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虞美人》李煜

李煜,南唐后主,这首缠绵悱恻的思乡思故国情怀,却成了催命词。宋代王铚《默记》:“后主在赐第,因七夕,命故妓作乐,声闻于外。太宗闻之,大怒。又传‘小楼昨夜又东风’及‘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句,并坐之,遂被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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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君王多疑常以“孤”“寡”自称。李煜因一首词丢了命,但李煜为君时他的臣子韩熙载也因《韩熙载夜宴图》终未能坐上相位。

欧阳修《新五代史 南唐世家 李煜传》:“五年,命两省侍郎、给事中、中书舍人、集贤勤政殿学士,分夕于光政殿宿直,煜引与谈论。煜尝以熙载尽忠,能直言,欲用为相,而熙载后房妓妾数十人,多出外舍私侍宾客,煜以此难之,左授熙载右庶子,分司南都。熙载尽斥诸妓,单车上道,煜喜留之,复其位。已而诸妓稍稍复还,煜曰:“吾无如之何矣!”是岁,熙载卒,煜叹曰:“吾终不得熙载为相也。”

南唐后主李煜因韩熙载尽忠,且能直言,欲起用为相,遂派画院的侍诏顾闳中一行到韩熙载家去探查他的私生活。结果就有了这副《韩熙载夜宴图》。

《韩熙载夜宴图》高度还原了韩熙载与众宾客及仕女纵情娱乐,醉生梦死的场景。

李煜看到《韩熙载夜宴图》后,放弃了用韩熙载为相的想法。然后“左授熙载右庶子,分司南都”。熙载得知,遣散妓妾,后单车上道。李煜看他有所收敛,就让他官复原职。后,韩熙载慢慢找回自己的姬妾,继续过我行我素的日子。李煜终是很无奈的叹道:“我该拿他怎么办呢”?

有人说韩熙载出尔反尔,非真君子,也有人说这是韩熙载故意把醉生梦死展示给李煜看,以降低李煜对他的猜忌,进而保住性命。不管是出于何意,一场荒唐,一场醉,却保留了最珍贵的历史资料《韩熙载夜宴图》。画中展示的家具陈设、装饰、乐器、礼仪、服饰等让文化发展能追根溯源有据可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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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图》中展示出了卧帐一角。东晋顾恺之《女史箴图》中的卧帐与此类似。如下图:

两者对比,从东晋到南唐时期,卧帐风格一致沿袭同一特征,但在后人明代唐寅临摹的《夜宴图》中,床换成了当时较为流行的架子床。

《韩熙载夜宴图》可见饮宴的坐具以床为尊,形制与屏风式罗汉床并无多大差别。只是陈设位置及相配的陈设不同。韩熙载与贵宾座于床上,与后面的休息所用床不同,后面的床配以卧帐及挂衣用的衣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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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熙载夜宴图》听乐一段,我们可看到当时宴饮使用桌椅。从席地而坐到垂足而坐的发展进程中,桌椅的高度、样式、使用摆放等也有相应的变化。直到宋中叶以后,桌椅成为日常生活必备家具。《韩熙载夜宴图》中一人一椅一桌,或一人一椅。但在宋代,桌椅使用的格局已经发生了变化。

白沙宋墓的壁画中,夫妻二人一桌两椅分坐对饮。这说明从五代时期到宋,人们对家具的使用已经有了显著的变化。宿白在《白沙宋墓》推断:“或即渊源于当时城市中到处开设之饮食店铺”。

《韩熙载夜宴图》与白沙宋墓壁画两者坐具对比,《韩熙载夜宴图》的坐具有床、灯挂椅、坐墩无一不精美奢华。“清吹”段韩熙载盘膝座于椅子上,鞋子放置于椅下脚踏之上。他衣衫不整,随心纵意,专注乐曲之音,自有一派醉生梦死的意味。或许李煜看到此处,认为韩熙载余生既然不能为相,也就这样终老吧。对他的猜忌之心完全放下了。

唐代卢楞伽的《六尊者像》中尊者盘膝坐于禅椅上,鞋置于椅下脚踏上。这场景与韩熙载这段颇有几分相像。我们从白沙宋墓壁画中,可见,脚踏在这里成了真正的“脚踏”。双足放置于脚踏上,让腿更加轻松。大大提高了就坐的舒适度。

《夜宴图》中的酒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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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中酒桌全部为案形结体夹头榫结构。酒桌尺寸与坐具灯挂椅,都比后来的明式家具显矮。这是人们在不断实践过程中,对尺寸及舒适度做了适当调整,这种循序渐进的变化让中国古典家具到明代进入了巅峰时期。酒桌在明式家具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它以案形结体为常式却以桌为名。桌与案的区别在历史上有着深厚的渊源。关于案形结体却被称为酒桌,感兴趣的可参阅。

《韩熙载夜宴图》:一场荒唐一场醉,留下史料是最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