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新冠疫情导致NBA赛季中断了四个月，蒂姆·邓肯的NBA教练生涯大概率已经结束了。
对，哪怕疫情拖延了时间，这位圣安东尼奥马刺队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也大概率不会再以教练身份出现在NBA比赛场边。
马刺队前往奥兰多加入联盟的重启赛季，邓肯并不在其中。他留在圣安东尼奥，作为助理教练的工作职责是陪伴正在养伤的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做恢复训练。
这并不是一个难做的决定——不管是谁做的决定——毕竟邓肯整个赛季都是跟阿尔德里奇配对练球的那个助教。而邓肯没把自己的T恤短裤塞到包里，远离家人去迪士尼呆一个月，说明马刺在奥兰多不管打出什么结果，邓肯都不算其中不可或缺之人。
“邓肯没那么重要”，这个表述无论什么时候放到马刺身上，都让人感觉怪怪的，不舒服。可2020年都过去大半，事实就是事实。
如果这就是邓肯执教生涯的全部模样，那我们应该庆幸，他至少当过那么一场球的（代理）主教练。
那是今年3月份客场对夏洛特黄蜂的比赛，格雷格·波波维奇老爷子因为私人原因没法到场执教，由邓肯代为行使指挥权。那场球马刺以104-103险胜，按照NBA的规矩，这场胜仗仍记在波波维奇名下，正所谓“邓肯一通忙活，波波收获胜果”。
邓肯整个赛季唯一一次接受采访，也就在那场球赛后。他说自己主动申请加入马刺教练组，只是“为了好玩”。
或许没用太久，邓肯就发现在家陪孩子们打游戏，比这还更好玩一些。
当然，真相是邓肯出来当助教，只是为了帮恩师一把。去年夏天，马刺失去了两位原来的助教，波波维奇需要人，需要信任的人，于是邓肯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这，连波波维奇都感到惊讶。
事实上邓肯没打算过要当教练。自他结束球员生涯以来，他就没打算要开启任何另一段职业生涯。他不打算在波波维奇退休之后接替马刺主帅的位置，更不会去亚特兰大老鹰、明尼苏达森林狼或者其他任何队伍参与重建。
马刺2019-20赛季的教练组中，邓肯没准是离NBA主教练一职最远的人。贝基·哈蒙和威尔·哈迪，都是有朝一日要在NBA当主教练的人，不管是不是在马刺。而波波维奇在夏洛特那天没把指挥权交到哈蒙或哈迪手里，或许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这是安排好的。
这是上天安排好的。
安排邓肯至少过一场主教练的干瘾。
邓肯是为了陪老爷子才来执教的。只要波波维奇离开，邓肯也会离开。
波波维奇今年1月份已年满71岁，已经是NBA历史上岁数最大的主教练之一，退休肯定不会是太久以后的事情。
新冠疫情在全球爆发之前，波波维奇是有可能把2019-20赛季变成自己在NBA执教的最后一季的，然后他带完美国男篮打东京奥运会就退休。而现在，东京奥运推迟到2021年举办，波波维奇或许会决定多带一季，最终仍然在东京奥运之后退休。
不过这还只是一种听上去极其合理的猜想，波波维奇会不会如此选择还未可知。这样说来，邓肯接下来的决定也很难预测，但他再也不当教练至少是个无限逼近现实的可能，哪怕他仍然可以随时进出马刺训练馆。
若邓肯下赛季不回来，他当教练的唯一一年，大概就是马刺23年来缺席NBA季后赛的头一年。
我们这么说吧：自从蒂姆·邓肯加入圣安东尼奥马刺以来，马刺就再也没缺席过NBA季后赛，直到邓肯又回来当教练了……
你是否如我一般，在上面这段描述的“巧合”之中，读出一种宿命的意味。
总归要还的。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换一种身份来还。
这并不能得出结论说邓肯是个糟糕的教练。讲真，在波波维奇的教练组里当一名助教，你做得好不好，外人是很难看出来的。而我们能确认一点：邓肯为这个队的年轻人提供的财富，一定是座宝藏，那是球队成绩与排名反映不出来的。或许十余年后，德里克·怀特、德琼泰·默里、朗尼·沃克、卢卡·萨曼尼奇这些人还在NBA打球，他们还用得上邓肯在这一年里教他们的东西。
助教邓肯阻拦不了马刺往谷底滑落，听上去像是一个恢宏故事的凄凉结局。
不以大团圆作为结束，许多小说都这么写，许多电影也这么拍。它反复呈现，恰恰说明世事合该如此。
你有没有看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电影《百万美元宝贝》？那是最出色的运动题材电影之一。如果你欣赏得来，会知道那部电影之所以好，就因为其灵魂不在于表现运动、表现赢做得有多好，而在于诠释运动不了了之后的人生表现得有多好。
圣安东尼奥马刺这部电影，已经演到了这个阶段。
这一年其实是邓肯给波波维奇的礼物。礼送完了，人也就撤了。