在桌子旁边等扫地。有时候我们也会找个地方另聚,这可来劲了,一喝就是半天。我们喝酒从不劝酒,也不干杯,酒瓶放在桌子上,谁喝谁倒。

有时候为了不妨碍餐厅服务员的工作,我们便把酒带回房间,一直喝到晚上一两点。喝酒总是要谈话的,那种谈话如果有什么记录的话,真是毫无意义,不谈文学,不谈政治,谈的尽是些捞鱼摸虾的事。我们四个人都是在江河湖泊的水边上长大的,一谈起鱼和水,就争着发言,谈到后来酒也多了,话也多了,土话和乡音也都出来了,汪曾祺听不懂高晓声的武进话,谁也听不懂林斤澜的温州话,好在是谁也不想听懂谁的话。此种谈话只是各人的一种舒发,一种对生活的复述和回忆。其实,此种复述可能已经不是原样了,已经加以美化了,说不定那一天会写到小说里。

汪曾祺和高晓声喝起酒来可以说真的是陶然忘机,把什么都忘了。 那一年在上海召开世界汉学家会议,他们二人和林斤澜在常州喝酒,喝得把开会的事情忘了,或者说并不是忘了,而是有人约他们到江阴或是什么地方去吃鱼、喝酒,他们就去了,会也不开了。 说起来这个会议还是很重要的,世界上著名的汉学家都来了,因为名额的限制,中国作家参加的不多。 大会秘书处到处打电话找他们,找不到便来问我,我一听是他们三人在一起,就知道不妙,叫秘书处不必费心了,听之由之吧。

果然,到了会议的第二天,高晓声打电报来,说是乘某某次列车到上海,要人接站。 秘书处派人去,那人到车站一看,坏了,电报上的车次是开往南京去的,不是到上海的。 大家无可奈何,也只能随他去。 想不到隔了几个小时,他们弄了一辆破旧的上海牌汽车,摇摇摆摆地开上小山坡来了,问他们是怎么回事,只是说把火车的车次记错了,喝酒的事只字不提。

还有一次是在香港,中国作家协会组织了一个大型的代表团到香港访问,代表团内有老中青三代人,和香港的文化界有着多方面的联系,一到香港就乱了,你来请,他来拉。 那时香港请客比内地厉害,一天可以吃四顿,包括请吃宵夜在内。 汪曾祺在香港的知名度很高,特别是他在一次与香港作家讨论语言与传统文化时的发言,简直是语惊四座。

当时,香港有一位文化人,他的职业是看风水和看相,灵验有如神仙,声望很高,酬金也很高,是位富豪。 不知道他怎么会了解到汪曾祺也懂此道,并尊汪曾祺为大哥,他一定要请汪曾祺吃晚饭,并请黄裳和我作陪。 我因为晚上要开会,不能去。 到了晚上十一、二点钟,我的房门突然被人猛力推开,一个人踉跄着跌进来,一看,是汪曾祺,手里还擎着大半瓶XO,说是留给我的。 大概是神仙与酒仙谈得十分投机,喝得也有十分酒意。 汪曾祺乘兴和我大谈推背图和麻衣相,可惜当时我有点心不在焉,没有学会。

汪曾祺不仅嗜酒,而且懂菜,他是一个真正的美食家,因为他除了会吃之外还会做,据说很能做几样拿手的菜。我没有吃过,邓友梅几次想吃也没有吃到。约好某日他请邓友梅吃饭,到时又电话通知,说是不行,今天什么原料没有买到。改日。到时又电话通知,还是某种菜或是什么辅料没有买到。邓友梅要求马虎点算了。汪曾祺却说不行,在烹饪学中原料是第一。终于有一天,约好了时间没有变,邓友梅早早地赶到。汪曾祺不在家,说是到菜场买菜去了。可是等到快吃饭时却不见他回来,家里的人也急了,便到菜市场去找。一看,他老人家正在一个小酒店里喝得起劲,说是该买的菜还是没有买到,不如先喝点吧,一喝倒又把请客的事儿忘了。邓友梅空欢喜了一场,还是没有吃到。看来,要想吃酒仙的菜是不容易的。

苏州待陆文夫不薄,他给苏州更多

苏州是一座独具魅力的城市,名人辈出,但只要翻翻历史,你就会发现他们中不少人其实都不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苏州古城的规划设计师伍子胥,带兵称霸的孙武,为苏州旅游代言的苏东坡……

他们都不是苏州人,却同样来到了这片土地上,苏州城滋养了他们,他们更为苏州做了许许多多

唐代有个韦苏州,现代有个陆苏州

陆文夫,这个苏州现当代文学界最响亮的名字,其实来自长江彼岸的泰兴。但他一生中近60年的光阴都是在苏州度过的,从少年时代考入苏州中学(前身为北宋范仲淹开创苏州府学)后,他的一生便与苏州结下来解不开的缘。

在八年的记者生涯后,陆文夫终于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1956年,一篇《小巷深处》让文坛第一次知道了陆文夫这个书卷气浓郁的名字,那年,他二十八岁。

经历文革的波折与磨难后,陆文夫踏上了通向创作上春天的列车,朝着春暖花开的地方一路向前。他的多部作品纷纷获奖,在文坛的地位也扶摇直上,茅盾曾盛赞陆文夫“力求每一个短篇不踩着人家的脚印走,也不踩着自己上一篇的脚印走。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听说有一位描写苏州非常厉害的作家,在韦应物这个“韦苏州”之后,时隔千年,江南又诞生了一个“陆苏州”。

美食家,爱头汤面,也爱烟酒茶

说陆文夫,就绕不开《美食家》

在这部他最著名的小说里,苏州人对美食独有的考究与追求被写到了极致。无论是吃头汤面、喝鲃肺汤早已是如今苏州吃货们的基本准则,在书里他还精心安排了一场在私家园林耗时3个小时的“烹饪学会成立宴会”

了经典的苏帮菜松鼠鳜鱼、蜜汁火腿,甚至还有一道令人叹为观止的“三套鸭”——“一只鸽子塞在鸡肚里,再把鸡塞到鸭肚里,烧好之后看上去是一只整鸭”,工序之繁复、口味之刁钻堪称苏帮菜工夫菜的一绝。仿佛在他笔下,每一次吃饭都是一次庄重的仪式,都是对生活最大的尊重。

除了“美食家”的荣誉头衔,大家还给他取了一个“酒仙”的雅号。同样以写美食出名的汪曾祺酒量也很大,但陆文夫似乎很不服气,在酒桌上喝得兴起时,曾豪气冲天地说:“汪曾祺,其实他喝不过我的!

后来陆文夫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医生关照了一大堆注意事项。他当然不会照单全收,烟是戒了,酒呢完全戒掉太难了,那就少喝一点。

有一回在饭桌上,吃的差不多了,陶文瑜看到还有多出来的一碗面,就说“粮食浪费可惜的”,就把面条端到自己面前。还没来得及吃呢,陆文夫眼疾手快,把人家留下的半杯酒拿了过来一口喝掉,还咂咂嘴说:“老酒浪费也可惜的。

真是一个可爱的吃货啊。

苏州待他不薄,他给苏州更多

陆文夫并不是一个人在默默地写着苏州,而是带动、影响了一批年轻的作家,共同在文学的道路上创造一个叫做苏州的品牌

范小青就是众多受到陆文夫提携的苏州作家之一。

80年代范小青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马上要出版,按照行规呢需要找个重量级的大咖写序言镇场。她自然找到了恩师陆文夫,谁知后者却一口回绝了她,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这让当时的范小青倍感尴尬。

▲范小青

陆文夫丝毫没有给学生情面,反而说“年轻人请名家写序没有好处”。后来范小青回忆起来,说直到多年以后才能明白老师当年的用心。细想想,能够抛弃名人光环,真正独立的创作、自由地为自己呐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1988年,陆文夫担任主编的《苏州杂志》正式发行,这也是国内罕见的纯文化路线的地方文化刊物。三十多年来,这本杂志的主题始终只有一个,就是关于苏州的文化。从建筑、园林、饮食到苏城的一草一木,这本杂志就是陆文夫心目中理想的苏州。

▲滚绣坊青石弄5号苏州杂志社

从那以后,围绕着这本杂志,在古城滚绣坊青石弄5号的院落里,陆文夫身边围绕着一群年轻的苏州作家,一起构筑关于苏州的文学梦。

如今《苏州杂志》的副总编,苏州作家陶文瑜就是在陆文夫的指点下成长起来的。他曾感慨道:杂志社门一开,陆老师走出去,就是陆主编;杂志社关起门来,陆老师更像是一个家长。

这个家长是严肃的,也是宽容的,是可敬的,也是可爱的。

▲作家陶文瑜

苏州作家叶,她的作品《香山炉》曾荣获鲁迅文学奖,而另一部代表作《天鹅绒》更是直接被姜文改编成了电影《太阳照常升起》,得到了热烈的市场反响。

在她的记忆里,陆文夫“是可圈可点的有趣,方方正正的有趣,不是随随便便的有趣,更不是奇形怪状的有趣”。

▲作家叶弥

据说有一次一大帮年轻作家簇拥着陆老师在杂志社的回廊里说话,突然他站起来就走,说道:“天要下雨了,老太婆怕打雷,我要回去了。

另一位苏州作家朱文颖回忆起一次聚会,苏童、叶兆言等人想要去打保龄球,就叫了陆文夫,原来以为他一定会拒绝的,毕竟去玩的都是一群年轻人,而且当时也很晚了。

▲作家朱文颖

但陆老师居然很高兴的答应了,当晚“他打得不多,但一直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这些年轻人”——是啊,看着这样一群青年苏州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苏童、早已在文坛声名显赫、担任江苏省作协主席的范小青,还有陶文瑜、叶弥、荆歌、朱文颖……家长看孩子,可不就是越看越喜欢么。

有人说陆文夫的《美食家》、范小青的《裤裆巷风流记》、苏童的《城北地带》等等作品一起铸成了一座的“纸上的苏州”。是的,这些苏州作家一辈子都在为传播苏州文化辛勤耕耘,为创造苏州故事呕心沥血。

就像陆文夫说的那样:

等到庆祝苏州建城3000年的时候,我们这一代人早就灰飞烟灭了,但也和古人一样,凡是给这个城市做过一些好事的人,都会为这个城市留下一点有形或无形的痕迹。只是有一点大家不必讨较,不必计较那痕迹是你的还是我的,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

(来源:姑苏好时光、地道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