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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有个词叫“跑部钱进”,无论是官方还是坊间都熟悉。

说的是利用地方驻京办的关系网,在各部委部门跑动“勾通”,达到要项目要资金的目的。不仅“上面”早已“心照不宣”,而且在“下面”更以此为衡量一个干部能力、政绩的重要标准。

“跑部钱进”乱象产生的最根本原因是“权力部门化”“部门利益化”所导致的财政支出随意性。2012年3月1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原中纪委副书记刘锡荣在发言时说,现在各地都在“跑部钱进”,给反腐败工作带来很大压力。什么时候各地驻京办事处没有了,就政治清明了。

驻京办已经进行过整治,但这种现象并未根治,因为权力的集中。

2012年5月24日17时08分,从国家发改委传来好消息:湛江市人民企盼已久的湛江钢铁项目经报请国务院原则同意之后,正式获得国家发改委核准批复。 时任市长王中丙手持批文满脸笑容地从国家发改委走出来时,在门外苦候多时的湛江市发改局以及驻京办的工作人员们群情振奋,早已顾不得周围的人来人往,握拳、叫好、击掌、拥抱、欢笑……兴奋地庆祝这个来之不易的好消息。就在核准当天上午,正在中央党校学习的市委书记刘小华专门请假,陪同广东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徐少华一个一个司、一个一个处去拜访报告,一个上午来回跑了十几趟,为钢铁项目的核准踢出了“临门一脚”;市长王中丙则在发改委各部门来回做工作,静静地坐在走廊上等待批文的最后核准;市政协副主席马国庆成了“空中飞人”,一下飞机就跑到国家发改委“上班”。对市发改局局长钟胜保而言,“蹲墙角”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市发改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仅仅今年,他已经记不清来回多少次北京了,每次过来的唯一任务就是为了跑这个钢铁项目…… (2012年5月28日湛江日报)

国家部委对地方的发展重要性由此可见。

刘震云有篇小说《一地鸡毛》,主人公小林开始是一个踌躇满志、心比天高的大学生,分配到国家某部委机关上班,接受社会大环境的磨砺。因为交通条件差,他的老婆只得每天挤四个小时的公共汽车上下班;因为住房条件差,就要过痛苦的“法西斯”的合居生活;因为经济条件差,只好厚着脸皮偷水、买廉价劣质的处理菜。

但有一天,查水表的老头突然拜访小林,因为老头老家的县长书记进京,求到一个查水表的老头身上,因为某省某地区某县的一件批文压在小林所在的处。

小林在机关呆了五六年,机关那一套还不熟悉?这事情说好办就好办,明天他给女小彭说一句话,女小彭抹口红的工夫,这批件就从她手里出去了;说不好办也不好办,如果陌生人公事公办去找女小彭,如果女小彭正在做气功你打扰了她,或者因为别的事她正心情不好,这批件就难说了;她会给你找出批件的好多毛病,找出国家的种种规定,不能审批的原因,最后还弄得你心服口服,以为是批件本身有毛病而不是别的什么原因。瘸老头说的这批件,就看小林帮忙不帮忙,如果帮忙,明天就可以批;如果不帮忙,这批件就仍然得压一些日子。

第二天上班,小林找到女小彭。果然,谈笑之间,两人就把那个批件给处理了

这就是机关。

我倒不是来说书唱戏的,我想到这些事是因为一则反腐新闻。

2020年7月29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农业农村部纪检监察组、北京市纪委监委对农业农村部农田建设管理司原司长卢贵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问题进行了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现在腐败力度越来越大,一个司级局级官员的落马自然引不起公众的兴趣和胃口。

他的贪腐新闻里面有一条引起了我的兴趣:违反廉洁纪律,无偿接受地方财政部门安排的家政服务

30年前,我刚刚参加工作,听说过一些地方为了便于和中央部委沟通,将本地的女孩送到上面给领导干部特别是家乡的官员当保姆,既可以便于中央官员不忘家乡,又有利于女孩子的发展,许多女孩子在大城市见了市面,改变了人生。这当然是好事,至于许多人恶意的猜测送保姆“性服务”我就没有听说了。

当年,我知道有些保姆费用是地方政府补贴一点的,毕竟许多官员收入不高,但我想不到的是,30年了,现在反腐败力度这么大,竟然还有官员敢这样贪小便宜,真的不应该啊。

看了一下这位落马官员的简历,1980年考入大学,然后在国家部委从科员做到司局级,57岁的年龄轰然落马,真是让人一声叹息。

看来,有一些陋规已经习以为常了,这可是件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