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二十年(1840年),英国政府进一步打开中国市场,攫取更多权益,以林则徐的虎门销烟等为由,决定派出远征军侵华。1840年6月,英军舰船47艘、陆军4000人在海军少将乔治·懿律、驻华商务监督义律率领下,陆续抵达广东珠江口外,封锁海口,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

战争开始半年之后,英军开始大举进攻虎门,这里正是民族英雄林则徐销烟之地,是珠江咽喉。然而,尽管清军严密布防,依然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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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虎门发生的前后4次战斗中,英军仅以伤亡数十人的代价,击毙清军1300余人,俘虏1200人,清军主将关天培阵亡,另一名将领祥福被逃跑的自己人踩踏而死······

关天培是著名爱国将领,祖籍江苏淮安,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二月初六,英军对虎门要塞发动总攻,60岁的关天培亲自指挥,尽管守军人数低于对方数倍,面对英军猛攻,仍死守阵地,顽强抵抗。最终因援军未至,被枪弹击中,壮烈殉国。

这场事关民族荣辱的战争,其失败原因除了正史上写的清王朝腐败无能、英军武器先进等外,更加重要的原因恐怕是没有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当地百姓对这场战争似乎全部怀着看热闹的心态。

后来洋人对这场战斗有这样记载道:

当英舰突破虎门要塞,沿江北上,开向乌涌炮台时,珠江两岸数以万计的当地民众,平静地观看自己朝廷军队与英军的战事,好像观看两个不相干的人争斗······当挂青龙黄旗的官船被击沉,清军纷纷跳水时,两岸居民竟然发出像看马戏看到精彩处的嘘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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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英国侵略军发动了侵华扬子江战役,攻陷吴淞炮台后,于当年6月溯流而上,直逼镇江,随即爆发了镇江保卫战。

侵略军来势汹汹,兵力强大,大小船舰76艘,全部海陆军士兵达1万2千余人,各类大炮多达725门。而此时,镇江守军则仅有旗兵1583名,后临时从外地调集汉兵2700名驻守西南郊,总计也不过4千余人,兵力相差悬殊。

镇江保卫战是第一次鸦片战争最惨烈的一次战役。

就在此次激烈的镇江保卫战中,当清军水师与英军在长江激战时,岸边大批百姓冒着枪林弹雨聚集围观。当清军舰船被击沉时,岸上百姓又发出阵阵喝彩声、鼓掌声、尖利的长啸声。

他们完全在看一场与自己完全“无关”的战争,更像是看一场好戏,他们会赌胜负双方,自己选择的一方胜利了,就欢呼雀跃,选择的一方输了,就垂头沮丧。

面对百姓的如此不信任和不支持,晚清政府并没有找原因,也没有想办法挽回民心,而是采取了残酷却又直接的杀戮手段。

据镇江人写的《出围城记》记载:

百姓有违言,即是汉奸,吾兵足以杀之。

在镇江保卫战中阵亡的满族将领海龄,在战斗时随意处决了许多他认为会叛变的汉人。当时被海龄以“锄奸”名义杀害的所谓“叛徒”甚至有上万人!

这事被道光皇帝知道后,愤怒地说:

海龄查拿汉奸,误杀良民不计其数······

正如道光皇帝所说,看热闹的百姓并非汉奸,他们只是丧失了对清王朝的拥护,对他们来说经过清王朝残酷的统治,已经没有更坏的结果了,所以在他们眼里,没有侵略与反侵略的概念。这是最主要原因。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晚清百姓的印象中,来犯之敌似乎并非虎狼猛兽,他们也能做到秋毫无犯、纪律严明,说白了就是百姓看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在战争中有保全的可能性。

1900年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中,这一点表现最明显。

八国联军在天津登陆后,老百姓发现这些洋鬼子并没有烧杀掠夺。于是许多老百姓接受联军雇佣,用独轮车队为八国联军运输粮草进城。

据英军总司令格兰特的日记记载:有天津老百姓给联军送来窖藏的大冰块消暑,一位天津粮商还把自家的豪宅腾出来给联军作为指挥部。

当然,对于格兰特的记载,也不排除有这样一种理解:老百姓怕联军烧杀掠夺,所以先主动慰劳他们,表示不会反抗他们。

有意思的是,八国联军攻入北京的时候,竟然有老百姓扶梯帮助联军翻越北京城墙。英军在北京老百姓的引导下,直接抄近道从沙窝门的下水道进城,老百姓则在两边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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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切,英国侵略者开始逐渐利用民心,在多次与大清的战争中,敏锐的意识到中国的“特殊国情”——“中国老百姓绝不热爱他们的鞑靼统治者,在战争中要尽量少与人民做对。”

所以英国人在战斗中,往往是一边痛揍大清,一边张贴布告安民。这些非常类似于中国历史上朝代更迭时的现象。

老百姓对侵略者如此不管不问,那么深受皇恩的官员又怎样呢?答案是比老百姓还糟糕。

比如八国联军占领北京后,留下的北京官员给联军司令部送了两面大锦旗——“万国咸喜”和“祝效华封”。

“万国咸喜”就是喜大普奔、皆大欢喜的意思。“祝效华封”出自《庄子·天地》,是人民为尧帝祝寿的话,意思是祝你多福多贵多子孙。

为什么大清的老百姓和官员会这样呢?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奇观呢?

对此,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就已发出这样的疑问。他问身边的中国翻译,翻译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

在民族国家未形成之前,这种“民不知有国”的情况其实很正常。老百姓眼中的“国”就是王朝统治者而已,如果王朝统治者无法满足百姓的期望,成为单纯的压榨机器,在老百姓心中,这个“国”就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而它每存在一天,不过是被多诅咒一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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