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填志愿的时候，高考放榜相关的热搜已经占据了各个平台的头版。
原本牵动人心的高考，在今年夏季更加反常。
当“985,211”“双一流”，这些关键词不断吸引人们的目光，填志愿尚未开始的时候，知乎站内搜索就已经突破37万次。
不能进入985,211是失败的吗？”“偏远地区的985和大城市的211应该去哪？”“985,211的学生毕业后与普通学生的差距有多大？”
搜寻的背后，是一群怀着憧憬、期待或者失落的年轻人。
但又有一批人正在迷失。
985引进人才计划——“失败者”的狂欢
废话一词，大家都听说过吗？
其本意通常是指无用之物或无用之人。
垃圾当然有很多种类，如可循环利用的垃圾，医疗垃圾，有害垃圾，分类的方法很多。
但是，人们的垃圾能被分类吗？
在豆瓣上，就有一群人已经有意识地以垃圾分类来命名，他们叫“98 five”。
98 five,985和211的谐音，指985、211大学的“失败者”。
这句话是来自豆瓣小组的“985废物引进计划”，该项目现在已经有超过90000个活跃的 five用户。
她们来自名校，对外界寄予过多期望，却因目前糟糕的境况而感到迷茫、困惑，甚至颓废。
头戴光环的年轻人
一、名校学生有什么特点？
大多数人对名校学生的印象如下：
她们双修专业，擅长运动，精通多种乐器，掌握几门外语，还参加了为世界某个贫困地区举办的援助项目，但仍然有精力发展自己的一些爱好。在各种媒体上，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大学毕业后出了几份顶级刊物，同时还担任学生会主席，事业、友情和爱情都有了声色，年纪轻轻就成了教授，大有人在。总而言之，在内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外部，扶贫攻坚魅力无限。
对于任何事情，他们似乎都有着很强的内在洞察力，他们散发着自信、快乐和自我满足的气息。
甚至其他985、211的顶尖学府的学子，都被大家默认为人中龙凤，光宗耀祖，毕业走向人生巅峰，前程似锦，前程似锦。忧虑？对他们来说，这在外界看来并不存在。
这些人物来自各大名校的宣传，无处不在，这就是我们今天对这些头上戴着光环的年轻人的印象，他们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人。美国各大名校里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斯坦福狂鸭症”，想像一只悠闲的鸭子从湖里飘荡而过，水面上的宁静掩盖了水面下鸭掌的疯狂摆动。
大学同学们或许表面上看起来气势汹汹，但背后却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奋力向前扑去。美国学者 Dreschevich指出，实际上这群年轻人充满了恐惧、焦虑、失落、无助、空虚和孤独。
美国心理学协会曾发布一份名为《大学校园危机》的报告，它也表明：越来越多的学生在心理上有各种不同的问题，包括自卑、发展障碍、抑郁、焦虑、饮食失调、自残、精神分裂和自杀。这种现象在中国各大高校也屡见不鲜。
通过对大学进行调查，发现大学生经常出现“抑郁”“痛苦”“无意义”等词汇。
有很多大学生因压力过大而自杀。
(大学生压力承受能力不足，是媒体偏好评价之一)
年轻人，似乎被一种“忧郁流行”所包围。二、非典型名校学生的日常生活
98 five，就是这样一群困惑、焦虑的年轻人，他们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困境。
有的职业太过苛刻或者太冷门，担心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有的人因为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或者进入了“深渊”专业而痛苦学习。还有一些人因为学习很吃力而感到焦虑。
有些是因为和同学差距太大而自卑，沮丧。
有些人不知道他们喜欢做什么，或者他们能做什么。
毕业后有的工作没能达到预期，令人失望，但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有的人被家庭和社会各种形式的“标签”压垮了。
那些被誉为“楷模”的杰出人士总是有着类似的轨迹，而这些“楷模”都有各自的失败。
但是 five用户最常遇到的情况却是：当他们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别人时，总是会得到这样的评价：你自己不努力，堕落，抗压力差。
难道98 five的诞生仅仅是因为他们的个人原因？但情况并非如此。
“好羊儿”们抱团取暖
Dreschevich把这群著名的学生称为“优秀的羊群”。
大多数人是聪明的，有天分的，斗志昂扬的，但同时也充满了焦虑，对未来一片茫然。
它们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气泡中，每个气泡都老实巴交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查理？卓别林的喜剧电影《摩登时代》中，隐喻工人被“薅羊毛”
“好羊”的产生，在他看来，是一个系统问题。
九八事件的诞生，也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
第一个就是高等教育扩张引起的灾难。
自国家提出我国高等教育从“精英教育”转向“大众教育”以来，各地加快了高等教育的发展速度，这固然是一件好事，但也造成了教育的过度。
因为现代人才市场提供的工作机会有限，有些有志青年只能去找低层次的工作，而雇主则倾向于雇用文化程度较高的人。
那么有才能的人，你想 pick哪个？
家长给孩子提供教育，自然希望孩子有更好的就业机会，但当受某种教育的人找不到工作时，较高层次的教育需求自然会增加。
工作压力向高等教育阶段的下沉，即是巨大的竞争压力，特别是985、211的学生本身就具有较高的社会期望值，他们必须提高自身的竞争力才能得到合适的工作机会。
保研，考研，出国留学，辅修，获得更高的 GPA和更光鲜的简历，这些都是名校生目前的状况。
但是排位和机会都是有限的，在这次 pk中稍有失意的，就很有可能被选入98 five。
二是高等教育结构不平衡问题。
目前的高等教育也存在着竞争，几乎高等教育的各个方面：招生，学习，管理，几乎都嵌入到了政治经济中。
史劳特提出了一种独特的观点：学术资本主义。
把大学想像成一家商业机构，既想得到更多的资金，获得更好的排名，又想要风险管理。将知识当作商品卖给学生，学生只是顾客而不是教书育人的对象。
为达到这一目的，大学会作为商业机构，为了维持自身的运作，让更多的学生购买其商品，并重新利用就业率等数据获得好评，继续得到资助。
各种专科学校想方设法升格成一所大学，开设各种能得到资助的专业或项目，盲目地为学科评估和排名而开设专业，而这对学生真正有益——充分的职业培训和计划、人生和未来的经验指导，常常被忽视。
甚至985院校也不一定能幸免。
那些专业对于学生来说终身受益是什么？同学们可以学到什么？培养计划适合吗？
大学本身也许并不清楚。
而这也导致了学生学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专业，上课反而成了人生发展的阻力，对自己的未来迷惑不解，却不知如何是好。
三是社会流动的“潜规则”。
大学扩招在理论上为更多的人提供了向上流动的机会，使更多的人获得了就业机会。
说到底，多年来付出的努力，谁不想得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但是，中等收入阶层为了维护自身的优势地位，必然要动用各种经济、社会资本，将千辛万苦踏进高等教育门槛的底层大学生排除在高职位之外。
也就是说，在社会流动中，“潜规则”的作用远远大于“显规则”。
布劳·邓肯的经典身份获取模型揭示了父辈背景对身份获取的重要性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父母的教育程度，政体，性别，户籍状况，社会关系都会影响孩子未来职业发展。
北大“教育公平与社会分层”研究表明，接受良好的教育可以获得更好的工作，而要获得高收入、高地位的社会地位，个人先赋条件，如家庭背景和人脉资源、文化资本等，在这方面起到更重要的作用。
而对于98 five来说，这也是其痛点之一，他们中的一群人自嘲为“小镇上的做题者”，他们来自小城镇或农村，依靠过人的应试能力考取名校，却又发现自己的原生家庭无法给予相应的支持。
在大学中，很多人容易陷入自卑，或者由于缺乏家庭所带来的视野思考优势而导致选错专业，入错行，错失机会。
社会制度的束缚限制了向上攀登的道路，更让“小城做题者”们伤心的，还是来自最亲密的家庭的否定。
心灵的打击是最令人沮丧的。
例如，家长对大学生活一无所知，盲目地认为上好的学校应该比别人有“好工作”、“好生活”。
在你处于困境而无法理解时，还会骂你“矫情”“心理素质差”。
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梦想，就不能勉强自己的选择，就不能回家去考教师和公务员，就不能去做别人眼中“体面”的工作。
自大学开始，自己步履维艰，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独自一人。
18岁那年的大学暑假，仿佛是人生唯一的巅峰时刻。
或许有人会好奇，非985、211大学不就没有这样的困境吗？干垃圾还要上名校吗？那么我岂不是连垃圾也算不上？
没有，实际上真正的垃圾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垃圾。
讲这种话的根本不是人
98 five也一致认为，之所以自嘲废料，可能是因为还没有达到真正废料的程度。
一方面不甘于现状，一方面又困惑焦虑，这是这些 five用户的常态。
“行动”小组的创立者们还说，成立这样一个小组的初衷是希望985、211的暂时失意者能够共勉，理解万岁。
别再互相伤害了，毕竟每个人都是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